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本來想好好嘲笑她。
畢竟前世，她也是這麽嘲笑自己的。
可這會兒，看到孟清然毫無心氣的模樣，沈熹微竟然，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麽過分的話。
如果，孟清然還是以前的樣子，自己可以懟她。
但現在……
算了！
她跟這樣一個人較什麽勁？
孟清然望著沈熹微，看了一眼沈熹微麵前沒吃的菜，“你要是不吃的話，這個可以給我吃嗎？”
“……”見她如此卑微的樣子，沈熹微道：“吃吧！”
孟清然端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說話的時候柔柔弱弱的。
沈熹微笑了一聲，“你有這麽慘嗎？搞得跟沒吃過飯似的。”
孟清然抿著唇，道：“我現在在裴雲霄的公司當前台，一個月沒有多少錢。又要租房什麽的，你也知道京城的房子很貴。平時都不敢隨便在外麵吃飯！”
“……”沈熹微想過，沒有自己，她會過得不好。
但沒想到……
她去當前台？
好歹也是清北的畢業生。
沈熹微說：“你不是學金融的嗎？”
孟清然無奈地歎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裏找得到工作？江魚恨我恨得要死，我有什麽動靜，她就盯著我……”
原本在陸明修那裏還有機會。
但……
自從那次被趕走之後，她回了雲城。
這些日子經曆了不少的事情。
沈熹微說：“那也是你自己活該。”
孟清然也不反駁，“是！那時候年輕，很羨慕你，看到你跟趙庭深在一起，就在心裏想，我要是跟你一樣，那就好了！所以他們說，他是我男朋友的時候，我也沒有反駁。沒想到會惹到這樣的麻煩。”
“倒是難為你還有反省的時候。”
孟清然看著沈熹微，說：“我從小家裏條件就不好，我爸媽都是打工人，我一直告訴自己，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要出人頭地。可是微微……這個世界，對我們這種窮人，也太不友好了！誰不希望像你這樣，生下來什麽都有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很輕，眼淚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你有很多機會，是你心術不正。”沈熹微沒對她心軟：“是你先招惹我，我才出手的。”
如果孟清然不招惹她，她都不會想到在趙家人麵前拆穿她。
雖然他們前世對自己那麽過分……
但這一輩子，到底他們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可孟清然卻故意害她！
孟清然點頭，“是，我的問題，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沈熹微可能想象得到，如果孟清然今天比自己過得好。
她在自己麵前，絕對不會是這副模樣。
但現在……
她裝得真的挺可憐。
並不是她變了，而是因為，她現在的處境，讓她不得不在人前低三下四。
吃完飯，服務員過來，讓兩人買單。
孟清然道：“我來吧！”
她拿起手機，就要掃碼，結果弄了半天也沒弄好。
沈熹微看著她這樣，把單買了。
從餐廳出來，孟清然望著沈熹微，見她站在旁邊，一副高貴的樣子，好像公主一樣。
跟她相比，自己則像是個灰姑娘……
孟清然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瞬間有一種自卑的感覺湧了上來。
沈熹微對著孟清然道：“好了，我回去了。”
“微微。”沈熹微就要上車，孟清然叫住她。
沈熹微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孟清然道：“你說，如果當初沒有裴雲霄，我們會成為好朋友嗎？”
沈熹微搖頭，“不會。”
“為什麽？”
“因為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隻有對她有用的人，才是她的朋友。
孟清然這個人，沈熹微是不會跟她當朋友的。
沈熹微打開門，上了車……
孟清然坐了地鐵回家。
到家的時候，看到裴雲霄的車停在樓下。
看到這個男人，孟清然愣了一下，她鼓起勇氣，走到裴雲霄麵前，“裴總，你怎麽過來了？”
裴總兩個字，很是生疏。
裴雲霄打量著她，“你去醫院了？”
“是。”孟清然道：“手被咖啡燙到了，去醫院看了一眼。對不起，今天惹你女朋友不高興了。”
裴雲霄冷哼了一聲，望著她這副卑微的樣子，“我女朋友是天宇集團的千金，你知道吧？”
孟清然點頭，“嗯。”
全國有名的大公司。
甚至連雲城，都有他們的商場和酒店。
孟清然溫柔地道：“恭喜，離開我，你真的過得挺好。”
“是！”裴雲霄說：“我還要感謝，當初是你打掉了我的孩子，要不然……那個禍害生下來，我還不能像現在這樣，跟我女朋友在一起呢。”
即使過了這麽久，裴雲霄還是恨她。
這麽多年，她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個人。
因為她，他才會得罪沈熹微。
可最後呢？
就因為覺得他沒有未來，她殘忍地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現在看著她越慘，裴雲霄就越覺得解恨。
孟清然低下頭，道：“當初打掉孩子，是因為醫生說，我的身體不適合把寶寶生下來。你知道的，我身體一向不太好……而且，我那時候確實也不想拖累你。雲霄，你別恨我！你恨我不要緊，但我不希望你心中一直為那件事情耿耿於懷。”
“你還挺會找借口。”
見她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裴雲霄煩躁得很。
她每次都是這樣，特別會演。
孟清然道：“我說的是真的。其實那個寶寶沒有生下來，也好。要不然……隻會像你，像我……你現在跟黃小姐結婚，以後你們的孩子，肯定不會像我們一樣。”
“夠了！”裴雲霄打斷孟清然，“你不要再說了！”
一說起以前，他就覺得難受。
盡管他現在什麽都有……
但那時候她做的事情，對他來說，卻是惡心透頂。
也是從那天起，他發現自己再也沒有心了。
他可以讓自己變得很有錢，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純粹的自己。
起碼那時候，他還有點自尊。
但現在……
他隻要錢。
隻要有錢就很好！
孟清然聽到他的話，問道：“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罵我嗎？”
裴雲霄盯著她，道：“當然是過來看看你是怎麽倒黴的。”
“吃飯沒有？我去給你煮碗麵吧！”孟清然提出邀請。
裴雲霄哼了一聲，“我家裏有傭人，我要吃什麽吃不著？”
“那你開心嗎？”她盯著他，卻問出殘忍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