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錄製已經是淩晨。
乘上大巴，寧洛倚靠著車窗，望著窗外繁華卻又空蕩的街景，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想家了。
想那個冬天沒有地暖，夏天不舍得開空調的小農村。
想那個每次吃飯都要喝一杯的老爸，和每次都要絮叨老爸幾句的老媽。
好久沒回去了啊。
想著想著，寧洛朦朦朧朧間睡了過去。
翌日中午，一行人返回大廠，安置好行李後，便又匆匆忙忙趕往攝影棚。
錄製內容是做一些無聊的小遊戲，像是票選出誰的顏值最高、誰最搞笑、最想成為誰之類的。
寧洛、蔡旭鯤、朱正霆、小鬼等幾位高人氣練習生則是被工作人員帶到一個單獨的攝影棚，進行廣告拍攝。
接過廣告台本，看到產品名稱，寧洛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心頭原本有些興奮的情緒迅速消散。
【你我dai】，一個新興的P2P網絡借X平台。
看了下廣告詞和產品信息，一股濃重的厭惡情緒湧上寧洛心頭。
偶像養成類選秀節目+P2P網絡借X平台，等於什麽？
等於暗示練習生那幫大多數沒有收入來源的青少年粉絲，你們可以貸！款！追！星！
青少年的價值觀和消費觀本就不夠成熟，且是在追星這種狂熱的氛圍下，追的還是正處於選秀PK這種緊迫狀態下的練習生。
在這種BUFF疊滿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經濟能力的那些粉絲，該如何防止自己點下那個“借款”的按鈕呢？
隻要有一小部分粉絲上頭，那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隻能說不愧是桃廠，跟背後的某度一個德行，為了錢什麽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掃了麵色如常的蔡旭鯤等人一眼，寧洛默默歎了口氣。
即便他再厭惡，再不滿，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期望自己的粉絲理智點。
這種無力感實在是太糟糕了。
不論是首次公演的現場投票結果，還是這次廣告拍攝，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
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哪怕隻是為了能夠拒絕這些極度令人厭惡的通告，也要盡快變強！
寧洛輕輕攥了攥拳頭。
之後的幾天，寧洛等人在保持日常練習的同時，接連參與了幾個群體廣告拍攝。
好在這些廣告都是快消品類的產品，隻是單純想要掏空粉絲們現有的錢包，沒有嘎他們腰子的想法。
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偶練》火了，而且是大火特火。
忙完這些雜七雜八的拍攝，沒給他們太多休息時間，節目組便召集全體練習生到攝影棚集結，進行第一次排名公布。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張毅星微笑著走上舞台。
寒暄幾句，張毅星直接切入正題。
“這一天還是來了，現在我宣布，偶像練習生第一次排名公布開始！”
台下原本歡快的氛圍逐漸清冷下來，緊張中夾雜著絲絲期待的情緒，緩緩浮上每個人的心頭。
有信心留下的擔心名次，沒信心留下的希望能留下。
寧洛麵色平靜的站在原地，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其實在初次公演現場投票結果公布，驗證了節目組前期便開始幹預名次的猜測後，他便沒有對這次排名抱有太大的期待。
不甘肯定是有的。
但現在更重要的是保持理智，從這次排名中進一步了解節目組對他這個攪局者的態度，從而調整後續的策略，夾縫中加速成長。
就像他剛開始跟張若楠玩遊戲的時候，精力和氣勢完全無法和對方力敵，被她擠、兌的極其憋屈。
這種情況下，蠻幹肯定是不行的，那樣隻能加速他的落敗。
隻有通過冷靜的觀察，分析出對方的弱點，然後根據對方當時的聲音、表情、肢體動作，用點子智慧，臨場調整策略。
該柔的時候柔，該猛的時候猛。
到了那個關鍵節點，直接梭哈！
一舉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也因此，張若楠很快就不是他的對手了，隻能依靠口舌之利，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給了他們短暫的議論時間，張毅星舉起話筒，繼續cue流程。
“從1月19日到2月10日，四周的網絡投票時間，結合小組對決的現場投票以及獎勵票數，最終，我們得出了所有練習生的最終排名！”
“這也是節目播出之後，你們第一次接受市場考驗的結果！”
“大家應該也早就發現了，你們身後的金字塔上原本有100個座位，現在隻剩下60張。”
“也就是說，第61到99名的練習生將直接淘汰！”
聽到這個誇張的淘汰比例，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凝重，有的練習生已經開始跟身邊的朋友告別了。
例如B組五菜。
“那麽，我們一共獲得了多少來自全民製作人的投票呢？”
稍稍賣了個關子，張毅星吐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誇張數字。
“在四周內，我們總計收到了104396443的總投票數！”
“ohhhhhhhhhh！”
“嘶！破億了？！這也太嚇人了吧！我本來以為能有個五千萬就頂天了！”
“看來我們這個節目真的是火了！”
“醒醒，等公布完排名咱就該走了，這是人家的節目。。”
“……”
瞥了眼身旁陷入沉默的兩個無名之輩，寧洛有些可惜的抿抿嘴，打消了上去裝模作樣安慰一番的念頭。
這倆人長得就不像是能上鏡的樣子，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待眾人議論過後，張毅星直接開始公布名次。
“首先，我們從第59到51名的練習生開始公布，第60名是在驚險中生存下來的練習生，留在最後公布。”
“第59名練習生，在過去的四周內，總共獲得了全民製作人投給你的221443票！”
“！！！”
“59名就有22萬票？！那我肯定是涼了。。”
“這下可以徹底死心了。。”
沒有理會台下的嘈雜，張毅星揚聲說道：“他就是來自點興文化的胡質邦練習生！恭喜！”
看著個子矮矮小小、哭哭啼啼走上台的胡質邦，寧洛隨眾人一起鼓掌祝賀，心頭默默感歎。
果然是一招鮮，吃遍天，哭包愛豆還是很有市場的。
他給這人貼的唯二標簽就是“菜”和“哭”。
事實證明，人設遠比實力重要。
隨著張毅星依次公布排名，寧洛也在心頭重新給那些他重點關注的練習生貼標簽，調整威脅或是利用等級。
第20名，月華娛樂，丁澤人，真好。
第14名，秦分，老油條，實力一般，擅長交際和灌雞湯。
第12名，王子義，蔡旭鯤的捆綁CP，踩死！
第11名，尤長靜，橡膠娛樂主推成員，是除他之外，組內唯一以唱功著稱的練習生，必須踩死！
第10名，賀冬冬，隻知道參演過《終極一班4》，公司一般，實力一般，不知道為什麽會衝到這麽高的名次，再觀察一下。
“接下來要公布的，就是排名前九，也就是出道位的成員！”
“那麽，在全民製作人心中，最接近出道夢想的練習生是哪些呢？”
寧洛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舞台上蜜汁微笑的張PD。
他的名字，可能出現在接下來公布的每一個名次中。
排名有多高，節目組當前對他的寬容度就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