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曹孟德之死。
    寂寥無邊的荒漠當中，一將統領百餘騎在草原馳騁，是曹仁，曹子孝。
    不遠處，有數十胡騎。
    “終於追上了……”曹仁的眼神中滿是炙熱。
    “射！”
    刷刷！！~
    一陣箭雨飆射而出，胡騎當即有半數墜馬。
    追擊還在繼續……
    不知不覺間，
    前方出現了一座山巒，聳立在荒原之上，曹孟德在吞掉南匈奴後，烏桓等部後，得軍馬十數萬。
    瀚海之戰後，追擊鮮卑的的虎豹騎，幾乎是一人三馬，四馬……
    終於，
    短兵交鋒，
    曹仁逮住了他奔襲百裏，想要斬獲的獵物。
    拓跋部大王。
    長槍挑飛了那顆碩大的頭顱，最後的鮮卑貴人被曹仁斬於這座山巒……
    “呼~”
    長出了口氣，馬戰馬上的曹仁搓了搓手，問道：“這座山可有人知道，叫什麽名字？”
    邊上的副將回應：“子孝將軍，這就是那座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
    刹時曹仁精神大振：“這就是狼居胥山？！”
    昔者，漢驃騎將軍之出代二千餘裏與左賢王接戰，漢兵得胡首虜七萬餘級，左賢王皆遁之，驃騎封於狼居胥山，禪姑衍，臨翰海而還。
    ……
    ……
    北海，
    後世的貝加爾湖畔，前漢關內侯蘇武曾經牧羊的故地。
    當曹仁帶著拓跋貴人首級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好幾日之後了。
    這裏卻仍舊滿是血腥，斷肢遍地。
    入目所及，可以看到大批大批的鮮卑人被曹軍俘獲……
    前幾日在發生的一場大戰，注定是近些年草原上最後的廝殺。
    拓跋與慕容這兩部鮮卑，縱然在曹軍剛抵達時，就已經得知了消息，他們提現預警，提前整合部落兒郎，提前備戰。
    他們已經是最後的鮮卑人了，身後的帳篷裏是他們女人，孩子，他們別無選擇，隻有死戰。隻有擊退這一支深入漠北的曹軍，他們才能從容撤往曾經庇護了他們祖先的鮮卑山。
    然而，在兵甲俱足，曆經不知多少大戰的虎豹騎的衝殺之下，鮮卑人的防線如山巒一樣崩塌了。
    他們再無抵抗之力，隻能不顧一切，被曹軍騎兵追著，朝鮮卑山方向逃遁。
    最後再虎豹騎的追擊下，流血六百裏，逃竄者無人生還。
    翻身下馬，
    曹仁將斬獲的首級都給了收下，持劍闊步前行，直入中軍大帳……
    一入帳中，變隻覺暖意襲來，如春一般。
    大帳內，密密麻麻的點了六七個爐子，此次北伐的諸多武將，謀臣皆在最後侍奉這，最前頭的臥榻之上，曹孟德麵如縞素，蓋著厚重的貂絨……
    “子孝，你回來了……”
    曹孟德嘴唇微動。
    “主公，我回來了，在狼居胥山斬下了拓跋部大王的首級！”曹仁趕緊上前，半跪在塌前。
    曹操在曹丕的侍奉下，緩緩躺了回去：“子孝……”
    “孤，孤強撐著這口氣，就是要等你回來……”
    “隻因，這，這曹營當中，除了孤之外，也就你能與當今天子說得上話……”
    這點事毋庸置疑的，
    曹仁被劉武生擒了太多次……
    羈絆極深。
    “孤子嗣當中，以曹丕最有本事，可麵對如今的這位天子，是絕然沒有還手之力的，比孤都不如……”
    “子孝……”
    “子孝……”
    曹仁又上前湊了湊，他眼眶已經通紅：“兄長，弟在！”
    曹孟德艱難的伸手，去抓住曹丕：“讓你子孝叔父，帶你回許昌，去求一個世襲罔替……”
    曹丕點頭：“是。”
    然後，
    曹孟德又看向曹仁，說出了他此生最後一句話：“子孝……”
    “告訴劉武，他讓孤肅清草原，孤已經做到了……”
    “告訴他……”
    “告訴他，世人皆不知我曹孟德……”
    “我曹孟德縱然一世梟雄，卻終究是漢臣……，隻是世道如此，把孤逼成了這樣罷了……”
    啪嗒~
    蒼老的大手，無力滑落……
    漢末亂世當中，最閃亮奪目的那一顆星辰，在這一刻徹底熄滅。
    武德三年，冬。
    魏王曹操奉漢天子劉武之命，遣大將毌丘儉將兩萬幽州兵馬與遼東公孫氏出兵高句麗，亡其國，置郡縣。
    又領大軍親征漠北，肅清草原，絕鮮卑種，薨於瀚海。
