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炕緊握起拳頭，明顯不服，但不敢說什麽。
    “曾簡東。”王梓回頭，“走了。”
    被點名的曾簡東回神，邁開步子跟上，“噢噢……”
    見兩人一鬼就要走，陸貓趕緊叫住了王梓，“……敘白！不一起走嗎？”
    “……”
    很長一段時間裏，少年沒有回應，步調很慢。
    空中傳來他似笑非笑的話語。
    “要我帶著仇人贏？我腦子有泡嗎……”
    “還是分開的好，難保我不會幹出點什麽事。”
    少年微微回頭，眼瞳裏的血光一閃而過，瘋狂亂竄的殺意直直的投進李炕的視野中，他腿一下子軟了。
    陸貓不再開口挽留，看著少年消失在了走道盡頭。
    “貓姐……我們也走嗎？”
    黃芽芽上前挽住她的手，眼裏流露出擔憂。
    陸貓回過神，回以微笑，“我們也走吧，畢竟最強的複製鬼已經被敘白解決了……”
    黃芽芽點頭，眾人一道離開。
    ……
    “除了知道路，你還知道些什麽？”
    王梓拖著‘王梓’，目視前方和‘他’嘮著嗑，曾簡東也沒一開始那麽害怕了，反而鬆了口氣。
    “……我能說無可奉告嗎？”
    一旁傳來‘他’小聲的回應。
    “不行。”王梓低頭，看著‘他’的頭頂。
    “你也就這點用了，與其死掉，不如讓我利用一下。”
    王梓收回目光，“你知道這個遊戲潛在規則嗎？”
    “…………”‘他’沉默好久。
    “什麽意思？”
    “遊戲如何誕生，遊戲如何運行，還有……”
    少年笑起來，格外燦爛，“遊戲的創造者。”
    ‘他’眯起眼睛，神情淡漠。
    “我憑什麽告訴你，或者說……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知道？”
    王梓點頭，“如果是別的鬼，我不會認為‘他’會知道。”
    寂靜的走道裏，回響少年的低語。
    “但如今，你知道什麽，你在想什麽，我都清清楚楚。”
    王梓歪了歪頭，與‘他’對視，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神態。
    “我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他’沉下臉不再開口，似乎是在思考，但似乎又在判斷。
    ‘他’母庸質疑的擁有著他所擁有的智力和武力，‘他’是被定格在他踏進迷宮那一刻的‘王梓’，是過去的王梓。
    而擊敗‘他’的，是現在的、是不斷強大的王梓。
    落敗，實在是太正常了。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何嚐不能成長呢？
    ‘他’少的是作為人的影子嗎？不是的……
    隻要有足夠多的時間，足夠多的機會，‘他’也有資格變成真的王梓。
    ‘他’也可以代替他，‘他’也可以超越他，‘他’也可以成為他。
    但是……
    好像又已經來不及了。
    悄無聲息中，他變得更強，自已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的王梓。
    ‘他’是失敗品。
    ……
    “大……敘哥！你快看！前麵是出口啊！”
    曾簡東驚喜的大喊起來，王梓抬眸看向前方。
    昏暗冗長的走道前出現了一點亮光，每走一步就接近一點。
    曾簡東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會拜天地一會拜父母，一會又拜王梓。
    見目的地已經到達，某些東西已經沒用了，王梓鬆開了‘他’。
    ‘他’像玩偶一樣被丟棄在了牆角邊，倚坐著一動不動，低垂著頭。
    “別亂動了，趕緊出去吧。”王梓推了一把手舞足蹈的曾簡東，雙手插兜著往前。
    “好好好……”曾簡東一邊應著，一邊快步跟上。
    寂靜的空間裏隻剩兩人的回聲，漸行漸遠。
    “你還記得禾願嗎？”
    正想跨越出口的王梓，聽到了身後那熟悉無比的嗓音，那幾乎要聽不見的聲音從好遠的地方傳來。
    王梓回頭。
    “記得。”
    “哈哈……”‘他’忽然輕笑起來，莫名的帶上一絲喜悅。
    “禾願她啊……可不是什麽NPC……”
    ‘他’艱難的抬起頭，那淩亂的發絲蓋住那絕色的臉上緩緩勾起嘴角，‘他’望著被光包裹處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絲絲的苦澀。
    王梓轉回身，望著白色的出口發了會呆，末了……
    “謝了。”
    他邁開步子跨過光圈，消失不見。
    空蕩的回廊，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藍色的鬼火一如往常明明滅滅，灑在沒有影子的‘他’身上。
    視野變得越來越暗，意識也逐漸消散瓦解，‘他’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發呆，喃喃自語起來。
    “我也算是……有那麽一瞬間超過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