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留在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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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禮在京郊外的許多地方都設下了據點,因近些時日京城內變故頗多,他便帶著小林氏趕去了燕州。
    又逢魏錚想通了一切,打算投奔陸禮,於他一起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死士們便為魏錚領路,帶著他們一家人去了陸禮所在的私莊。
    私莊地處偏僻,前後左右還有高山與溪流做掩映,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私莊裏空出了好幾間屋舍,陸禮還事先準備好了大夫,等著為魏忠把脈診治。
    魏錚身上的傷雖不致命,可那顆顛沛流離的心已然被傷的沒了任何氣力。
    陸禮麵露遺憾地將魏錚領到了書房。
    他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魏錚會在趕赴江南的路上遇到這次襲擊一般,這便道:“你如今也明白了這些人的真麵目了吧?”
    陸禮冷笑,腦袋裏憶起當初南安王府的慘案,苦痛與恨意一起翻湧著襲向了他記憶的每個角落。
    皇室之人的殘酷就是從不肯給你任何喘息的餘地。
    他們會對你趕盡殺絕,不擇手段地要吸幹你最後一點精血。
    陸禮深受其害,便隻能委婉地規勸著:“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世道就是如此,你早些認清楚對你還有好處。”
    話音甫落,魏錚也笑了一瞬,隻是立刻耷拉下了笑意。
    “多謝你送給我的那兩個死士,若沒有他們,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應是保不住了。”
    魏錚如此道。
    不曾想陸禮聽了這話,卻將翹頭案上的一方墨硯遞給了魏錚。
    魏錚一愣,倒是接過了那墨硯。
    陸禮嗓音清冽如溪泉,聲聲清淡,飄入魏錚心間。
    “這方墨硯是我十三歲那年崇明帝贈予我的,他說祝我來日之路如這墨硯的名字一般光明燦爛。”
    陸禮陷入回憶,神色也變得柔弱許多。
    “父王很高興,還說崇明帝十分看重我們南安王府,可半年過後他就被崇明帝以莫須有的理由下了牢獄,而後的結局你也知曉,便活生生地被折磨致死。”
    若隻是將南安王折磨成這樣,陸禮還不會如此痛恨著崇明帝。
    若不是崇明帝苦苦相逼,他本可以淡忘這些仇恨遠走高飛。
    可偏偏崇明帝不肯放過他。
    陸禮想活下去,也想為枉死的父親與母妃報仇,是以才忍辱負重地活到了今日。
    如今他既然能將魏錚拉到自己身邊,手邊的籌碼就比從前更多了些。
    陸禮想,隻要他能和魏忠、魏錚父子聯手,覆滅這個王朝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踏上我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也許我們會成功,但也會失敗,你可有做好準備?”陸禮回身詢問著魏錚道。
    魏錚自然早已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隻要能活出一番新的天地來,讓父親與妻女平平安安地活在這世上,魏錚願意付出一切。
    “往後我便追隨著你,你想做什麽,不必瞞我。”魏錚如此道。
    陸禮深深地瞥了一眼魏錚,而後道:“你可知曉你說出這句話後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魏錚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魏錚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我自然知曉,你想做皇帝,我便扶持你上位。”
    兩人在書房裏也不必藏頭藏尾地掩蓋著什麽。
    陸禮不僅想要複仇,還想覆滅這個王朝,讓自己成為這個王朝的新王。
    魏錚對皇位沒有半點念頭,所作所為也隻是想為母親複仇,讓父親妻女能平安活著。
    陸禮想做什麽他一點都不關心。
    倒是陸禮聽了這話默了一默,良久後才說:“你放心,我不會做第二個崇明帝。”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也沒有否認自己想做皇帝的念頭。
    麵對他的坦然,魏錚竟是安了心,隻說:“臣效忠於殿下。”
    而寧蘭則抱著青姐兒在小林氏的房裏說體己話。
    兩月前與寧蘭分別後小林氏便大病了一場。
    陸嬤嬤很是擔心,幾乎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小林氏。
    小林氏悲憤欲絕,若不是龍哥兒還在一旁癡纏著給她活下去的希望,她早已香消玉殞了。
    陸嬤嬤擔心她這麽傷懷下去會傷了肚子裏的孩子,便想盡辦法逗小林氏高興。
    本以為小林氏還會消沉一段時日下去。
    可沒想到陸禮會來內院裏陪著小林氏下了一日的棋。
    不知不覺間,小林氏便放鬆了些心緒。
    陸嬤嬤在旁目睹了這一切,隻道:“或許在不知不覺間夫人已經將咱們公子放進自己的心間了。”
    丫鬟們很是不信,隻道:“怎麽可能呢?夫人待咱們公子可是冷淡的很兒,都是公子往上貼去,夫人才會給她個好臉色。”
    話音甫落,小林氏便因為龍哥兒吵鬧而大哭了一場。
    陸嬤嬤被嚇了一大跳,一時也顧不上揣度小林氏的心思,這便進屋去伺候她。
    此時,小林氏肚子裏的孩子已有了五個月大。
    陸禮十分期待著孩子的降世,幾乎將身邊擁有的一切珍奇之物都捧到了小林氏眼前。
    可是千金難買人開顏。
    小林氏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無論陸禮送了她什麽奇巧珍物,她都不露笑意。
    直到魏錚與寧蘭折返回了燕州。
    小林氏見到寧蘭的第一眼便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
    眼瞧著寧蘭因為路途中的奔波而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小林氏心疼不已,想盡法子要讓府醫為寧蘭診治。
    “姐姐還是要好好地讓大夫為您診治一回才是,也不知有沒有落下什麽病根,若是不好還是要吃藥才是。”小林氏蹙著柳眉道。
    寧蘭心裏暖融融的,麵容裏卻絲毫不顯。
    “你還懷著身孕呢,不要為了我而擔心,仔細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寧蘭也道。
    兩人惺惺相惜,都心疼著彼此的處境。
    後來魏錚與陸禮達成了共識,魏錚便趕來了小林氏所在的院落,瞧見了小林氏與寧蘭依依惜別的模樣,隻道:“好了,不用再這般不舍了,我們不走了。”
    寧蘭也是一驚,這瞪大了秋水一般的明眸,詢問魏錚:“夫君這是什麽意思?”
    四下無人,陸嬤嬤也被小林氏以熬製安胎藥為理由給趕出了屋內。
    魏錚便也不藏藏掖掖的,直言道:“往後我們就住在陸府裏,我也開始為陸禮所用。”
    小林氏先是一陣歡喜,隨後想明白了魏錚話裏的深意後卻又惆悵了起來。
    她隱隱約約間猜到了陸禮的野心。
    這一條路充滿了危險與艱難,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是沒了法子,隻能被陸禮鎖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裏。
    生死與共。
    可姐姐不應當牽扯到這些亂糟糟的事務之中。
    小林氏實在不舍得。
    魏錚看出了她的猶豫與遲疑,便開口道:“無妨,這是我們的選擇,不會後悔。”
    小林氏歎息一聲,隻握緊了寧蘭的柔荑,道:“妹妹這就讓人去為姐姐收拾院落。”
    可她還懷著身孕,怎麽好操勞這些亂糟糟的事。
    寧蘭連忙製止了她,隻說:“你放心,陸公子不會薄待了我們去,你隻要安心養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