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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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的身體在行動間脂肪墜來墜去,阿諾德眼神凶戾的偷窺著塔內之景,眼裏滿是惡毒。自從兩個月前被江嶼白切斷子孫根後,他一直懷恨在心,尋找報仇的時機。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龍卷魔神竟然對江嶼白是那種心思,把他關在塔中,有烈風軍守著他根本靠近不了,更別說進去找他報仇。
現在,風牆內的平民突然開始造反,塔內的守衛都被殺死,正好便宜了他。
一路躲躲藏藏的摸索到這裏,阿諾德撿起地上的弓箭,眼神狠厲的盯著被魔神掐在掌中的青年。
這些愚蠢的平民,以為自己殺上來就能推翻魔神嗎?!真是愚蠢的想法,還有這個長得漂亮的男人,以為自己可以無所欲為嗎,魔神大人喜歡他是他的福氣,竟然還敢跟這群不知死活的人混在一起。
現在惹怒魔神了吧,趁現在他殺了那個可惡的人,王說不定還會獎賞他。
對了,肯定是這樣,他不僅可以獲得誇讚還能去淩虐一下江嶼白的屍體。
阿諾德細小的眼睛劃過一絲精光,矮胖的身體撿起弓對準江嶼白。
“死吧——!!!”
箭矢猝然逼近被掐住脖子動彈不得的江嶼白。
【宿主!】
在千鈞一發之際,弗瑞爾把風精靈拋了出去,他擋在江嶼白前麵,被極速而來的箭矢大力射中心口,順著那股襲擊而來的力道直直跌下高塔。
被拋出去的風精靈剛在空中穩定身形,就看到眼前迸濺而出的鮮血,身體一僵,怔愣的望著嘴邊溢出鮮血和穿透弗瑞爾身體的箭矢。
一直到,少年從高塔上摔落,風精靈才恍然回神。
“嘰!!!”悲戚的喊叫從風精靈口中炸響,江嶼白瞳孔緊縮,看到少年跌落,風精靈跟著飛下後,沒再試圖扒開魔神掐住他脖頸的手,摸進衣服,握槍上膛對準正在咒罵的阿諾德。
“嘭!”
子彈正中眉心。
如小山一樣壯的身體轟然倒地,阿諾德臉上還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一瞬間沒了意識,眼睛睜大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看見阿諾德死了,江嶼白頓時卸了力道,少了子彈的槍已經成了廢物,順著手心掉落在地。窒息感接憧而來,他眼前泛起一陣陣黑暗。
【係統……準備開啟通道。】
係統也知道情況緊急,這什麽魔神,喜歡他家宿主,還想殺了他,什麽等級的邊台啊!
【收到,宿主!進度條已經在漲了,你再堅持一段時間。】
江嶼白費力的悶哼,睜眼,眼前的畫麵陣陣發黑,他知道這是缺氧要暈過去的征兆。烈風魔神這是鐵了心要殺死他。
迭卡拉庇安又加重了點力道,“吾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瑪德,遇到瘋子了。
得到你個鬼,老子是任何人都得不到的人。
江嶼白在心中罵罵咧咧,被掐的直翻白眼,原本使勁扒拉魔神手的爪子軟了下去。
【宿主啊啊啊——馬上好了,你別死啊啊啊——】係統尖叫,看著已經走到80的進度條開始在江嶼白腦中用言語攻擊,企圖拉回他的意識。
宿主死了,它也就死了!
江嶼白稍微清醒了些,動了動垂下的手指。
這時,不知從何而來的岩元素突然從青年身上爆發,距離太近以至於在察覺到危機時根本來不及躲避,含著濃厚威壓的金芒猝然從迭卡拉庇安身體穿過,烈風魔神身體微僵,緩慢低頭看胸口。
——那是一柄由岩元素凝聚成型的金色岩槍。
“……這股力量…”
是魔神的力量,且不弱,比他強橫頗多。
掐住江嶼白脖頸的手鬆開。
江嶼白無力的軟倒在地,手中的匕首早就已經摔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他劇烈的喘息,茫然的望著被穿透身體的烈風魔神。
發生了什麽?
