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把該聊的聊完，裴行之這才準備離開。
    “誒，別急啊。”沈雁回眼角餘光瞥見秦頌還沒走，便想辦法把裴行之攔了下來，“我爸的公司最近想搞點新的投資，我覺得你和葉辭弄的東西就蠻符合的，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一聽投資，裴行之瞬間就坐下了：“伯父的投資主要屬意哪個方向呢？我和葉辭搞的東西現在剛有雛形，如果能入伯父的眼，我可以立馬整理出一份詳細資料送過去。”
    沈雁回滿意的勾出一抹笑：“你的本事我爸早就領略過了，就衝你裴行之的名字，我爸就願意投。”
    “這話有點誇張了，我的名字要真這麽厲害，裴氏集團就不會落個破產的下場。”裴行之自嘲的笑笑，眉眼間是深深地疲憊。
    他一夜未睡，現下要再聊項目難免有點精神不濟。他招手叫來服務員，讓服務員將他的咖啡蓄滿。
    咖啡是剛煮出來的，還冒著騰騰熱氣。裴行之側目對服務員說了句謝謝，隨後收回目光，卻猝不及防的瞥見了另一邊的秦頌。
    “……”他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盯著那個身影看了好幾秒才確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
    那真的是秦頌。
    秦頌側身對著他，正埋頭在平板上不知道畫什麽。在她的對麵，坐了一個長相淩厲的女人。女人一邊喝咖啡一邊注視著她，像是在等她弄什麽東西。
    “看什麽呢？”沈雁回明知故問，跟著他的目光朝秦頌看過去。
    “那、那不是秦頌嗎？”她佯裝驚訝，還貼心的提醒了一下裴行之，“秦頌也在誒，行之，你要不要過去把她叫過來？”
    “不用。”裴行之拒絕的很果斷。他雖然不知道秦頌為什麽在這兒，但看秦頌專注又認真的神情，他猜她一定是在辦什麽正事，還是不要過去打擾過好。
    “接著說我們的吧。”他轉過頭來，微微笑著看向沈雁回。
    沈雁回俏皮的衝他眨眨眼：“好啊……”
    江眠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秦頌畫了多久，她就坐在對麵看了多久，除了偶爾回兩條信息，她一點別的事情都沒有做。
    隻為了確保秦頌畫的東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秦頌畫了整整三個小時。再抬起頭時，後脖頸已經酸痛到不行。
    “還請江姐過目。”她把稿子保存好，將平板遞給江眠。
    江眠的臉上依舊掛著笑，但意味卻在秦頌忙碌的三個小時裏悄然變了。
    她把平板接過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副稿子。
    她給秦頌出的題是夏日。秦頌直接給她畫了一套完整的首飾設計稿。
    耳釘、項鏈、手鏈、戒指。每一款都將細節拉滿，每一處設計都互相呼應，每一筆顏色都上的恰到好處。
    江眠是專業的，自然能看得出來秦頌也是專業的。
    秦頌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臉上的得意毫不掩飾。
    “因為時間關係，這副稿子我就設計得比較簡單。但也能勉強夠上江姐最初的報價。”
    江眠把平板還給秦頌，沉默片刻，隻說了三個字：“你贏了。”
    秦頌挑了挑眉：“我當然贏了。我既然敢拿著設計圖來見你，就做好了不會輸的準備。”
    “江姐，現在，我有資格和你聊設計了嗎？”
    江眠：“當然。”
    三個小時的考驗，足以讓江眠探出秦頌的虛實。秦頌不僅是設計圖的原創作者，並且還有很強的設計功底。
    像她這樣的設計師，正是江眠的工作室最需要的。
    但江眠卻不敢要她，因為她在雲城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
    如果她買了秦頌的設計圖，讓秦頌的名字出現在她的工作室裏，那她工作室出的東西就別想再賣出去了。
    創業不易，她可不會拿自己的心血開玩笑。
    “秦小姐，你的設計風格我很喜歡。但可惜了，我恐怕不是你的最佳合作對象。”
    江眠的拒絕說得十分委婉，隻為了給自己也給秦頌多留一些麵子。
    可秦頌卻毫不留情的把這層岌岌可危的“麵子”戳破了。
    “你害怕我。”秦頌直接道：“我是一個自帶風險的人，你害怕跟我合作會給你的工作室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江眠微微一愣，沒想到秦頌會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但隨即也大方承認：“是，我害怕。”
    話已說開，她也沒什麽必要留餘地。
    “秦小姐在雲城的名聲，可謂是爛到了地底。我是做生意的，在挑選合作夥伴時名聲也是一個必須考慮的標準。很明顯，秦小姐的名聲已經和我的標準背道而馳了。”
    “所以，我不敢和秦小姐合作。”
    這個結果，早在秦頌決定畫圖掙錢的時候就料到了。托女配的福，“秦頌”這個名字在雲城已經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除了裴行之，沒人敢跟她沾上關係，更沒人願意和她合作。
    所以，她主動提出了另一個合作方案。
    “江姐，合作又不是隻有這一種方法。如果你實在介意我的名聲，完全可以不對外公開我的真實信息。我的網名叫裴大花，你可以隻把我成當一個網絡畫師，而非專業的珠寶設計師。”
    “網絡畫師？”江眠笑了，“秦小姐，網絡畫師的價格和專業設計師可不是一回事哦。如果你隻做網絡畫師，哪怕是你最得意的作品我也不可能給到你想要的價格。”
    “沒關係。”秦頌看得很開，也早有心理準備。
    “隻要江姐不惡意壓價，我都能接受。”
    “真的？”這話正中江眠的心。秦頌話音剛落，她就迫不及待的確認：“你真的能接受？”
    秦頌點頭：“能接受。我現在的情況江姐也看到了，除了手藝，我並沒有什麽討價還價的資本。而且，我現在也確實缺錢。隻要江姐願意正常給價，那我就賣。”
    “成交！”江眠等著的就是這句話。
    “但我要提前和你說好，在簽合同的時候你還得多簽一份保密協議。你知道這份協議是什麽意思吧？”
    秦頌：“我知道。放心吧江姐，我現在已經沒有多的錢去賠違約金了。”
    江眠滿意的眨眨眼，這才掏出手機主動要秦頌的聯係方式：“加個微信吧，後續合作細節我會在微信上和你溝通。”
    秦頌悄悄鬆了口氣：“好。”
    在咖啡館待了將近五個小時，秦頌終於把自己的設計圖賣了出去。江眠是個爽快人，一揮手就直接要了她三幅圖，包括她剛剛現場畫的那一副。
    她看了眼時間，收拾好東西便起身離開。卻在轉身之後，猝不及防的和裴行之的目光正正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