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被他從被窩裏拽出來，我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問道：“幹嘛去啊?”
    “相親啊！”
    我如遭雷劈，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
    “相親？相什麽親啊！我怎麽提前一點都不知道？”
    說完，看著他複雜的神色，我腦袋裏劃過一道閃電，終於明白他騙我回家的目的了。
    我心裏一沉，壓著翻滾的情緒開口，“您昨晚給我打電話，要說的事，就是讓我回來相親？”
    我爸看了我一眼，說道：“嗯，對。”
    我有些火大，強壓著一肚子火，無奈的說道：“您怎麽不早說啊？我要早知道，就不大夜裏跑回來了。”
    “我要是不這麽和你說，你能回來嗎？”
    他這一句話，讓我沒詞了。
    我爸振振有詞的繼續說道：“這回人家媒人，好不容易給介紹了個對象，還是按照你說的，人家姑娘還沒結婚呢！我能不騙你回來嘛！你小子可千萬把握住機會。”
    “……”
    我無語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爸見我沉默不語，眉頭一皺，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耐。
    “斌子，不是我不催你，我這也是沒辦法，我要不三更半夜給你打電話，你能回來嗎？之前你嫌棄二婚的不要，現在媒人給你介紹了一個頭婚的，你總該見見了吧？我這也是為你好。”
    我心裏泛起一陣苦澀，我現在除了無奈，就隻有無奈，他是我爸，就算我心裏火再大，又能怎麽辦？
    我爸點上一支煙，又遞給我一支，兩個人悶頭抽煙，誰也不言語，最後還是他主動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你忘不了鄺莉，但你也不老小了，也該再找了，我聽媒人說了，這姑娘人特別好，家裏還有倆個哥哥，你就見一麵吧！媒人介紹半天，你老推三阻四的，以後人家就不給你介紹了。”
    他都已經把姿態放低了，我心裏就算火再大，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他畢竟是我老子，真給他氣出個好歹來，最後埋單的還是我。
    我猶豫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
    老頭總算有些欣慰，好像生怕我反悔似的，趕緊給媒人打電話，他給了我一個地址，我就懷著悲壯的心情，單刀赴會去了。
    看著他恨不得壓著我去相親的這副架勢，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頭被強迫配種的豬，帶著無奈的心情，開車去相親了。
    相親的地點在縣城一家中高檔餐廳裏，到了以後，我按照我爸微信發來的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電話通了以後，傳來了一個略帶著幾分驕橫的聲音。
    “喂，我是徐霏，你都到了是嗎？那你等等，我也快了。”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她說快到了，結果我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就在我耐心逐漸消失的時候，她終於出現了。
    我看過媒人給的照片，雖然照片濾鏡很重，但還是能分辨出來，她就是今天和我相親的這個女孩。
    畢竟來都來了，我就算再不樂意，也得裝裝樣子，於是笑著衝她揚了揚手。可當我看到她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女人，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餘斌是吧？我是徐霏。”
    她象征性地點了下頭，聲音提高了幾分，像是在給自己造勢，仿佛帶著一股優越感。
    我看了眼身後跟的這老幾位，遲疑的點了點頭，“嗯，我是，請問這幾位是……”
    徐霏大模大樣的向我介紹：“這位是我媽，這位是我二姨，這是我大嫂，我二嫂……”
    我心裏無比震驚，怎麽相個親還拖家帶口，傾巢出動，這是怕砸手裏？
    她們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商品，一點也不在乎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當著我的麵指指點點，品頭論足，徐霏媽媽上下掃了我幾眼，沒好氣的對我說道：“媒人不是說起碼一米八嘛！怎麽看著也就一米七五？”
    想起了我爸給媒人的那張照片，我笑著說道：“她說的可能是騎馬一米八吧？”
    “……”
    徐霏一邊脫外套一邊問我：“媒人說你在京上班，那在當地買房了嗎？”
    我啞然一笑，那的房子可寸土寸金，靠工資買房無疑是天方夜譚。
    “沒呢，租房住。”
    徐霏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嫌棄，她看了她媽一眼，後者直接開口說道：“聽說你剛和談了九年的女朋友分手了，為什麽啊？”
    我一怔，頓時有點不痛快，但出於禮貌，還是含糊著一帶而過，“哦，不合適就分了。”
    我以為這樣就過去了，沒想到她媽繼續刨根問題，“九年了才覺得不合適，不能吧？是不是因為彩禮分的？她家開口要多少錢彩禮？”
    我盯著她的眼睛，凝視了半天，最後開口說道：“我們倆不是因為彩禮分手的，我倒想問問，徐霏和上一位男朋友，是因為什麽分手的？”
    徐霏臉色一變，“你怎麽能問這個問題？太不合適了。”
    我笑了笑，說道：“是啊是啊！你們不也同樣問我這個問題了嗎？”
    徐霏頓時詞窮了，她媽趕緊把話題接了過來，繼續問道：“那你月薪多少？”
    “保底加獎金，扣完五險一金，到手一萬出頭！”
    徐霏撇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在那種大城市，也不多啊！”
    我不爽到了極點，點點頭，反問了一句：“那你賺多少？”
    “兩千五。”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氣笑了，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徐霏覺得我在笑話她，氣呼呼的說道：“我這是在老家，小縣城一個月兩千多可以了，夠我自己花了。”
    她媽打蛇隨棍上，像查戶口似的，繼續問道：“媒人說你在咱們縣城買房了？要是有房也還行，多少平米啊？”
    “一百平米吧！前兩年貸款買的。”
    “什麽？還得還月供？”
    她媽尖叫了一聲，明顯有些不樂意。
    我點點頭，壓著不滿的情緒，說道：“對，一個月還兩千。”
    徐霏以及她全家黨羽，都流露出一副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徐霏沒說話，她媽有些嫌棄的看著我，皺著眉說道：“你歲數比霏霏大這麽多，房子又是貸款買的，你們倆要是真成了，結婚前你得給我寫個保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