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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第十九章
    陸玹得到消息的時候,正與太子一同往朝乾殿去。
    太子一手拍腦門,無語道:“這兩個活祖宗,真是被嬌慣壞了!”
    陸玹沒有評價兩位公主的行為,道一聲“失陪”,匆匆去尋紀雲梔。
    紀雲梔被安置在湖邊就近的暖閣內。
    秋玉迎上陸玹,一邊領人進去,一邊道:“夫人冷得厲害。屋內現下加足了炭火,驅寒藥正在煮,一會兒就送來。”
    陸玹踏進屋內,熱浪撲麵而來。幾個宮婢紮弄著銀絲炭,屋內各處擺放了七八個炭火盆。
    床幔放下來,遮住了裏麵的情景。
    陸玹大步走到床邊,將床幔掀開。紀雲梔抱膝坐在床上,裹著棉被取暖。
    她臉色煞白,眼裏浮著不安。臉上的水已經擦過,可頭發上的水不易擦幹,濕漉地貼在臉頰上。她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可還是遮不住不停發抖的身形。
    秋玉小聲讓宮婢快些弄好退下去,她也退下。
    陸玹看著紀雲梔這模樣,皺了下眉。他伸手將紀雲梔身上的棉被扯開一些,往裏瞥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她隻褪了外衣,還穿著濕漉的裏衣,怎麽可能不冷。
    陸玹知道她不自在,也沒徹底掀開她身上的棉被,手伸到棉被裏,去脫她身上的衣裳。
    紀雲梔怔了一下,張嘴想要拒絕,最終理智讓她抿了唇,一聲不吭。
    陸玹在給紀雲梔解小衣的時候遇到點麻煩,亂七八糟的細帶子摸不到結扣。
    他的手掌在她脊背觸撫著,縱使凍僵了感官變得遲鈍,也讓紀雲梔很不自在,發抖的手不由攥緊了錦被。
    陸玹實在找不到,隻能扯開棉被,細細的帶子交縱地橫在她纖細的雪背上。他隻看了一眼,迅速用棉被重新把紀雲梔裹起來,在被子裏去解她的小衣。
    “抬起來。”陸玹在被子裏拍紀雲梔的腿側。
    紀雲梔僵僵的,沒動。
    陸玹也不知道她是凍僵了還是不好意思,可眼下不是墨蹭的時候,他手臂環住紀雲梔的腰,輕易將她的身子抬起來,再一拽,就將她貼身的小褲從被子裏拽出來。
    紀雲梔閉上眼睛。
    陸玹拿起一旁的巾帕探到棉被裏,去擦她身上的冷水。
    縱隔著厚厚的巾帕,陸玹掌心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一片冰涼。
    紀雲梔閉著眼睛,眉心緊巴巴地皺著。
    過去了一會兒,陸玹沒了動作,紀雲梔疑惑地慢慢睜開眼睛,驚見陸玹立在床邊,正在解衣。
    紀雲梔的眼睛猛地睜大,愕然無措。
    應該不可能吧?但是……
    陸玹抬眼看過來,紀雲梔迅速低下頭。
    陸玹連裏衣也一並解開,大敞衣襟坐在紀雲梔身後。他拉開棉被,手臂繞過紀雲梔的細腰,將人往懷裏一帶,紀雲梔整個赤著的脊背完完整整地貼在他的胸膛上。
    熱浪般的溫暖一下子襲來,紀雲梔舒愜地下意識低嗯了一聲。她反應過來,尷尬地抿緊了唇。
    知道他在給她取暖,紀雲梔小聲說:“太涼了,不用……”
    陸玹慢條斯理地將被子掖好,不讓寒氣鑽進來。他再摸到放在紀雲梔腿上的暖爐,他俯身彎腰,將暖爐放在紀雲梔的足前讓她踩著。最後,他才尋到紀雲梔一雙冰涼的手,將她的雙手握在了掌中。
    他有條不紊又十分迅速地做完這一切,才語氣溫和地問:“嚇到了?”
    紀雲梔輕輕搖頭。
    陸玹胸膛滾燙,雙手也溫暖。紀雲梔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被溫暖包裹。偏偏她從身體裏往外冒寒氣,冷熱交替,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奇異。
    陸玹突然放開紀雲梔的手,他手臂在紀雲梔身前上抬,伸手壓住她的前肩,將她微微向前蜷的身子往後壓,讓她更徹底地貼在他胸膛上。
    似擔心她再往前縮,又或者忘了,陸玹的手搭在她前肩沒放下。
    他結實硬邦的手臂斜橫在紀雲梔身前,紀雲梔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明明身上冷得發抖,可她卻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迅速熱起來。
    她不想將心跳印在陸玹的手臂上。
    她指尖微顫,終於鼓足勇氣去拉陸玹的手,想將他的手臂挪開。
    陸玹重新握住她的手,同時也將手臂放下了。
    紀雲梔悄悄鬆了口氣。
    陸玹沒有再多問什麽,隻是抱著她取暖,讓她先暖和起來再說其他。
    過了一陣子,陸玹聽見了小聲的啜涕聲。
    “怎麽了?”陸玹握著紀雲梔的臉,將她的臉輕轉向他。他看見紀雲梔強忍著淚水,眼睫已經被淚沾濕,卻始終沒掉下來淚。
    陸玹心裏堵得慌,他問:“委屈還是害怕?還是身上難受?”
    她向來膽子小。
    紀雲梔嘴一癟,嗡聲:“太丟臉了……”
    隻這一句,她忍了良久的淚珠一下子墜下來。
    大年初一第一次進宮,她就掉進了湖裏,真的太丟臉了!
