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林掐著腰，嗓門很大，好像故意想從氣勢上壓倒我。
    我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譏笑道：「說話就說話，別這麽大聲，我怕狗！」
    「……」
    陳學林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立刻瞪起了眼睛，惱羞成怒地說道：
    「我告訴你別打采購這個主意了，唐總最忌諱你和林菲菲的關係了，你不可能成功。」
    我笑了笑，「陳總，有句話我想和你說。」
    「你說！」陳學林拿鼻孔看著我。
    「和你接觸得越久，我越喜歡狗。」
    「你！」
    陳學林勃然大怒，剛想發飆，我懶得和他廢話，擺擺手直接走了。
    他越覺得我做不成，我對成功的渴望便更加強烈。
    我按照劉政給我的地址，找到了唐雲霞的辦公室，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敲了幾下房門。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裏麵飄了出來。
    「請進。」
    我推開門走進去，唐雲霞抬起頭看到是我，精致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愕然，禮貌地衝我笑了笑，說道：
    「你如果想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我建議你放棄。」
    她說話很有禮貌，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來話語中的拒絕。
    我笑了笑，沒有和她爭論，因為如果一旦爭論起來，後路就被堵死了。
    我輕聲說道：「我尊重您的意見，我這次來，隻是想和您說幾句話。」
    唐雲霞柳眉一揚，「你說。」
    我不卑不亢地說：「我想問您一下，貴公司在考慮采購的時候，是考慮供應商的產品和口碑，還是考慮供應商和自己公司員工之間的關係？」
    唐雲霞微微一笑，「當然是前者。」
    有了她這句話，我便從書包裏拿出一份公司的資料和樣品，放在她桌子上。
    「既然這樣，我覺得您應該給我們一個機會。」
    唐雲霞隻是瞥了一眼桌子，淡淡地說道：「你說這個沒有用，我們有廉潔條款，供貨商和本公司員工不能有親屬關係。」
    「我和菲菲隻是男女朋友，而且剛走到一起，您說這個不成立吧！」
    唐雲霞剛要開口，但我搶在她前麵說道：「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貴公司做直播和拍攝那些宣傳視頻，都是我在背後出力，其實我們應該算合作夥伴，我覺得在貴公司和我們公司之間，我的作用應該是一條紐帶，幫你們兩邊爭取利益。」
    唐雲霞忽然笑了，「你能給我們爭取什麽利益？」
    我笑了笑，「如果貴公司采購的幾百斤曲奇，在保質期之內沒有用完，我們公司可以把貴公司剩餘的過期產品召回，換一批最新批次的產品給您，這樣你們永遠不用擔心損耗。」
    這個想法其實我在來之前，就和梅雪嫣，楊嘉木打過招呼，既然想從這麽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必須得有讓顧客動心的想法。
    我讓自己換位思考，站在客戶的角度上琢磨了很久，才想到這一點。
    其實承擔這一點是需要點魄力的，但我問過林菲菲，她說基本上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可如果萬一真的有大規模原材料過期，那就是采購的鍋。
    唐雲霞目光閃爍了幾下，顯然這個提議讓她動心了，短暫的沉默過後，她微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我決定了的事，是沒辦法改變的，抱歉。」
    她雷厲風行地拒絕了我，但我一點也不意外，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我隻是盡我所能努力爭取，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什麽事都遵從我的意願來。
    有時候成功也需要點運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這三個因素
    共同作用才能取得最好的結果，隻是一味單純的努力，如果沒得到自己想要的這個結果，往往隻會質疑自己的能力。
    第二次從航空公司出來，我的心態卻比第一次好多了，我努力爭取了，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至少我沒有讓自己後悔。
    我騎摩托回公司，路上一直在琢磨著怎麽才能攻克唐雲霞，剛才她明顯流露出了感興趣的跡象，所以我不打算放棄。
    回到公司，我去找梅雪嫣和楊嘉木匯報情況，楊嘉木一看到我，沒等我開口，就開始給我戴高帽。
    「哈哈哈，我們的英雄回來了。」
    楊嘉木主動上前幾步，攬住了我的肩膀，滿臉堆笑地說道：「結果怎麽樣？我相信有你出馬，一定馬到成功！」
