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寧蘭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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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麵繡的繡藝學起來極為繁難。
小林氏與寧蘭都不是天性蠢笨之人,在學習的過程裏卻還是挨了不少夢茹大師的罵語。
隻是夢茹大師也顧忌著寧蘭的身份,不敢把話說的太重。
她對小林氏則態度要剛強冷漠的多。
閑暇時朱嬤嬤曾與寧蘭提起過此事,隻道:“夢茹大師待珍姐兒也太嚴厲了些。”
寧蘭聞言則放下了手裏的針線,問朱嬤嬤:“我讓你去知會夢茹大師一聲,告訴她珍姐兒懷了身孕,你可做了?”
朱嬤嬤道:“昨日老奴已讓沁兒備了厚禮去尋夢茹大師了,並告訴了她小林氏有孕一事。”
可夢茹大師還是我行我素,待小林氏十分嚴苛。
“許是她信奉名師出高徒的緣故。”寧蘭也揭過不提,隻是叮囑朱嬤嬤要看管好小林氏,別讓她當真受什麽閑氣。
畢竟小林氏還懷著身孕,可不能因學雙麵繡一事而損了子嗣。
朱嬤嬤應下不提。
風清月朗,日子一晃到了六月底。
六月的揚州城露出了幾分熱意來。
寧蘭與小林氏也從夢茹大師那裏學了雙麵繡的皮毛技藝。
眼瞧著寧蘭肚子的月份愈發重了,魏錚便不許她再跟著夢茹大師學技藝。
寧蘭本是一心向學,隻是大夫也說她要多關心腹中的胎兒,還是不要多思多勞的好。
至此,便隻有小林氏一人跟著夢茹大師學藝。
寧蘭閑暇的時候會在旁邊旁聽一番,隻是卻不親自動手做這些活計了。
小林氏在雙麵繡上的技藝突飛猛進,整日裏除了吃喝拉撒,便是不停地鑽研其中的奧秘。
寧蘭曾笑著揶揄她:“將來揚州城說不定要出一位珍大師了。”
小林氏被她打趣得兩靨羞紅不已,一時便緊緊捏著自己手裏的繡品,笑道:“姐姐過譽了。”
不多時,夢茹大師也趕來了正院。
寧蘭以師禮接見了她,態度十分恭敬。
夢茹大師覷了眼屋內的景象,瞧見了博古架上擺著的琳琅滿目的古玩器具。
她咽了咽嗓子,哪怕在魏府裏為師半載,她依舊會被魏府裏彰顯著富貴的器具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自從上一回寧蘭吃醋了後,魏錚便不再出現在夢茹大師跟前。
眼瞧著寧蘭即將臨盆,魏錚也減少了些對外的交際。
小林氏肚子的月份也愈發重了,期間朱雲趁著夜裏她熟睡的時候曾悄悄來探望過她幾次。
朱雲心頭掠過千頭萬緒,最後匯成了一句:“你和孩子好好的,就比什麽都重要。”
熟睡中的小林氏根本不知曉外頭發生了何事。
她是愛過朱雲的是,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朱雲也懷揣著諸多心思,千言萬語襲上心頭隻成了一句。
“各自珍重。”
之後,朱雲便離開了揚州城,有寧蘭和魏錚在旁照顧著小林氏,他沒什麽好不放心的。
餘杭鎮裏還有他的家人,他不能時常待在揚州城裏,也得回去瞧瞧朱老太太等人才是。
臨行前,魏錚去碼頭送了送他,並勸他:“何不將家人都帶來揚州城?餘杭鎮廟小風浪多,不適合你施展宏圖大誌。”
朱雲鄭重地朝魏錚行了個禮,隻道:“多謝世子爺提點,下官會好好考慮下這件事。”
*
朱雲這一走就是三個月。
魏錚再度收到他書信的時候,寧蘭已近臨盆。
為了讓寧蘭安心生產,魏錚幾乎將揚州城裏排得上名號的穩婆都請來了魏府。
他也放了話,隻說:“隻要他夫人與肚子裏的孩子母子平安,穩婆們統統賞銀百兩。”
魏錚出手闊綽,這些穩婆們更是卯足了勁地伺候著寧蘭生產。
小林氏也有了五個多月的身份,隻是見寧蘭臨近生產的時候十分害怕恐懼,便也不顧自己的狀況,總是陪著寧蘭說話解悶。
朱嬤嬤盤旋其中,又要照顧寧蘭,又要分些心神來照顧小林氏,可謂是忙的腳不沾地。
小林氏知曉女子生產就如去鬼門關裏走過一回。
她擔心寧蘭這一胎的安危,得了空便抄寫佛經,或是去佛堂裏誦經祈福。
小林氏堅信心誠則靈的道理。
寧蘭得知此事後感動不已,並囑咐朱嬤嬤:“她是個實心人,為我誦經祈福的時候必然是跪著不肯起身的,可她自己月份也重了,萬萬不能如此辛勞。”
朱嬤嬤笑著應下,經由了這幾個月的相處,她也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小林氏的性子。
怪道旁人都說,人與人之間的情分都是相處出來的呢。
朱嬤嬤便在寧蘭與小林氏的屋舍之間來回奔波。
大約五六日後,幾個大夫替寧蘭把了把脈,又看她肚子比尋常孕婦圓潤了些,便道:“奶奶不妨多去庭院裏走一走,過兩日也會好生些。”
寧蘭謹遵大夫們的吩咐,這便與朱嬤嬤一同去庭院裏散步。
走著走著,她忽而捧起了自己的肚子,臉色煞白無比。
朱嬤嬤忙去探她下半身,這一探便焦急得跺腳大喊道:“奶奶羊水破了。”
跟在後頭的丫鬟們立時衝了上來,有抬著寧蘭去最近屋子生產的,也有去前院喊魏錚的,更有去喚穩婆和大夫的。
一時間眾人忙成了一鍋粥。
朱嬤嬤更是急得臉色慘白無比,因聽見寧蘭喊痛,這便握住了寧蘭的柔荑。
“奶奶別怕,老奴在您身邊呢。”
說話間,寧蘭已是被身下那一**排山倒海而來的痛意折磨得神誌不清了。
她幾乎隻能攥緊朱嬤嬤的雙手,一遍遍地喊痛。
屋內到處充斥著她淒厲的慘叫聲。
聞訊而來的魏錚剛走進庭院,就聽見了寧蘭的呼痛聲。
他霎時心如刀絞,腳下的動作一頓,整個人顫顫巍巍得好似要朝著一側倒去一般。
無名連忙上前攙扶住了魏錚。
魏錚穩了穩心神,方才壓下心頭的恐懼,走向寧蘭所在的屋舍。
有兩三個穩婆瞧見了他一徑而來的匆忙步伐,連忙上前阻攔:“產房多血腥,世子爺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魏錚卻冷了臉,撇開了那穩婆的手,隻說:“我夫人在裏頭受苦,我卻還要顧及著什麽晦氣不晦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