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老緬，他們身上的衣服肮髒，還帶著水漬，一看就是推著卡車內胎，從水上漂過來的。
    坐在一起的都是一起漂過江的同伴。
    這些老緬沒有簽證，沒人知道他們在緬北究竟是什麽身份。
    因為都是人背肩扛，帶過來的石頭不多，個頭也不大。來到玉石城沒有固定攤位，就隨便找個角落，將石頭放在地上，任人打燈觀看，就連討價還價，也故意壓低了聲音。
    弄的整個原石市場，就像是鬼門關被打開了一樣，到處都是人頭，到處都是電筒晃動的光影，沒有人大聲喧嘩，談價都是低聲細語。
    燈光最亮的地方，反而不是賣石頭的。
    而是，瞅到這個賺錢的機會，搬著切石機，擦石機坐等賭石客切石的小老板。
    葉青走在前麵，安夢溪和劉芳緊隨其後，她們身後是劉樂和安芝，王健和範桐拉著行李箱，慢悠悠的跟在後麵，好像是兩撥人。
    每一次路過地攤，葉青都擠進去看兩眼，先看老緬再看石頭，然後就一言不發，繼續尋找。
    劉芳和安夢溪也不問，隻是安靜的跟在他後麵。
    安芝看了一眼劉樂：“小爺究竟在看什麽！”
    劉樂嘿嘿一笑：“剛才路過六個老緬地攤，有兩個地攤的老緬是當地人假扮的。”
    安芝訝然：“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們身上穿的西裝泡過水，假裝是從水中遊過來的，而且，石頭也被水泡過，水漬很明顯。”劉樂鄙夷道：“但是他們穿的鞋卻是幹的，這大晚上的，簡直是在糊弄鬼！”
    “我”安芝無言以對，要是打架她還真不怕劉樂，但是這細致入微的觀察，卻不是她所長：“但還有幾個真的！”
    劉樂低聲道：“人可能是真的，但石頭估計動過手腳，就等著有人打眼吃藥。”
    劉芳落後一步，聽他們兩個說話，忍不住道：“這昏暗的燈光，葉青連手電筒都沒點亮，他怎麽看的出來。”
    劉樂茫然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但六哥有時候，看人看石頭都是靠直覺，而且從來就沒走過眼。”
    劉芳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看似老老實實，沒想到也不是好人。
    直覺是什麽，直覺就是第六感，很神奇也很玄幻。
    每個人都有第六感，但有一個特殊的規律，好的不靈壞的靈。
    而恰恰墨菲定律，就驗證了這一點。
    所謂的墨菲定律，其實就是心理學效應，它最極端的表述就是，如果有一件事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麽小，它總是會發生，並且造成很大的破壞。
    而這種心理學效應，在華夏古代《晴明逸話》中也有詳細記載：所有的生物，包括人，在世上都被各種東西束縛，這是自然法則。
    就像是時間是人的枷鎖，身體是靈魂的容器，同樣也是靈魂的枷鎖。
    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包括人，都被各種枷鎖束縛。
    但有一種枷鎖是人類特有的，並且，它的能量很強也很可怕，就是人類的語言。
    說出的話絕對無法收回的，也不能當成沒說過。
    如果內心過於擔心一件事，就會自言自語，而擔心的事，也一定會向著壞的方向發展。
    如果葉青靠直覺賭石，就算家裏有一座金山也不夠他輸的。
    葉青帶著安夢溪，一連逛了十幾個小地攤，都是擠進人群，等別人放手之後，在上手打燈，但是看兩眼，拉著安夢溪掉頭就走。
    安夢溪跟他站在一個角落裏，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低聲討價還價，好笑道：“小爺，一塊石頭都沒看上。”
    葉青有點喪氣，搖頭道：“石頭都是好石頭，但不是我要找的石頭。”
    安夢溪訝然，看了看四周，除了劉樂等人，沒人注意到自己二人，這才低聲笑問：“這有什麽說法！”
    安夢溪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他，葉青擰開瓶蓋，喝了兩口：“剛才看的翡翠原石，雖然也是來自於老場口。
    卻是帕敢附近的龍肯場區的多磨，媽隆，這幾塊石頭灰白皮和黃沙皮，雖然結晶好，透明度也有。
    但是，這兩個場口的出產的翡翠原石，以出中低檔磚頭料為主。賭贏的幾率高，但大漲的可能性極低。
    安夢溪不是一定要切出高檔翡翠，而是享受跟葉青一起賭石樂趣，從一堆石頭之中，尋找到價值幾百萬，上千萬的翡翠，那是一種老鼠掉進米缸裏的喜悅感。
    “賭贏了不就是切漲了嗎！”
    葉青微微一笑：“一萬塊錢買的石頭，切出價值一萬二的翡翠，也算賭贏了。但這樣品質的翡翠，就連秦老都不肯下手雕琢，隻能用機器磨成飾品。你和劉芳姐，會戴這種翡翠飾品嗎。”
    安夢溪心中一暖，原來他將答應自己的事放在心上，這種感覺真的好，嬌俏道：“還不夠給小爺丟人的。”
    葉青暴汗：“這跟我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安夢溪笑盈盈道：“小女子跟在小爺身邊去見人，身上帶的翡翠飾品價值不過兩萬塊，隻要小爺你丟的起人，小女子不在乎。”
    “那算了，還是繼續找吧！”葉青心中失望，也就沒抱多大希望，看著遠處路燈下，還有幾個地攤，隻不過這幾個地攤不僅位置不佳，還遠離燈光。
    別的攤子都有人圍著，小聲的討價還價，但唯獨這幾個攤子，連一個顧客都沒有，隻有坐在攤子後麵的老緬，寂寞的抽著煙。
    “過去看看，如果在找不到沒眼緣的石頭，就等我從木姐回來，想辦法從齊老板手中，弄幾塊好石頭。”
    “就是帶邀請小爺去滕衝賭石的那個齊老板！”
    “嗯！”葉青肯定點頭：“他借給我的奧迪a6被人燒了，賠了一輛奧迪a8，現在王亮開著，還沒給他送回去。”
    安夢溪抿唇一笑：“a6變a8，足以讓齊老板欣喜若狂。”
    葉青也好笑：“恐怕不是驚喜是驚嚇，反正，他要不給好石頭，我就將a8給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