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磕頭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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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蘭在刑部候了一個多時辰,才見刑部的大門前走來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她立時朝著為首的那位身形最英武高大的男子麵前跑了過去。
    魏錚也在匆忙找尋寧蘭的身影。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歡喜之中有些旁人無法融入的繾綣在。
    周氏與周嬤嬤緊跟在魏錚身後,兩人神色懨懨,滿身的戾氣遮掩不住。
    尤其是當周氏瞧見了麵貌清靈、神色舒朗的寧蘭後,心裏的怒意達到了頂峰。
    隻是哪怕她再囂張跋扈,也知曉女眷不能再刑部鬧事的道理。
    況且魏錚讀熟律法,還不知會怎麽磋磨針對她呢。
    周氏隻能壓下心頭的怒火,往前頭審查犯人的正屋走去。
    魏錚引著寧蘭進屋。
    呈堂證供,不得由旁人幫忙。
    他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坐在了正堂最高處的桌案之上。
    換上刑部侍郎服飾的魏錚,比平日的模樣多了幾分堅毅與果敢。
    寧蘭按照魏錚的吩咐跪在了青石地磚之上,而周氏則端坐在團凳之上。
    魏錚冷著一張臉,瞥了眼下首的寧蘭,眸光落到周氏身上,“鎮國公夫人,寧氏狀告你戕害她的孩子,可有此事?”
    周氏冷哼一聲,瞧著是不想搭理魏錚的模樣,一旁的周嬤嬤暗暗著急,隻頻頻給周氏眼神示意。
    周氏這才不情不願地說道:“我可不知曉她有了身孕。”
    寧蘭跪得筆挺,隻朝著魏錚說道:“大人,哪怕夫人不知曉我懷有身孕,也不能這般無緣無故地罰跪我兩個時辰。”
    魏錚蹙起劍眉,隻詢問周氏:“你為何要罰跪寧氏?”
    周氏冷哼一聲,便道:“她目無王法,戕害主母腹中的子嗣,隻是讓她罰跪兩個時辰而已,根本算不上是故意為之。”
    寧蘭依舊跪得筆挺,眸光熠熠生輝,說話間染著幾分堅定。
    “回大人的話,周氏定然是故意的,妾身從沒有做過戕害他人子嗣之事。”
    話音甫落,周氏卻從團凳裏起了身,不由分說地走到寧蘭身旁,左右開工朝她扇去了兩巴掌。
    “你這賤婢,刑部正屋難道也是你大放厥詞的地方?”
    她習慣了咄咄逼人的威勢,對待寧蘭就仿佛是在對待路邊的阿貓阿狗而已。
    “刑部公堂,不可隨意動手。”魏錚厲聲警告。
    周氏這才在周嬤嬤的攙扶下重新坐回了團凳之中。
    魏錚繼續審理這案件,隻道:“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寧氏腹中的子嗣的確是因為周氏而死,是也不是?”
    寧蘭不語,便見魏錚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周氏。
    周氏冷笑:“誰知曉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掉了的,說不準是她故意打掉了腹中胎兒,以此來栽贓陷害我,刑部侍郎難道還要治我的無心之失嗎?”
    魏錚自然不能違背律法。
    他提周氏來審,就是為了讓她永永遠遠的記住,寧蘭不是好欺負的人。
    寧蘭受到的欺辱,周氏都要還回來。
    如今隻是收一成利息。
    他拍案,讓周氏給寧蘭磕頭道歉,並賠償她五百兩白銀。
    周氏自然不願意,“一個供人玩樂的髒東西,也配?”
    魏錚摩挲著狀紙,眼神微眯。
    熟悉他的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若夫人當真不願意,寧氏也可去敲登聞鼓,告禦狀。”
    周氏聽了這話臉頰一白,刹那間沒了言語。
    周嬤嬤頻頻給周氏眼神示意,示意她先咽下了眼前這口氣,往後有的是機會整治寧蘭。
    周氏這才朝寧蘭磕了頭,含含糊糊地賠了個不是。
    莫大的羞辱,讓她氣得渾身顫抖。
    好幾次,她都想直接撕破臉。
    寧蘭在她眼裏,豬狗都算不上。
    可她不能,也不敢挑戰皇權。
    每磕一次頭,她身形就佝僂一分。
    眼淚浸濕了前麵的青石磚。
    寧蘭被魏錚按著肩膀,不躲不避的接受了所有的大禮。
    後因刑部還有其餘的大案要處置,這事行進到周氏賠禮道歉這一步時,外頭的無名便探頭探腦地露出了腦袋來。
    魏錚蹙起眉頭,撇下這一堆事務,走到外間詢問無名:“什麽事?”
    無名說話時冷汗不停地往下落,隻道:“世子爺,東宮出事了。”
    *
    半個時辰後,無名護送著寧蘭回了魏國公府。
    回府路上涼風習習、梅花搖曳,來往的路人們映在寧蘭的眼底都顯得格外美好。
    朱嬤嬤也是一臉喜意,“姨娘瞧見周氏麵如死灰的臉色了嗎?瞧著她那一腔怒火無地發泄的模樣,著實是可笑。”
    朱嬤嬤說的沒錯,寧蘭的確是因此而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也是這“王孫犯法與庶民同罪”律令的出現,讓寧蘭這樣身份低微的人也能有資格挺直自己的脊背。
    這也是第一次,寧蘭對權勢有了實在的感受。
    望著窗外,她若有所思……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魏國公府門前。
    寧蘭幾人談笑著,穿過回廊,正想往西霞閣走去的時候,卻在回廊拐角處遇上了嚴如月與唐嬤嬤。
    這一幕似曾相識。
    寧蘭曾在這廊道上被嚴如月掌摑過一番,自尊被她踩在腳底下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今時今日,嚴如月立在拐角處,目光憤怒,臉色卻慘白一片。
    見寧蘭路過,她伸出手。
    眼瞧著那氣勢淩人的巴掌,就要落到寧蘭的臉頰上。
    不曾想寧蘭卻伸出手握住了嚴如月的皓腕,杏眸冷冷的,“夫人又想在妾身跟前示威嗎?可惜,畏懼你權勢的寧蘭已經死在了流產那日!”
    嚴如月的皓腕被寧蘭死死地攥住,眼圈瞬間紅了。
    她在魏國公府跋扈了三年,誰敢動她一根指頭。
    寧蘭曾經也不會。
    可如今,她怎麽敢?她怎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