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嚴如月,你讓我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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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蘭總是在深夜哭著驚醒。
日夜反複,人越發消瘦了下去。
“若不是我,南煙怎麽會吃下那帶毒的糕點?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不是南煙。”
魏錚心口憋悶不已,也越發想明白了嚴如月看似溫婉,實則狠毒。
這一回代替寧蘭吃下有毒的糕點的人是南煙,是英武的心上珍寶。
英武都快瘋了。
魏錚不敢想,若這次出事的是寧蘭……
思及此,魏錚是再難克製住心中的怒意。
他吩咐朱嬤嬤好好照顧寧蘭,這便步伐匆匆地趕去了清月閣。
清月閣裏也是一片吵鬧。
左不過是幾個丫鬟們因分派活計而爭吵了起來,正逢唐嬤嬤稱病,一時間也沒人管束。
嚴如月正在午休,隻是因心中記掛著西霞閣的消息,睡得並不安穩。
朦朦朧朧間,她聽見了小丫鬟們的爭吵,心裏實在厭煩無比,便嗬斥了她們一聲。
這時,稱病的唐嬤嬤便從耳房裏走了出來,木著臉嗬斥了那兩個丫鬟一頓。
正要走回正屋去複命的時候,卻聽見守著院門的婆子朝外大聲喚了一句:“世子爺。”
唐嬤嬤立在原地,瞧見步伐匆匆而來的魏錚,立時迎了上前:“奴婢見過世子爺。”
可回應她的卻隻有一陣亢長的沉默。
唐嬤嬤抬頭,瞧見了魏錚陰寒的麵色。
她知曉多半是西霞閣裏鬧出了事來,世子爺必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便側身躲在了廊道外頭。
魏錚一徑走進了清月閣,明堂無人,便又衝進了內寢。
床榻上的嚴如月已起了身,此刻正端莊持正地坐在床榻上,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魏錚。
她自嘲一笑,嬌美的麵容裏露出兩分慨然來。
“夫君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她想,即便寧蘭被自己毒害而死,哪怕魏錚心裏憤怒不已,卻也不可能為了此事而休棄她。
鎮國公府與魏國公府是世世代代的聯姻家族,兩家人關係密不可分。
“讓你失望了,死的不是寧蘭。”魏崢以從未有過的冷淡眸光注視著不遠處的嚴如月。
他眸中已沒有半點愛意,有的隻是深深的疲倦與厭惡。
嚴如月自然也察覺到了魏錚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她心裏苦痛不已,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人也微微發起了抖。
魏錚卻隻是漠然地注視著這一切,半晌隻道:“嚴如月,你讓我覺得惡心。”
嚴如月一怔,凝著淚的眸子猛地望向了魏錚,好似是不敢相信會從自己心愛的夫君嘴裏聽到這麽一句話一般。
魏錚說完,便拂袖離去,再也不願多搭理嚴如月一句。
他走到廊道上,與唐嬤嬤說:“夫人犯了癔症,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讓她出門。”
這便是變相地禁了嚴如月的足。
至於南煙死後,英武會如何報複她,便與魏錚無關。
人做錯事,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魏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清月閣,唐嬤嬤不知曉發生了何事,隻能進屋去問嚴如月。
不曾想,此時的嚴如月已把內寢裏大部分的器具都砸碎於地。
唐嬤嬤本以為今日魏錚與嚴如月的爭吵會與從前一樣,沒隔幾日便能和好。
不想嚴如月卻抱著成婚時與魏錚一人一半的玉佩癲狂大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眼角便沁出了兩行熱淚。
唐嬤嬤見狀便有些心疼,隻道:“夫人,您別擔心,等世子爺消氣以後您便能出去了。”
良久,嚴如月隻是仰起頭,任憑淚水往下流淌著,也隻是自嘲般地笑道:“他不會原諒我了。”
從前,魏錚哪怕再生她的氣,她隻要撒撒嬌魏錚便會消氣。
可自從寧蘭出現以後,魏錚就變了。
他再也不會無底線地包容自己。
嚴如月流著淚,一句話也不願再多說。
傷心到了頂,嚴如月眸中愈發洶湧的淚,這點瀲灩在心口的傷心便成了嗜骨的恨意。
她愈發痛恨著寧蘭,隻恨不得她即刻就死去。
*
南煙彌留之際,疼得說不出話來。
英武一聲聲地哭求著南煙不要離開他,哭聲傾瀉著飄入寧蘭的耳畔,痛得她泣不成聲。
朱嬤嬤扶起了她,一聲聲地安慰著她,寧蘭卻隻是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的喃喃自語持續到,內寢裏英武哭泣著嘶吼了一聲“南煙”。
而後章太醫搖著頭走出了內寢,對寧蘭說:“老朽已是盡力了。”
寧蘭瞪大了眼眸,跌跌撞撞地走到內寢,立在珠簾旁瞧見了英武正趴在南煙身上嚎啕痛哭。
她刹那間便如同被人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一般,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隻能發著抖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南煙。
這是與她生死與共的南煙,哪怕日夜麵對人牙子的毒打,也一直與她攜手與共,不曾退怯。
她吃了半輩子的苦,好不容易才在英平王府裏站穩了腳跟,還懷上了子嗣。
偏偏因為自己,失去了唾手可得的一切。
寧蘭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