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餐廳巴拉蒂的一眾廚師更是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足足愣了數秒鍾，方才有人驚恐的發出一聲：
    “跑！”
    隨即剛剛停穩的船隻再次啟動，嫌棄速度太慢的派迪甚至拿起鏟子坐在甲板邊瘋狂滑動。
    隻因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不去回想剛才那一幕。
    原本還想著觀看戰鬥結果的眾人，直接縮回了餐廳之中，麵色慘白的蜷縮在一起，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
    剛剛回過神的索隆看向場中的兩個男人，一時間心中唯有說不出的挫敗感，卻僅僅隻頹廢了瞬間，便重新燃起鬥誌：
    “就連高文船長都隱藏著如此強大的戰力嗎？”
    “看來原定的挑戰他的時間，要往後挪一挪了，五年？不不不，八年吧……保險一點十年！”
    “就十年！”
    索隆咬牙說出這句話，眼眶卻陡然紅了起來。
    直到此時他才想起，這一次高文從一開始，就沒有活著回去的打算。
    “混蛋！”
    “你死了我怎麽可能成為世界第一！”
    ……
    ……
    ……
    這一刀他是奔著殺死我去的！
    高文生出這個想法的瞬間，腦海之中再無一絲僥幸。
    原本他也曾想過，鷹眼會不會如同欣賞索隆一般欣賞自己，因而選擇手下留情，畢竟這是已經有過的劇本。
    現在看來他對自己的看法和索隆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這下樂子就大了去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高文緩緩閉上眼睛，原本略微有些顫抖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
    胸口起伏，呼吸平穩。
    他隻覺得周圍的世界在此刻安靜下來，入耳唯有觀世正宗的呼吸聲。
    鷹眼見狀，直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看向眼前的青年，目光中唯有說不出的欣賞。
    “領悟了什麽東西嗎？”
    “有意思，看來接下來的幾年，甚至十幾年，我都不會太過寂寞了。”
    “當然前提是，你能夠活下來！”
    數息之後。
    高文陡然睜開眼，目光如炬似火燒，淡淡道：
    “霸氣的本質是什麽？”
    鷹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淡淡道：
    “在戰鬥之中問對手這種問題可不好。”
    “不過，作為對你取悅我的褒獎，我倒是不介意給你我的答案。”
    “關於霸氣，有人說意誌，有人說信念，也有人說野心、氣魄，但在我看來就一個字。”
    “信！”
    “或者我說的更直白一點。”
    “你認為你下一刀能夠砍中我嗎？你認為你能夠活著離開這裏嗎？你相信你曾經許下的誓言一定會實現嗎？！”
    高文怔了一下。
    這才回憶起自己從最開始嚐試修行武裝色霸氣的時候，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無法自行覺醒，就依靠同伴。
    東海不行，就去偉大航線，去新世界。
    但正如鷹眼所說，這種生於信念、氣魄、意誌，或者說信的東西，在你猶豫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難得其法。
    麵板、技巧可以依靠係統堆積，但缺失的鬥爭心，卻不可以。
    “原來如此！”
    高文陡然握緊了手中的觀世正宗，耳邊卻在下一瞬間傳來鷹眼的聲音：
    “現在你相信自己能在我這一刀中活下來嗎？！”
    “信！”
    高文眼中陡然爆發出璀璨至極的光輝。
    與之相對的則是體內潛藏的某種力量，都在此刻被真正喚醒。
    一層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息順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上纏繞在高文手中的觀世正宗之上，將銀白的刀身染成黑色。
    正是他此前求而不得的武裝色霸氣！
    與此同時。
    高文腦海中也傳來一道熟悉的係統提示音：
    “覺醒武裝色霸氣！當前等級LV1！”
    ……
    高文微微一愣，暗道：
    “不是如見聞色一般的LV0，武裝色覺醒便是LV1嗎？是因為這是由我自行領悟的原因嗎？”
    “算了，不去糾結這些小問題，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驗證。”
    “總之……”
    高文抬頭看向鷹眼：
    “現在我們開始第二回合！”
    “了不起！”
    鷹眼手中，黑刀嗡鳴。
    視線卻集中在該高文手中已然變得漆黑的觀世正宗之上。
    在他看來。
    高文手中這股武裝色霸氣此刻依舊羸弱不堪，如同燭火一般，微風掠過便會泯滅。
    距離將觀世正宗煉成黑刀，更是相距千裏。
    但高文這個人卻在發光！
    足以登頂的光輝！
    這一刻。
    鷹眼甚至有些不忍在這裏就提前斬殺高文，但這個男人的意誌，已經不容許他這樣做了。
    “這是我對你的尊敬！”
    “強者！”
    伴隨鷹眼的聲音落地。
    遠處的太陽完全沒入海平線下，一輪皎月升起，自天際灑落銀輝，海麵上波光粼粼，如同懸浮著無數碎銀。
    他的身影也在下一瞬間動了。
    漆黑的人，漆黑的刀。
    鷹眼一步便將二人腳下的甲板踏裂，早已饑渴許久的黑刀也呼嘯而去。
    極致鋒銳的刀身即使尚未接近，卻也讓高文感到皮膚一陣刺痛，衣衫內的皮膚甚至於已經浮現出一道血痕。
    但他的眼神，之中卻沒有一絲畏懼。
    隻因高文此刻心有所悟。
    身負係統的自己，缺少的不是走上巔峰的手段，而是登頂的覺悟與信念。
    畢竟因信念而生的霸氣，尤其是百萬中無一的霸王色，才是除開幻獸種之外的另一個版本答案！
    感受到高文意誌的觀世正宗，也在此刻發出一陣顫動，回應著高文的意誌。
    隨即兩把漆黑的刀，今夜第一次在空中正麵交匯。
    刃與刃。
    力與力。
    硬撼在一起……
    叮！
    刺耳的碰撞聲伴隨的是一圈如有實質的衝擊波，將周邊的海水都推開，二人腳下的甲板也因為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道而直接爆碎開來。
    高文最後看到的，隻有一把斬向自己脖頸的黑刀……
    失神之際。
    高文耳邊依稀傳來係統逐漸模糊的提示音：
    “明悟本心！淬煉意誌！潛力……”
    ……
    大海上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
    太陽西沉之前，還是一片晴空，現在的海風中已帶有絲絲涼意。
    短短幾個呼吸間。
    高空中便積蓄起一層厚重如鉛的烏雲，雷聲鳴動，電光閃爍之際，豆大的雨點自天際墜落。
    打在大海上漂浮的甲板碎塊之上，將猩紅的鮮血衝入海裏，引得嗜血的鯊魚匯聚而來，卻又畏懼那個眼神如鷹的男人，而不敢接近。
    “這可真是給我留了個難題呢。”
    鷹眼俯視著眼前倒下的年輕人，任由鮮血從對方胸口猙獰的傷痕上淌出，猶豫半晌之後，他將刀刃抵在年輕人的脖頸之上。
    卻最終沒忍心下死手。
    “算了，就讓別人去給你上這最後一課。”
    “有些時候，有些戰鬥，就算對手遠遠比你更強也必須贏！”
    “希望到那一天之前，你不會失去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