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詠琪漫不經心地擺擺手，笑盈盈地說道：「現在是沒有變化，但好歹算是給我直播履曆添了一筆，以後找工作也有的說，畢竟像梅總，茵姐她們的這種公司，規模太小了，以後我想往大公司跳很難。」
    她這話說得沒錯，現在主播這個行業也卷得厲害，很多平台承載量已經飽和了，像白詠琪這樣顏值加才藝的美女其實在主播裏大有人在。
    不過她聰明得很，別的主播都在直播間找大哥，她已經把目光投向外麵了。
    這時候，她手機忽然響了，她拿出來一看，嘴角不禁挑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呦，說曹操，曹操到！我剛和你說著製作人，剛給我發消息，說他31號晚上搞了party，讓我過去一起玩。」
    她一說party，我自行腦補出網傳的一些香豔畫麵，忍不住苦笑道：「你就不怕把自己往虎口裏送？」
    白詠琪唇角一揚，「又不是沒送過，不差這一回了，他還答應我，要給我介紹一個大公司的老板呢！人家rarty也去，我當然得去了。」
    我氣笑了，「這麽硬的餅，你也吃得下去？」
    她勾著一縷頭發，在指尖不停打轉，索性破罐子破摔：「切！你懂什麽啊！我要文化沒文化，要背景沒背景，唯一有的優勢就是稍微有點姿色，但你說現在女主播，長得漂亮的大有人在，我要不劍走偏鋒，怎麽能脫穎而出啊！」
    我凝視著她寶石般的眼睛，她的眼神猶如深淵，我忽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沉吟了片刻，我本來想勸勸她，可轉念一想，她已經走火入魔了，所有的言語都毫無意義。.
    我無言以對，隻好悶頭抽煙，這時候，白詠琪忽然抬手挑撥著我的衣領。
    我被這個動作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挑逗範圍以後，不滿地皺起了眉。
    「你想幹嘛？」
    看著她這張狐媚的臉頰，我心裏頓時升起一種煩躁的情緒。
    白詠琪眨了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無辜地望著我，「你領口沾了個東西，我幫你弄下去，你緊張什麽？「
    我翻了個白眼，「謝謝，以後再有這事，你告訴我就行，君子動口不動手。」
    白詠琪眼裏閃過一抹狐媚的光，手指嫻熟地夾著煙，輕笑道：「動口？」
    「……」
    我忽然覺得除了工作，每和她多說一句都是一種煎熬，我利落地將煙蒂***滅煙筒，然後轉身上樓了。
    「哎，你走這麽快幹嘛啊？等等我！」
    白詠琪綿軟酥骨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好多事等著我處理呢！」我邊走邊說。
    臨近年底，我確實很忙，尤其快到跨年了，各種事情像雪片似的紛湧而至，除了工作和寫作，我還得準備跨年的驚喜，忙得我都快精分了。
    眨眼就到了年尾，仿佛剛和鄺莉分手時還在昨天，這麽快一年就過去了，這一年對我來說，有點滄海桑田的感覺，從年初失業，離婚，和林菲菲在一起，成為一名主播，這一年過得就像開盲盒似的，永遠不知道下一刻等待我的是什麽。
    年底最後一天，我提前和薛秋筠打過招呼，讓她這天約林菲菲出去逛逛街，吃吃飯，收到我的信號再散場。
    我答應承包吃飯管報銷以後，這丫頭美滋滋地答應了。
    我雖然出了點血，但為博紅顏一笑，也算值了。
    林菲菲出去以後，我就開始動手布置家裏，其實也沒用多複雜，就是添置一些年尾的東西，掛幾個紅色紙燈籠，然後在植物上掛滿小福字，又弄了些紅色主題的小擺件，家裏的花也被我換成了蕙蘭。
    簡單的布置，家裏的氛圍立馬充滿了年味兒。
    這些都是一些小情調，最主要的還是跨年飯。
    我自從做直播以來，已經很久沒給林菲菲下廚了，這次跨年的規格相當高，我從下午就開始忙活，弄了時蔬蜜汁烤雞，還燉了可樂雞翅，清蒸鱸魚，又炒了幾個素菜，眼看差不多了，我就給薛秋筠發消息。
    薛秋筠和林菲菲散了以後，第一時間和我匯報工作，順便發了張賬單的照片，讓我給她報銷。
    我把飯菜都端上桌以後，然後走到陽台前，點燃了一支煙，緩解著一天的疲憊。
    一陣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撫過了我的臉，我幽幽地吐出一個煙圈，思緒隨之飛揚，整個人仿佛都沉浸在了回憶裏。
    這一年過得驚心動魄，有的人來了，有的人走了，我俯視著外麵清冷的世界，心裏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我扶著欄杆，陷入回憶裏，眼前不禁出現了第一次見林菲菲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我突然覺得特夢幻，自己竟然真把空姐泡到了。
    我站在陽台一邊抽煙，一邊等著林菲菲回來。