    “你有什麽丟臉的?”陸玹道,“那兩個丫頭嬌縱跋扈莽撞失禮,沒教養至極,連鄉野流民都不如。是她們丟臉,丟身份公主的臉,丟皇家的臉麵。”
    他聲線沉穩,語氣認真,說的話含著令人信服的力道。紀雲梔莫名被他說服了。
    她好像確實沒有做錯任何事呀。若說她有錯,隻能怪她不會飛,沒有在兩位公主撞過來的時候飛起來躲避。
    心裏微鬆,紀雲梔抬眼望了陸玹一眼,又匆匆低眉。
    陸玹低笑了一聲,佯裝詫異地問:“是哭了嗎?我看看。”
    “沒有,才沒有哭……”紀雲梔將臉轉到一邊去,不給他看。
    秋玉在門外輕叩:“王爺,驅寒藥送來了。”
    “進來。”
    秋玉沒讓宮婢進來,自己端著驅寒藥送進來。她望了一眼攏合的床幔,遲疑了一下,剛想將驅寒藥放在床頭小幾上,陸玹從床幔裏探出手來。
    秋玉趕忙捧遞給他。
    床幔重新攏合,秋玉隱約看見床榻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影。秋玉心中驚訝晟王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麵,她麵上不顯,悄聲退下去。
    陸玹攪了兩下驅寒藥,遞到紀雲梔唇邊喂給她喝。苦臭之氣撲鼻而來,紀雲梔擰著眉,硬著頭皮一口氣將藥全部喝下。
    陸玹將空碗放到床頭小幾上,一回頭看見紀雲梔五官皺巴巴擰在一起,神情痛苦。
    “燙著了?”陸玹問。
    紀雲梔搖頭,小聲說:“苦。”
    陸玹默了默,將紀雲梔的臉抬起。紀雲梔疑惑地抬眸望著他,下一刻,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陸玹的吻印下來。他來嚐她的藥有多苦,輕輕吮舐。
    紀雲梔懵住。這裏是宮裏,是陌生地方,是大白天呀!她慌忙將陸玹推開。她慌慌張張,連裹身的被子滑落也渾然不覺。
    陸玹將她的被子拉起來,語氣帶笑:“不是說苦?”
    “可是你的嘴又不甜……”紀雲梔嘀嘀咕咕,拉起被子,將嘴巴也擋住。
    陸玹點點頭,認真道:“湊合一下,回家了給你買糖吃。”
    瞧著她臉色逐漸紅潤身體也不再冷得發抖,陸玹沒再一直握著她的手。他開始解她的頭發。
    今日進宮拜歲,她梳了比較複雜的發髻。一大清早,春柳給她編了許多個細細的小辮子,再攏盤起來。
    陸玹將她所有的頭發挪到一側肩前,然後耐心地給她拆解一個個細細的辮子。
    全部解開之後,他拿了塊幹淨的巾帕,動作輕柔地反複給她擦拭濕發。
    待紀雲梔的頭發被擦幹,她身上已經徹底不覺得冷,甚至有些熱了。
    “一會兒我還要去慈安宮嗎?”紀雲梔問。
    “回家。”陸玹道,“不冷了現在就回家,回去好好洗個澡。”
    紀雲梔便知道她不用參加晚上的宮宴了。她趕忙說:“晚上還有宮宴,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我送你回家再進宮。”陸玹起身,拿起一旁的一套幹淨衣裳。
    紀雲梔急忙說:“我自己穿!”
    陸玹頷首,將衣裳遞給她,然後一邊攏著衣襟一邊退出床幔,又替紀雲梔將床幔遮好。
    紀雲梔隱約看見陸玹嘴角劃過一絲極淺的笑。她心裏頓時有些懊惱,明明陸玹也沒說要幫她穿呀!
    她擰了擰眉,望向床幔。描山畫水的床幔上映出陸玹高大挺拔的身影。紀雲梔收回視線,匆匆穿衣下榻。
    紀雲梔跟著陸玹走出暖塌,元若公主正好過來。她笑盈盈地望著紀雲梔,關切詢問:“怎麽樣?好些了沒有?太醫怎麽說?”
    紀雲梔甜柔一笑,溫聲:“讓公主掛心了。太醫說沒什麽事情。”
    “那兩個丫頭正在慈安宮被太後訓話呢。她們兩個一向胡鬧,越來越不像話了!”元若公主語氣稍緩,“太後讓我來瞧瞧你,領你過去呢。”
    紀雲梔剛要領命,陸玹開口:“暫時不過去了,我帶她回家。”
    紀雲梔驚訝地看向陸玹。可以拒絕太後的召見嗎?
    元若公主也有些驚訝,她笑笑,點頭道:“那也好。還是先回家休息更緊要些。”
    紀雲梔登上一頂軟轎,陸玹讓她先去馬車裏等他。她挑開簾角往外望去,瞧著陸玹匆匆離去的背影,良久,她才將簾子放下。
    後來她坐進馬車裏,一直挑著車帷往外望,直到看見陸玹的身影。
    陸玹臉色肅然,一個宦官彎著腰跟在他身側不停說著什麽。
    紀雲梔深看一眼,確定陸玹臉色不太好。
    陸玹擺了擺手,那宦官不敢再跟,愁眉苦臉地立在。
    陸玹走到馬車旁,從車帷下看見紀雲梔,他冷沉的臉色這才稍緩。
    紀雲梔遲疑了一下,軟聲:“二爺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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