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大看完項目計劃，愣了好幾秒以後，狐疑地看著林菲菲，問：
    “菲菲，這個策劃是你寫的嗎？”
    同時，他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林菲菲莞爾一笑，“當然是我寫的，要不然還能是誰寫的？”
    我也咧嘴笑了，這就像監考老師明知你在作弊，但就是沒有證據。
    張宏大也笑了，搓著手說：
    “菲菲，咱們都自己人，這個項目報告就算是餘斌寫的，也沒關係，你跟著我混，沒什麽不能說的。”
    嗬嗬，跟你混？
    跟著別人走，吃喝全都有。
    跟著張總混，三天餓兩頓。
    張宏大循循善誘，可林菲菲巋然不動，淡淡一笑：
    “張總，我真沒騙您，這個項目計劃就是我自己寫的。”
    張宏大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好吧！這個項目計劃沒問題，但菲菲，咱們這次排名不太靠前，所以這第二階段一定要讓領導們看到質的飛躍。”
    “實話和你說，我壓力很大啊，咱們分公司領導，本來對第一次項目報告寄予厚望，可沒想到隻拿到第四名。”
    “而且我和你說，第一階段最後一周你沒播，領導們已經很不滿意，都是我在幫你壓著！”
    張宏大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可謂苦口婆心，可惜林菲菲始終低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掃下一大片陰影。
    她輕輕點點頭，語氣敷衍：
    “嗯，好的張總，我知道了。”
    張宏大臉上閃過幾分不悅，但偏偏又挑不出她什麽毛病，他扭頭看向我，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餘斌，我剛才看菲菲這個報告，裏麵說要和你們直播間合作，這個合作……你們不收傭金吧？”
    我咧嘴一笑，原來他最在意的是這個。
    “不要，這不為了我女朋友嘛！”
    我扭頭，溫柔地看了林菲菲一眼，她也衝我報以一笑。
    張宏大吃了一嘴狗糧。
    “咳咳……”
    他滿臉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搓了搓手，尬笑道：
    “對了，餘斌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您說。”我揚了揚下巴。
    “是這樣……菲菲最近直播數據不錯，領導們現在有個想法，想讓菲菲多做直播，然後安排一些直播對接，正好你也是主播，而且流量還挺高，這個項目結束以後，能不能幫我們做直播？”
    “好啊！那咱們談談時間，酬勞，這些都得提前談，要不然我怕沒檔期。”
    他眯起雙眼，嘴角勉強上揚，“是這樣……我們呢經費有限，所以你看能不能……”
    “少要點兒？”我試探著問。
    “不要錢。”
    “……”
    這次輪到我無語了，想白嫖啊！他怎麽好意思張嘴的。
    我沉下臉沒說話，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張宏大舔著臉嘿嘿一笑:
    “你看你和菲菲是一家人，這就當是看菲菲麵子，幫我們一個忙唄！再說了，公司是給菲菲提成的，她賣得好，自然就拿得多，其實都一樣。”
    一樣個屁！
    這麽不要臉的話，他是怎麽說出來的？
    我強壓下罵人的衝動，嗬嗬一笑，“那不還是白嫖嘛？”
    “不不不！”
    張宏大連連擺手，急忙解釋道：
    “當然不是白嫖，我們是想扶持菲菲做直播，我們都覺得她有做主播的潛質，正好我們公司沒有專業的主播，想培養她，所以……”
    我搖搖頭，果斷拒絕。
    “張總，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的檔期排不開，所以……抱歉了……”
    張宏大瞳孔微微一縮，有些不甘心，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
    “那你現在不也是幫菲菲做直播嗎？現在能行，以後怎麽就不行？”
    我拿起pp，翻開其中一頁，重新推到張宏大麵前，指著這一頁說道：
    “你看看，這上麵寫的主播是我嗎？是我們那個叫周疏桐的女孩，如果是我也就得了，但關鍵主播不是我啊！我也讓人家不拿傭金？”
    張宏大低頭仔細一看，臉上笑容瞬間凍住了，詫異地看著我：
    “那……那這個女主播不也是你們公司的嗎？你說話還不好使嗎？”
    我嗬嗬一笑，“我肯定是沒檔期，我們同事當然得給人家錢了，要不然誰白幹啊！再者說，您也不是那種白嫖的人啊！對不對？”
    “嗯……是，我確實不是那種人，可我們這也是想著，你也算自己人……”
    “就是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我不能讓你欠我這個人情。”
    我擲地有聲，一下給張宏大說懵了。
    畢竟，人情債難還。
    張宏大張了張嘴，但我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搶先說道：
    “張總，您畢竟是堂堂高管，管著這麽多人，如果我們真免費幫您做，公司裏肯定會有一些質疑的聲音，覺得您是承諾了我們什麽。”
    “況且，人情債是最難還的，我覺得您沒有必要，因為工作，而欠人情債……”
    我一通忽悠，張宏大笑容變得極為尷尬。
    他微微抿了抿嘴唇，像是努力壓抑著尷尬的情緒。
    想打敗這種不要臉的人，必須得比他更不要臉，用魔法打敗魔法。
    張宏大嘴角微微扯動，發出幾聲幹澀的笑聲：
    “那……那好吧！這個項目計劃我就先提交上去，這個月咱們可說好了啊！不能再請假了，得以做項目為主……”
    張宏大反複強調，最後說得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草草把我們打發了。
    人在職場，誰都免不了有幾個豬隊友。
    都說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那工作最大的敵人就是豬隊友。
    從張宏大辦公室出來，林菲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香氣，感慨道：
    “老公，其實我覺得，有時候上班也挺鍛煉人的。”
    我點點頭，“確實是，有時候不上班，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忍耐極限在哪？”
    撲哧！
    林菲菲笑得花枝亂顫，揚起粉拳，在我胳膊上輕輕捶了一下，軟糯的聲音透著幾分空靈，沁透人心。
    “你可真夠貧的，對了老公，我想給你提個意見。”
    我一怔，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