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是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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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氏先發製人,讓自己處於弱勢的地位,截斷了寧蘭想要質問她的話語。
    她慣常用這種手段來攻訐人心,況味便是被她拿捏著沒了脫身的餘地。
    隻是唐氏看低了魏錚的品性,像魏錚這樣的人最厭惡的就是矯揉造作的人。
    他本對唐氏沒有什麽意見,可因為唐氏讓寧蘭傷心了的緣故,他對唐氏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隻見魏錚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唐氏,冰冷的眸光裏凝出幾分漠然來。
    寧蘭仍是不答周氏的話語,便由魏錚接過了話頭。
    他打量著周氏,隻問:“我聽蘭蘭說,你要給我安排幾個揚州瘦馬?”
    唐氏一愣,再沒想到魏錚會如此大剌剌地提及揚州瘦馬一事。
    這話一出,唐氏也總算是明白了魏錚來興師問罪的理由。
    她一下子冷靜了自己的心緒,半晌後才朝著魏錚歉然一笑道:“這事裏頭興許有些誤會在?”
    “什麽誤會?”魏錚橫眉豎目地望向了唐氏,語氣可謂是冰冷刺骨。
    他在寧蘭身上寄予了自己全部的情愛,對於旁人連眼角的餘光都不願施舍。
    “回去告訴你夫君,我不需要什麽揚州瘦馬來給我撐場麵,明日我們就搬出知縣府,這段時日多謝你們的照顧。”
    說著,魏錚就要帶著寧蘭離開內花園。
    他冷漠又決絕的態度已是能代表著自己的心緒。
    寧蘭心裏暗暗生喜,既為了魏錚的在意,也為了魏錚不收用揚州瘦馬一事。
    可唐氏心裏卻掀起了狂風巨浪,一來她知曉自家夫君對魏錚的看重。
    說句直白些的話語,餘杭鎮並不算多麽富庶的小鎮,魏錚的到來讓餘杭鎮蓬蓽生輝。
    更何況魏錚還與況味商議著開設書舍,要資助貧寒書生上京科考。
    況味有魏錚的到來可謂是解了況味的燃眉之急。
    如此情況,唐氏怎麽能眼睜睜地瞧著魏錚離開知縣府。
    其二是況味交給了唐氏了一個重任,讓她好好照顧寧蘭,不能讓她受委屈。
    隻是唐氏也有做正妻的驕傲,平日裏雖與寧蘭交好,可心底裏卻是看不起寧蘭的身份的。
    況味向送兩個揚州瘦馬給魏錚,打的就是與他拉近關係的主意。
    沒有什麽比聯姻關係更穩當的情誼。
    況味打的是想與魏錚天長地久的主意,隻想著兩人的關係不隻是存在於餘杭鎮之中,還能波及到遠在天邊的京城。
    隻要魏錚肯出手幫一幫餘杭鎮,餘杭鎮百姓們的日子便會好過許多。
    若是唐氏惹惱了寧蘭,連帶著讓魏錚都不想再住在知縣府裏,況味定然會勃然大怒。
    唐氏不敢承擔這後果。
    刹那間她便給身邊的嬤嬤遞了個眼色,嬤嬤們將其餘的妾室們都帶了下去。
    妾室們一走,唐氏就能低聲下氣地懇求著寧蘭道:“都是姐姐不好,妹妹能否勸一勸世子爺,可別往知縣府外去住。”
    更何況魏錚還給過況味兩千兩銀票,這銀票正解了唐氏的燃眉之急。
    要知曉況味一個月的俸祿才十幾兩銀子,怎麽養得活這偌大的一家子?
    唐氏娘家的子弟成婚,家裏庶妹們的嫁妝,乃至府裏的一應開銷都出在這兩千兩銀子裏。
    魏錚一走,等同於走了大財神。
    唐氏慌不擇路,立時擺低了自己的姿態,幾乎是懇求著寧蘭不要離開知縣府。
    可寧蘭仍是不言不語,甚至連餘光都沒往唐氏身上望去。
    魏錚代替了寧蘭答話,隻冷冰冰地說道:“我意已決,今日來尋況夫人,是為了道謝。”
    他與寧蘭畢竟在知縣府住了一段時日,貿然離去也不禮貌。
    隻是道完謝,這點人情就都還完了。
    魏錚這話一出,唐氏立時急切地上前阻攔了他,並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做這麽大事的主,還請世子爺等我家老爺回來後再與他詳談吧。”
    說著說著,情急之下的唐氏還想去攀扯魏錚的胳膊。
    魏錚不動聲色地躲開,神色間還有幾分厭煩在。
    他攥緊了寧蘭的柔荑,隻對唐氏說:“我會托人告訴他的。”
    說著,也不管唐氏臉色有多麽難看,這便牽著寧蘭的手離開了內花園。
    他與寧蘭走回院落裏收拾行李,朱嬤嬤等人瞧出了主子們的不虞,幹活愈發麻利。
    不過幾息的功夫,朱嬤嬤等人便收拾好了行李,並對寧蘭說:“奶奶可要親自過目一番?”
    寧蘭隻笑:“嬤嬤做事我還不放心嗎?”
    於是,主仆幾人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知縣府。
    聞訊回府的況味正好遇上魏錚一行人,他麵露擔憂,一覷見魏錚後便道:“賤內無狀,得罪了世子爺和小嫂子,還望世子爺恕罪。”
    他態度極為謙卑,也將自己的姿態墜到了最低處。
    寧蘭自覺不該在外男跟前露麵,便朝魏錚使了個眼色,自己坐上了馬車。
    她一走,魏錚說話也不必那般克製與含蓄。
    他便深深地瞥了魏錚一眼,隻道:“你妻子做事不敞亮,她既是生了氣,我也不想再徒增她的煩憂。”
    魏錚說話還算客氣,也給況味留了些麵子。
    況味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曉魏錚給自己留了臉麵,便隻是俯身朝他行了個禮。
    “好,愚弟就不打擾世子爺了。”到底是通讀過聖賢書的有識之士,心裏總有幾分傲氣在。
    於是,況味便立在迷蒙的夜色裏目送著魏錚與寧蘭的車馬緩緩離去。
    他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隻不斷地在心內慨歎著。
    *
    前兩日魏錚便在餘杭鎮的中心租賃下了一處四進的宅院。
    他財大氣粗,將宅院裏所有的家具都送還了主家,花重金讓人去餘杭鎮最好的鐵匠鋪裏采買家具。
    寧蘭沒想到魏錚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心裏驚訝著魏錚的行動力,嘴角翹起些歡喜的笑意。
    魏錚見她歡喜,便笑著道:“夫人喜歡就好。”
    兩人立在正堂之下,四麵八方左右的丫鬟仆婦們都在收拾新宅院。
    所以這一聲夫人可把寧蘭震在了原地,刹那間寧蘭不知該如何答話。
    隻有正妻方能被稱為夫人,而她隻是魏錚的妾,按道理是沒有資格被他如此稱呼著的。
    可寧蘭的心裏浮起難以言喻的震顫,心緒蹁躚狂舞的同時,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淚意攀上她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