    ……
    ……
    武德四年初，北方積雪未化，曹孟德的遺體還尚未運會中原，漢驃騎將軍魏延就已統關中及漢中十餘萬兵馬入蜀。
    說是三藩魏蜀吳，
    然而吳王孫仲謀早已歸降，時常入朝，其人更是在中原徐青各地統製兵馬。
    欲平三藩，先削蜀地。
    也就在魏延在巴蜀與巴蜀新君交戰之際，因為朝廷的遷地方大族以固邊疆的政策，自認天高皇帝遠的東南，趁著朝廷用兵巴蜀，吳王不在江東的空子，終於反了……
    二月中旬，漢天子劉武下詔，令吳王孫仲謀領徐州兵馬南下平叛，又遣關雲長統領荊州兵馬，以為策應。
    五月中旬，
    建業！
    滿城的血水……
    城門轟然大開……
    孫權策馬入內，睥睨四方……
    道路兩邊跪滿了他曾經的故人，舊臣，曾經他的忠心下屬，如今卻成了戰敗乞降的俘虜。
    “吳王……”
    “吳王，我等知道錯了……”
    “主公……”
    哭嚎聲，響徹整座城池。
    戰馬停住，孫仲謀卸下頭盔，神情冷漠：“果然是江東鼠輩，孤被你們被刺的，又何止這一次？”
    “孤且問你們，若是你們能答的上來，孤便可保你們活命。”
    場中寂靜……
    都在等著吳王孫仲謀再次發話。
    雖然說不知道孫仲謀要問出來什麽問題，但是江東多俊傑，無論問出什麽問題，應該是都能回答上來的。
    “爾等這叛亂，是反當今的大漢朝廷，還是反孤？”
    一語落下，
    諸多士族臉色無不木然……
    如今認為刀俎，我為魚肉，反朝廷，活不了。反孫仲謀，也活不了。
    那他們要反的究竟是誰？
    “吾等家業，土地，俱在江東，如何能輕易遷徙別處，吾等反的是這個！”
    有人高聲叫了一句。
    “哦……”孫權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遷地方大族，以固邊疆的政策，乃是朝廷議定，天子首肯，江東一帶由孤來負責推行……”
    “原來，你們不僅反孤，還反朝廷，反朝廷！”
    說著，
    孫仲謀直接調轉馬頭，對手下將領道：“既然他們不願遷去邊疆，那就都留在故土吧。”
    而後眼神一狠：“孤來給他們斂屍！”
    說罷揚鞭遠去……
    從前是不得不忍，無論這些江東氏族做了什麽，因為到頭來還是要依仗他們的力量。
    如今卻不是這樣了。
    他孫仲謀最大的依仗，是自家貴為皇後的小妹，是自家早早被立為太子儲君的小外甥，是那個口口聲聲叫自己的舅兄的天子！
    還有必要忍他們嗎？！
    “吳王！你忘了吾等為你效力，君臣同心，共禦外敵人的日子了嗎？！”
    身後的廝殺聲裏，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孫仲謀停下戰馬，回頭看了一眼，漠然仰頭道：“孤家怕天子誤會，爾等動手都利索些！”
    當日，
    建業城中，江東諸氏族子弟嫡係皆折盡。
    自天下大亂以來，群雄崛起，孫氏坐斷江東。
    而今，江東氏族被當成了典型，他們的腰骨被徹底折斷，不如此，不足以威懾天下大族。
    帝國的意誌，不可違逆！
    孫仲謀策馬遠去建業城，離開了他親手營建的王都，領著十餘騎，在江邊揮鞭……
    至一座墳前而至，
    孫權下馬，
    俯下身來，跪了下來……
    抬頭，隻見墓碑上寫著，江東先主孫伯符之墓。
    “天下大定，群雄寂滅，這天下還是劉姓的天下，我們孫氏卻能與國同休了。”
    “往後大漢的皇帝，他們的身上，都會流淌著我們孫家的血……”
    “還有。”
    “弟終於不用忍他們了！”
    “兄長，弟今日可算是為你報仇了！”
    當年孫策平江東，與諸士族結下血仇，最終被暗箭發所傷，不幸隕落。
    嗖！~
    自草叢中猛地飆射出一支暗箭，孫仲謀應聲倒地。
    “有刺客！”
    周圍護衛立即紛擁而上，將孫權死死護住。
    待他們將孫權扶正，才見一支箭羽正中孫仲謀胸口，這位吳王咬著牙，雙目蒼涼：“不成想……”
    “是真不成想，孤家……”
    “竟步了兄長的後塵！”
    言罷，雙目無力溘上，再見不到那雙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