萊艮芬德帶著無數反抗軍踏入宮殿時,就看到了這一幕。
阿莫斯躺在血泊中,距離大門幾步遠的牆側地麵阿諾德死不瞑目的瞪大眼,額頭是被什麽東西射中,腦後積了一灘血。江嶼白倒在地上,烈風魔神被一柄亮著金色光芒的槍穿透身體。
他視線掃過周圍,唯獨不見弗瑞爾。
迭卡拉庇安死了,在江嶼白麵前消散。
在魔神死亡的那一刻,千年圍繞在高塔四周的風牆消失,被泥沙籠罩的天空射入溫暖的亮光,寒冷的冰雪頭一次落入風牆內的世界。
狼王安德留斯注目眺望,最終轉身離開。
多麽可笑,魔神被自己的子民所殺。
遠在璃月,正在討伐夢之魔神的摩拉克斯似有所感,身形一頓,抬眸看向蒙德方向。
力量,被觸發了。
萊艮芬德以及身後的一群人們紛紛把視線投向外麵的天空。
高塔下,狼狽的人們抬頭高興的呐喊:“我們自由了——”
少年睜著無神的雙眼,被風托著緩緩落地,看到天空破曉的光芒,彎起唇角。
下方青色的魔法陣在風精靈的維持下生出的風場讓弗瑞爾緩緩落地,破碎的木琴在碎落在少年身側。四周連綿的戰火,在風雪下漸漸平息。
隻是,少年這時已經沒了呼吸,隻留下唇邊勾起的微笑。
“咕嘰……”
風精靈不可置信的蹭了蹭少年的臉頰,沒等來任何回應。
而人類獲得自由後的信仰力,在不斷的朝風精靈湧來,注入。
舊的王座崩毀,新的神明誕生。
在蒙德人獲得自由後,風精靈在龐大的信仰中獲得神格。
青色的風流湧動,風精靈最終化為人形,借了弗瑞爾容貌的新神在千風歡喜的包圍中睜開翠綠的雙眸。
蒙德人呐喊的呼聲霎時一停,仰望著空中展開聖潔雙翼的風之神,全部驚駭的啞聲。無數的白羽紛揚而下,輕飄飄溫柔的掩蓋地麵的血色,暖風拂過大地,冰雪消融。
這是……剛誕生的魔神?
人們怔怔的看向半空神色悲憫哀戚魔神的臉龐,提不起半分畏懼之色,沒有在龍卷魔神麵前被欺壓的抬不起頭的感覺,反而,這位魔神給人的感覺很親和?
驚駭的神色漸漸收起,人們好奇的張望著這位新生的魔神。
勞倫斯站在人群中央,直愣愣的注視著聖潔無比的神明,心髒狂跳。
這時,恐怖的波動從高塔傳來,新生的魔神像是想起什麽,快速飛回高塔。
魔神死亡造成的魔神殘渣正在朝四周擴散,暴虐的烈風從迭卡拉庇安消失的地方刮起。萊艮芬德想要去把倒地的江嶼白扶走,隻是還沒得及靠近,就被突然爆發的氣流吹的連連倒退。
“你們快撤退!”萊艮芬德對身後的人們道,見他們走後,他抬手擋在眼前,眯眼去看青年的身影。
?
