這之中不得不說念心的師妹，也就是紅川的阿姐，她乳名叫芥兒。
    芥兒去大晉尋找念心，真的被她找到了。
    那時念心已經生下了燕玥。
    芥兒知道念心接下來要做的事，義無反顧的幫助她，也是不惜逆天而行的相助。
    管瓊在某個道觀遇到的那個看出她有身孕的師父，其實就是芥兒。
    按著芥兒眼睛所看到的，管瓊那一胎是保不住的，命中注定會流掉。
    但，她在測算時發覺了某些玄妙之處，就是燕玥的出生屬於念心逆天而行，那麽與他相配的也應是個逆天而行得來的生命。
    芥兒便毫不猶豫的提點了管瓊，阻止她那日下山保住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房星綿。
    人力畢竟是有限的，哪怕是逆天而行也並不是天下無敵。
    芥兒在把那半尊玉菩薩給了年幼的房星綿之後，她就去世了。
    但她比念心走的要安詳些，沒有經受那種垂垂老矣的折磨。
    念心一個女子，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做到這些，止步於驅使傀儡田阿春殺掉柴珩。
    再之後……她便參與不了了。
    因為她的身體撐不住了，老天對她進行了判罰。
    她沒有在這羊皮卷中表達對自己所生的孩子有任何的不舍、疼愛，似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贖罪，在有意識的逆天。
    但，燕玥又豈會感受不到她的愛意呢？
    尤其是想起在平音觀時遇到她，她握著自己的手時那種感覺，他此時心內難言。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在他對年幼時所有的記憶裏，他沒有見過念心。
    不曾見過她原本的樣子，所記憶的都是她那蒼老如樹皮般的模樣，他心中酸苦並加。
    房星綿輕拍他後背，同時心裏也出現幾分驚疑，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來曆！
    這也是自己為什麽會在夢境裏得到示警的原因嗎？
    片刻後，燕玥平靜了些才抬起頭，看著她那帶著笑的小臉兒，他也忍不住笑了。
    “這個秘密世上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想會保密的非常好，一直到我們入土。”
    “殿下說的沒錯。我們的來曆都有點兒邪門，這若是傳出去不知會不會把我們傳成妖魔鬼怪。”
    “不是邪門兒，是命中注定。”
    她笑著接連點頭，他這樣說更好聽。
    這個秘密的確是不能往外說，知道此事的隻有五個人，先太子妃、念心、芥兒，以及她跟燕玥。
    就像他說的，到時他們倆入土了，這秘密就徹底絕於世間。
    而且燕玥很會調節自己，他起初心下是酸苦難言，但很快就想開了。
    他有兩個母親！
    將此事壓下，再跟其他人見麵，他們倆就是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至於紅川在苦惱的找自己阿姐……房星綿也不知該怎麽跟他說。
    如果告訴他他的阿姐早就已經去世了，他想必也會難過。
    還不如就讓他覺著阿姐還活著，他一直在找，也算有個事情做。
    而蘇醉對念心的崇敬，燕玥忽然變得很支持。
    蘇醉有些意外，但隨後便道：“可惜的是沒找到念心師父的兒女，唉，真是遺憾。”
    “那不如往後資助各地道觀，道觀收養無家可歸之人，造福於天下，念心師父在天有靈也會欣慰的。”
    “殿下說的是，就這麽做。”
    蘇醉像被一語點醒似得，就決定往後要這麽做了。
    隻有宏義想的還是正事，“殿下，當年成王陷害先太子之物，咱們還沒找到呢。”
    燕玥微微皺眉，根據羊皮卷中所寫，成王當年從念心手裏拿走的是一種類似於控製傀儡的邪藥。
    但父親他意誌力還是很強的，並沒有親手刺殺先帝，所以動手的是成王。
    之後染血的劍塞進了父親手中，半清醒半迷糊的時候出了寢宮，讓所有外麵的人都看到了他。
    成王控製他大開殺戒，自己好爭取機會去‘擒凶’，但沒想到他武功不濟反而被傷。
    世間再無那種藥，所以在這安南也找不到。
    抬眼看向還被捆的像粽子似得池坤，“把他一家都帶上，當年自己做了什麽事，有他向天下坦誠交代的時候。”
    宏義認為可行，先不能殺他，待回了大晉公布天下時再殺。
    房星綿看著池坤，驀地道：“喂，你說漁婆當年看到成王時曾說，這成王會死於至親之手，對嗎？”
    池坤一縮，然後點頭，“沒錯，漁婆就是這樣說的，我絕對沒有記錯。
    當時成王聽了簡直暴怒，都嚇到我了。”
    房星綿轉著眼睛看向大家，“成王不是先帝的兒子，所以他的至親……”
    宏義忽的跳了起來，“柴善顯！”
    她也點頭，“沒錯，這才是他的至親。
    想必當時先太子傷了他也不致命，但他當時能坐上皇位是必然的，柴善顯利用這個時機弑父，那麽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登基。
    真是好會算計，也好狠的心啊！
    一窩的豺狼。”
    蘇醉和紅川都有點兒聽傻了，為了權勢，原來人真的可以比鬼還凶惡。
    但仔細想想，一脈相承這個玩意兒真不做假啊，從成王到柴善顯再到柴珩，真是一家子。
    聽著細雨綿綿，天色暗下來，輪換著值守，其他人也都逐漸閉眼休息了。
    房星綿完全將燕玥當成了靠枕，尤其是他身上熱，就有一種幹爽的感覺。
    哪怕是這環境給人的感覺潮乎乎，但靠著他就會覺著特別舒服。
    尤其是他還特別香，這長久沒人住的吊腳樓分明有一股散不去的黴味兒，但倚靠著他時完全不受影響。
    她心裏高興，閉著眼睛休息也忍不住的彎起嘴角來。
    下一刻，熱熱的手指落在她臉蛋兒上捏了捏，“偷笑什麽呢？”
    她把腦袋一扭藏在他肩膀處，“辰光，你好香啊！”
    “幾天沒沐浴過還香？”這小娘子是不是喜歡他喜歡到神誌不清，嗅覺都出問題了。
    “香！”
    他不由得笑，微微低頭在她耳朵邊嗅了下，卻道：“你不香了。”
    “……”
    把手伸下去掐他，小爪子還挺有勁兒。
    燕玥哎呦了一聲趕緊去抓她的手，“錯了錯了，我娘子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