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故意要害嚴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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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嬤嬤被問懵在了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後,才道:“姨娘是懷疑夫人假孕爭寵?”
    以朱嬤嬤對魏錚脾性的了解,若嚴如月當真以假孕來爭寵,魏錚必定會厭棄了她。
    隻是“休棄”一事卻不大可能,其一是鎮國公府與魏國公府多年來利益交織,在旁人眼裏已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密不可分。
    其二是世家大族裏休棄正妻容易被禦史參奏寵妾滅妻,若因此事影響了魏錚的仕途,那才是得不償失。
    朱嬤嬤忖度著自己的話語,想了又想後還是說道:“姨娘,哪怕真有此事,隻怕也鬧不到休妻的那一步。”
    寧蘭到底是出身淺薄了些,不大懂高門大戶裏的彎彎繞繞,聞言便問道:“嬤嬤有話直說就是了。”
    朱嬤嬤便道:“夫人有鎮國公府這個娘家做倚仗,隻要不是犯了什麽紅杏出牆的大罪,是斷斷不會淪落到被世子爺休棄的結局的。”
    寧蘭聞言也沉思了一番,半晌隻說:“嬤嬤這麽說,我就明白了。”
    哪怕嚴如月假孕一事為真,也撼動不了她的根基。
    那麽她就要靠著“假孕”一事來獲取最多的利益。
    “嬤嬤可否與我說一說,夫人身邊的丫鬟和婆子們都是哪裏的人?可有什麽能人異士?”寧蘭笑著問道。
    她問這話時明眸亮晶晶的好似漫天星辰,朱嬤嬤眸光一柔,便道:“奴婢與唐嬤嬤有些舊交情,她還算是個可靠之人,其餘的丫鬟們奴婢就不知曉了。”
    這便代表著嚴如月將身邊的消息封鎖得密不透風。
    寧蘭點點頭,又問朱嬤嬤:“世子爺今日休沐,如今可還在外書房裏?”
    “聽無名說,世子爺去了一趟榮禧堂。”
    寧蘭便讓朱嬤嬤去榮禧堂走一趟,問一問魏錚是否來西霞閣用午膳。
    朱嬤嬤正要走出正屋趕去外書房的時候,卻在回廊的拐角處瞧見了魏錚的身影。
    她喜出望外,立時走到魏錚身前笑道:“世子爺來的正好,姨娘正讓奴婢去外書房請您呢。”
    這話一出,魏錚心口的鬱悶與煩躁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劍眉高聳間,魏錚如冠玉般的臉龐上露出了蓬勃的喜意。
    “她可是學乖了。”
    魏錚心情愉悅的時候,說話聲調會不自覺地往上揚起。
    朱嬤嬤一邊為他引路,一邊說起白日裏寧蘭的日常起居。
    “姨娘心心念念著世子爺,沒了世子爺在身旁,連用膳都沒胃口呢。”
    這話雖是朱嬤嬤隨口之言,卻說到了魏錚的心坎之上。
    日子一久,他越發在意著寧蘭,越是在意,就越想聽見這些寧蘭在意著他的話語。
    朱嬤嬤這般言語,是投其所好。
    “你們姨娘可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魏錚翹著自己的嘴角,邊與朱嬤嬤說話,邊往正屋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的寧蘭已端坐在梨花木桌案旁等候著魏錚。
    她姿容寧靜又嫻雅,坐姿大方又娉婷,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便輕而易舉地奪走了魏錚的所有注意力。
    寧蘭抬眸,迎上魏錚英武高大的身影,笑意爬上她的柳眉。
    “世子爺來了。”
    她起身上前要去替魏錚寬衣解帶,再為他換上一身舒適些的家常素服。
    沒想到她的柔荑剛才碰上他的勁腰,魏錚便含笑著揶揄她:“這是白日,且等到晚上再脫衣吧。”
    丫鬟婆子們還在跟前,魏錚這話可把寧蘭打趣得雙靨通紅無比。
    她蹙起劍眉,輕輕捶了捶他的胸膛,道:“爺在胡說什麽呢?”
    朱嬤嬤等人識趣地退到了外間,讓兩位主子能好生說些體己話。
    梨花木桌案上已擺好了一滿桌的精致菜肴。
    寧蘭淨了手,一邊給魏錚夾菜,一邊笑著提起了近來府裏的流言蜚語。
    “妾身是爺的妾室,自然也該護好魏國公府的聲勢,所以妾身鬥膽讓朱嬤嬤去嗬斥了一番那些亂嚼舌根的下人們。”
    寧蘭朝魏錚投去一眼怯弱的眸色,神態也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模樣。
    魏錚見此,便滿不在乎地說道:“教訓就教訓了,那些下人們亂傳冰霜的是非,是該被好好整治一番才是。”
    金澄澄的夕陽餘暉從支摘窗裏傾灑而下,寧蘭與魏錚相隔咫尺,兩人獨處時說話的語態也顯得親密無間。
    她便故意地蹙起自己的一雙柳眉,輕聲地歎息了一句。
    這點歎息引起了魏錚的主意,他便追問:“好端端的歎什麽氣?”
    寧蘭便順勢提起了昨日看的那本話本子,隻道:“裏頭寫了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卻因為旁人的刁難不得善終,最後女子悲慘死去,男人終身不娶。”
    寧蘭說著說著便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來。
    這可把魏錚心疼壞了,立時問:“你有孕在身,不能看這樣容易傷心的話本子。”
    說著,魏錚就要將外間的朱嬤嬤喚進來,好好囑咐她一番,讓她不要將那本令人傷心的話本子拿來寧蘭跟前。
    不想寧蘭搶先開了口,隻說:“爺,妾身這兩日總是夢到冰霜,心裏總覺得不好受。”
    可她從前與冰霜根本沒有交情,冰霜又是嚴如月那一頭的人,與寧蘭可謂是水火不相容。
    這話著實是有些沒頭沒尾。
    魏錚聽後也是一怔,愣了半晌後才道:“想來是你瞧了那話本子後情緒不佳,才會如此。”
    恰在這時,朱嬤嬤端著安胎藥走向正屋,邊走路還在與身旁的芳箬閑聊。
    兩人閑聊的聲音不算大,剛剛好能被寧蘭與魏錚聽進耳朵裏。
    “所以說,冰霜當真是因為那一封信死的?”
    “什麽信?”
    “你不知道?外院的婆子們都說了,嚴管事是瞧見了冰霜與那小廝私通的信箋,才會對她下了死手。”
    芳箬故意揚高了聲響,隻說:“我想起來了,那信上還說‘孩子以後由旁人來養’,是不是?”
    兩人相談到一半,不想內寢裏的魏錚卻急匆匆地走了出來,截斷了兩人剩下的話語。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信?什麽孩子要給別人去養。”
    魏錚裹著怒意與疑惑的麵容陡然出現在朱嬤嬤眼前。
    她麵上雖做出了一副驚恐不已的神色,心裏卻高興不已。
    幾息間,寧蘭也施施然地走出了內寢,隻見她立在魏錚身前,一臉擔憂地注視著眼前的朱嬤嬤。
    “爺先別急,也許嬤嬤說的根本就不是冰霜慘死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