怎麽不見了。
他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想要再往前一些,卻被一道輕柔的風托住,遠離了危險地帶。
“交給我吧。”
那道陌生的聲音道。
萊艮芬德掙紮的動作停下,莫名的看向塔外飄落的白羽,沒再試圖掙紮,任由那股溫柔的力量將他帶離。
潔白的羽翼帶著魔神落在高塔半空,翠綠的眼睛和耳側的馬尾辮亮起青芒,聽憑風引,龐大的魔法陣憑空出現在高塔之上強橫的把魔神殘渣收攏鎮壓,永遠的封印。
新神光裸的腳尖觸碰地麵,澄澈的眼睛不斷尋找那道熟悉的人影。
沒有。
還是沒有。
千風告訴他,在魔神殘渣的衝擊下,江嶼白消失了。
這位新生的魔神沉默了,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麵,風流把地麵沾了血跡的黑色槍械和兩把匕首托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心。
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中的武器,一滴淚滴落在匕首上,他手下的動作一頓,而後拭去混雜著鮮血的淚滴,近乎呢喃的低聲:“江嶼白……”
身後的雙翼也如同主人的心情一樣耷拉下來。
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萊艮芬德聽到沒了聲響,回來就看到穿著布料極少的白色衣服,背後有著一對雙翼的少年在撫摸手下的匕首。
聽到動靜的魔神抬眸,那雙綠眸直直撞進萊艮芬德眼中,紅發劍士當場愣在原地。
“……弗瑞爾?”他不確定的出聲,因為眼前的少年不論是著裝還是身後的雙翼,又或者是發色和瞳色,都不是弗瑞爾。但是麵容卻長得一模一樣。
“不是哦,我是風之魔神,「巴巴托斯」。”
聲音溫柔,名為「巴巴托斯」的風神微笑道,隻是萊艮芬德分明看出,他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
風精靈在成神的一天,失去了兩位重要的人。
巴巴托斯在那天之後,運用神力吹散冰雪,劈開山巒,從別處帶來莊稼與果木,開辟適宜人類生活的地表。把一座山頭丟入湖中央,讓蒙德子民全部遷入,建造了一座新的城邦。
勞倫斯也緊跟著風神的步伐,把全部的信仰奉獻給巴巴托斯,在建造蒙德城過程中也出了不少力。
意料之外的,這位魔神平易近人,自顧自的化名為“溫迪”,彈奏著不知名的小曲,流連在蒙德城大街小巷中,絲毫不去看人們敬畏的眼神。
品嚐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美酒,宣揚著釀造酒的流程,對於萊艮芬德與希爾德讓他掌權的話語總是笑嘻嘻的敷衍過去。
蒙德城內的子民從風神那裏學會了釀造美酒,加工糧食。還借助風神的祝福自由的飛翔在藍天。
風神思慮的很周到,為了避免他們太過無聊,還定下了很多慶典與他經常傳唱的歌謠。
如此,一切安穩後,他們突然發現有一天,風神消失了。
身著綠衣的風之神來到最初之地,看望被埋在地下長眠的少年弗瑞爾。
已然成熟很多的巴巴托斯,也就是溫迪拿著裏拉琴站立在原野,仿佛透過層層土地看見那個滿眼堅毅,向往自由的少年。
“如今的蒙德,一定是你所期盼的樣子吧。”
溫迪輕歎口氣,在少年墓前坐下。
摘下帽子,指尖輕柔的拂過帽簷邊緣的塞西莉亞花。這是他送給江嶼白的那朵,被他那日從角落找到,後來他用神力永遠停滯了它的時間。
綠眸仰望天空,看著飛鳥歡快的穿行在藍天,他喃喃自語:“弗瑞爾,你說……江嶼白到底在哪呢?”
他不相信那人已經死了。
盡管,萊艮芬德告訴他,江嶼白被近距離的魔神殘渣衝擊,可能已經死了,畢竟沒有人類可以直麵魔神死亡後的暴動。
可是溫迪不信,找尋了無數亡魂,還見到了弗瑞爾,唯獨沒有見到江嶼白的靈魂。
他肯定還活著。
溫迪也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自嘲的笑了笑。你一直說,不會說話還沒人形的我沒有否認權,現在我化形了,你又在哪呢?
騙子,大騙子。
把帽子戴回頭上,他抬手狠狠灌了一口酒。
一瓶,兩瓶,三瓶……
直至周身擺滿了一堆空瓶子,溫迪眼睛裏還是沒有一絲醉意。
真是騙子!溫迪又念叨了一遍,說什麽醉了後會見到想見的人,可是他現在連喝醉都做不到。
風,又怎麽會喝醉呢?
清明的眼睛蒙上一片朦朧,溫迪模仿那些人類喝醉後的反應,跌跌撞撞的起身,驅使風流向他的眷屬特瓦林帶了句訊息後,腳步淩亂的七扭八拐朝著離蒙德稍遠的平原上走去。
他迷迷瞪瞪的撲倒在草地,隨後,一個巨大的法陣從地麵顯現,溫迪的身影驀然消失。
就讓我稍稍,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