    我苦笑了幾聲，「讓領導失望了，雖然最終的結果沒出來，但人家已經明確說了，不考慮咱們。」
    說罷，我悄悄打量起他們的反應。
    梅雪嫣隻是微微一怔，麵容上沒有其他變化。
    楊嘉木則愣了一下以後，悄無聲息地把手從我肩膀上拿開了，表情明顯凝重了起來，語氣低沉地問：「怎麽回事啊？」
    我把原因和他們簡單一說，楊嘉木頓時不高興了，板起臉，眼神嚴肅的看著我。
    「餘斌啊……雖然被拒絕了，但咱們做銷售的被拒絕很正常，你別泄氣，再努努力，別因為被客戶拒絕了就放棄。」
    我暗暗冷笑了幾聲，老子幹銷售這麽久了，這個道理還用他給我講？就算他不說，我也沒打算就這麽放棄。
    我正要開口，梅雪嫣適時出來打圓場，溫柔的對我說：「沒關係，楊總的意思是盡力就好，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什麽。」
    梅雪嫣這些話，就像一陣清風，從我瘡痍的心頭拂過。
    我心裏有些感動，事實證明我跟對了一個好老板。
    楊嘉木不敢和梅雪嫣直接唱反調，眼珠轉了轉，麵無表情地盯著我，拿腔拿調地說：「梅總說的對，我是相信餘斌的能力，這麽久了，他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我這次也是。」
    我差點吐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表麵上是相信我的能力，其實是捧殺而已。
    「捧」隻是他的方式，「殺」才是目的。
    他都快把我誇成花了，但我的腦袋很清醒，他這麽一說，拉高了對我的期望值，如果我拿不下這一單，就成了我能力不行。
    我盯著他的眼睛，笑了笑，說道：「既然楊總這麽信任我，我一定更加努力，我相信如果我談不下來，楊總一定會親自出馬。」
    楊嘉木想先把我「捧」起來，再「殺」之後快，但我借力打力，在他捧我的時候，我順勢把皮球踢給了他。
    楊嘉木愣愣地看著我，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但辦公室這麽多人看著，他也不能說什麽，隻是幹笑了幾聲，沒有回答。
    他想默默搪塞過去，但我偏偏不依不饒，「那楊總咱們就這麽說定了，我再想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就得您親自出馬了。」
    「……」
    楊嘉木眼底閃過一絲驚慌，眉毛一根根的立了起來，可他又沒法衝我發火，隻能避重就輕的說：「你先去試試吧！」
    和楊嘉木扯皮扯了個寂寞，我就去賣場了，白詠琪正替我盯著賣場，我得去把她替上來準備直播了。
    我正準備下樓，梅雪嫣忽然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從後麵追了上來。
    我扭過頭，看著她精致的麵龐笑道：「你也下樓？」
    梅雪嫣莞爾一笑，「我去你接觸的那個兒童樂園看看效果。」
    說著，她步履優雅的走進電梯。
    我一邊按樓層鍵，一
    邊感慨的歎了口氣，「哎，楊總要是有你一半也行了，這人你從哪撿的啊？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梅雪嫣輕輕拍了我一下，尷尬的苦笑道：「這話你別和別人說啊！他以前管理經驗挺豐富的，都是大企業，還有留學背景，後來自己創業，沒想到結果沒什麽實戰經驗。」
    她頓了頓，唇角一彎，努力給楊嘉木挽尊，「當然了，楊總也不是一點優點沒有，有些方麵你也得多和他學學。」
    我點了點頭，「對！我得和他學學怎麽不要臉，怎麽沒素質。」
    「嘿，你這人……」
    梅雪嫣放棄遊說我了，電梯門打開，梅雪嫣一邊走一邊說道：
    「航司那邊需要姐幫忙，一定和我說，如果有需要，我親自出馬。」
    我心裏一動，其實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好。」
    我點了點頭，然後大步流星朝賣場走去，剛走到拐角，梅雪嫣忽然拽了下我的衣袖，然後指著一家奶茶店，抿嘴一笑：「走，姐請你喝奶茶，你想喝什麽口味？」
    說話間，我已經被梅雪嫣拉到了奶茶店，我笑道：
    「芋泥**吧！不要淤泥，隻要**。」
    梅雪嫣攏了下如瀑般的長卷發，精致的五官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莞爾道：
    「去你的，沒正經！這杯茶奶姐請你，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
    我一怔，愕然地眨了眨眼睛，梅雪嫣見我一臉困惑，欣然一笑：
    「張茵給我打電話了，和我說她想挖你的事了，你的決定她也告訴我了，我真的很感動。」
    梅雪嫣如此認真地注視著我，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你也別太感動了，如果你真的太感動了，我倒是有一種辦法能化解你的感動。」
    「什麽辦法？」
    「加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