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瑞雪兆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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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修武是一件極為枯燥的事,重複性的調集內力,運轉周天,衝破未知的經脈壁壘,不斷拓寬大道,使其變得堅韌而有力,期間還伴隨著各種劇痛和不適,讓周元吃盡了苦頭。
    所以每次咬牙堅持完之後,聖母姐姐就給他吃點甜頭。
    每日必須雙修,有時一兩次,有時三四次,內力交融,互相增進,雙方都受益良多。
    聖母姐姐說,這麽頻繁的雙修,更有助於內力的消化。
    但在周元看來,這可能是她需求太大了,畢竟年齡擺在那裏,又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癮大是正常的。
    “要心無旁騖!不許隻顧著享樂!”
    李玉婠抓住周元的手臂,咬牙堅持道:“快運轉內力與我交融調息,衝擊經脈壁壘。”
    周元瞪眼道:“我很難心無旁騖。”
    李玉婠道:“那就閉上眼睛不許看我,也手也不許亂動。”
    周元道:“那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
    李玉婠“啊”了幾聲,一把將周元按在地上,臉色緋紅,汗水晶瑩,苦苦支撐,終於完成了內力的交互。
    然後她無力倒下,任憑周元施為。
    天終於亮了,兩人依靠在一起,看著日出,心情都暢快無比。
    李玉婠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要過年了。”
    周元點了點頭,又突然疑惑道:“你還記得時間?”
    李玉婠笑著說道:“當然,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我們到這裏剛好兩個月。”
    “在我的監督下,你幾乎完全消化了體內磅礴的內力,武學精進極大,已經真正登堂入室。隻要你不找我和李玉嫣單挑,或者找莊玄樸拚命,就沒人能打敗你。
    我又不是易繼風…
    周元開著玩笑道:“監督嗎?哪個奸?”
    李玉婠白了他一眼,哼道:“調皮,才不會搭理你這種話。”
    周元道:“但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態度,你分明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叫我師侄,叫我徒弟,還叫我爹…”
    李玉婠一把將他按在地上,直接用雪給他埋了。
    她不理周元,直接朝海邊走去。
    周元連忙跟了上去,大聲道:“聖母姐姐,你這是餓了嗎?”
    “氣都氣飽了。”
    李玉婠哼了一聲,回頭看向周元,笑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周元,我們該回家了。”
    周元頓時一愣,急忙說道:“不是說好了待到明年。”
    李玉婠目光柔和,輕聲道:“兩個月,六十天,真的夠了。”
    “我吃夠了這裏的魚,也受夠了隻有一套衣服,看雪也看膩了。”
    “誰不喜歡美好的東西呢?這樣的日子真好,但不是沒有代價的,我們總不能永遠在這裏,總會有分別的時候的。”
    周元不禁道:“可我舍不得你,我想和你再多待一段時間。”
    李玉婠靠近他,握住他的手,低聲笑道:“這兩個月我們宛如神仙眷侶,做了很多很多浪漫的事,說了數不清的知心話。”
    “這兩個月是我父母死後,過得最好最好的日子。”
    “但我們身上都有責任,如你所說,一定程度的自律,才能換來充實的自由。”
    “沒有自律,一切的自由都是空虛的,都是放棄生命價值的。”
    周元沉默了。
    李玉婠摸了摸他的臉,笑道:“怎麽還悶悶不樂了呢。”
    “凝月妹妹懷孕七個月了,曲靈和晉商還在努力重建沈洲和建州,黛嬋的壓力那麽大,需要你幫忙的。”
    “彩霓那丫頭最是粘你,怕是早已想你想瘋了。”
    “無論是神京還是女真,亦或者高麗,都是百廢待興,需要我們做的事太多了。”
    “我這個新高麗女王,總不能一直不回去,對不對?”
    周元緩緩點頭,道:“你說的都對,隻是我不舍得你。”
    本來李玉婠就壓製著情緒了,聽周元這麽說,眼眶都紅了。
    她慌忙抱住周元,咬牙道:“不許說這種話!不許!否則我就不願離開了!”
    “好幾天前就想跟你說該走了,一直不舍得,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你不能讓我動搖。”
    周元撫摸著她的背,歎息道:“那麽我來說吧,是的,我們該回去了。”
    “新高麗女王禦駕親征,結果隻有兵回去了,向勇恐怕早就頂不住壓力了,議政院那群老頭子怕是都急瘋了。”
    “北部地區遭到了安德烈的洗劫,內部的動蕩剛剛結束,太多事等著你去做。”
    李玉婠點頭道:“是啊,我至少需要忙一段時間,把該處理都處理了,才能再來陪你。”
    周元道:“而我,有更多的事需要我去做主,對待女真的政策,各方麵規則的尺度,大戰之後如何安撫民心,家裏的人想著我,朝廷需要我,西北那邊的戰爭雖然穩住了,但還沒有戰勝對手。”
    “開海開疆,又如何把這些東西落到實處,建立良性的機製…”
    “我也早該回去了。”
    李玉婠笑道:“是啊,還有十天過年,以你現在的內力,你是能夠趕回去的。”
    “過年,不能沒有你這個主角。”
    周元道:“道理我都明白,身上的壓力沒了,我的意識變得尤為清醒,隻是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李玉婠看著他,嘴角帶著笑意,呢喃道:“我這一生,過了幾十次年了,並不稀奇,也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麽快樂。”
    “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過年。”
    她把周元的手握住,微微抬起來,向著陽光,笑道:“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我們去做各自的事吧!”
    周元看著緊握的雙手,大笑道:“好!我們去做各自的事!然後重逢!”
    李玉婠道:“那周元,你對著天空說,未來的事好做嗎?你做得好嗎?你還會如此冒險嗎?”
    她的聲音很大,也很暢快。
    周元道:“並不好做,但我能做好,而且不會有風險。”
    李玉婠笑道:“那我也能做好,我也不會冒險,我們都要為對方好好活著。”
    她看向周元,說道:“記得我們的承諾嗎?在漢城之外,雪地之中。”
    周元道:“我願意為之努力,為了他們能活著,為了她能長大。”
    李玉婠認真道:“我願意為之而努力,為了他們能活著,為了她能長大。”
    兩雙眼眸對視著,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和清澈。
    同樣是雪地,同樣的承諾,但兩人的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那時候是沉痛的,是不顧一切去做,是決心的建立。
    此刻是歡快的,是有信心、有把握、有能力去做這件事。
    “又下雪了。”
    李玉婠笑著說道:“這麽大的雪,這麽厚的積累,明年春暖花開,這裏的土地一定很肥沃。”
    周元道:“瑞雪兆豐年。”
    “瑞雪兆豐年。”
    隱世做一對神仙眷侶,從來不是他們的追求。
    他們拉著手,在陽光的照耀下,在雪地之中,朝著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