    當我抽完第二支煙的時候，她的車終於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我怕她發現我在家，於是趕緊把家裏燈都關了。
    很快，外麵傳來一陣門鎖轉動的聲音。
    林菲菲剛打開燈，我忽然從廚房跳了出來：「新年快樂！」
    林菲菲嚇了一跳，一看到是我以後，氣得捶了我幾拳，「你要死啊！大半夜想嚇死我啊！哎……你不是做直播嗎？」
    我哈哈一笑，「這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
    林菲菲這才注意到家裏的變化，臉上頓時湧起一股無法抑製的笑容，嘴角彎成了月牙，眼睛也閃閃發光。
    「原來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啊！我還真以為你加班呢！害得我鬱悶了好幾天！」
    「上班哪有你重要啊！」
    「少來，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把搞錢第一掛在嘴邊，說不定為了錢，能把我也賣了呢！」
    「那不可能！我哪舍得啊！」
    「切！你不是天天嫌我吃得多嘛！是怕我這麽能吃，賣不出去吧！」
    我嘿嘿一笑，「如果真要賣，也能賣出去，但必須得突出你的優勢，才能賣出去。」
    林菲菲眨眨眼睛，多了一抹俏皮之色，「是嗎？怎麽才能突出我的優勢？」
    「論斤賣。」
    「哈哈哈！滾你的！」
    林菲菲撲上來衝我又掐又咬，我胳膊上頓時又多了幾枚牙印兒，她這才出了口惡氣。
    她放開我以後，走進客廳，仔細打量著家裏的布置，她那雙明亮的眼睛，此時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情感。
    「餘斌，謝謝你。」她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一怔，愕然地看著她，心裏充滿了疑問。
    平時她大大咧咧慣了，忽然認真地和我說謝謝，一時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我笑了，「怎麽好端端和我說謝謝？」
    林菲菲眼尾有點兒紅，一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我漂這麽久了，第一次有人陪我跨年，還這麽有心，說實話，我也租房這麽久了，第一次在這個城市裏，有家的感覺。」
    我笑吟吟地走到飯桌前，打開烤雞的罩子，笑道：「建議你把眼淚先收一收，現在可以流口水了。」
    林菲菲的眼睛頓時更亮了，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哇塞！都是我愛吃，你怎麽知道我愛吃這些？我記得好像沒和你說過呀！」
    我嘴角抽了一下，苦笑道：「這還不簡單嘛！就沒有你不愛吃的。」
    「……」
    為了烘托氣氛，我還買了一瓶紅酒，我剛把紅酒打開，林菲菲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周疏桐今天不直播吧？」
    我搖搖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不直播，怎麽了？」
    作為她曾經的榜一大哥，周疏桐的直播排期，我了如指掌。
    林菲菲莞爾一笑，「那你把她也請家裏來一起吃唄！大家一起跨個年，她一個人，也挺淒涼的。」
    我心裏一沉，今天我隻顧著怎麽布置氛圍和準備跨年夜大餐了，如果不是林菲菲提起，我真把周疏桐冷落了。
    一個人跨年，連呼吸都是孤獨的，外麵的世界越是熱鬧，內心的孤獨越被無限放大。
    林菲菲竟然能想到周疏桐，讓我有點意外，同是天涯淪落人，組團跨年倒也不失一個好辦法，這樣家裏更熱鬧一些。
    我敲開周疏桐的家門，她穿著一襲睡衣就出來了。
    她不施粉黛，素顏的樣子，就像清晨從初陽，沒有妝容的襯托，反而美得更自然。
    「餘斌，這麽晚什麽事？」
    我笑了笑，「還沒吃飯呢吧！約你一起吃個飯，零點咱們一起跨年。」
    周疏桐先一怔，眼睛裏旋即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她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打擾你們兩個跨年，不太好吧！」
    「那得了。」我作勢轉身欲走。
    「不過也不是不行，你等等我。」
    周疏桐換臉如換頭，說完，嘭的一聲把房門重重摔上了。
    半個小時後，她才敲響了我家的房門。
    我打開門一看，頓時愣住了，來我家吃頓飯而已，她竟然還化妝了。
    化妝後，她的臉龐顯得更加立體精致，頭發隨意散落在肩上，臉頰上還沾了幾縷發絲，增添了整體的柔和度。
    我愣了愣，露出一絲苦笑，「來吃飯就吃飯，幹嘛還化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