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把武器都放下，這是我們的夥伴，邦伯，杜瓦林，叉子和勺子可不能當劍與盾用，波佛，你最好放下豎笛，那東西對他的鎧甲可沒威脅…”
    甘道夫一個個安撫著，像哄小孩一樣讓矮人們解除戒備。
    “他就是你說的強大夥伴嗎，甘道夫。”
    要說在場最冷靜的，還得是索林，這位有著王者風範的矮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大的動作，隻是一雙眼睛緊盯著李維，不曾離開半秒。
    那氣味他熟悉，是奧克的血。
    “哦是的，他肯定能對我們的旅途起很大幫助，我以自己的名義保證。”
    這一邊，先是和比爾博打了招呼後，李維才對一直盯著自己看的索林說了一句：
    “向你問好。”
    “我們似乎在哪見過。”索林翻著自己的記憶，尋找著這張麵孔。
    “是的，我曾遠行去拜訪過藍色山脈，我們在廳堂的工房裏見過一麵。”
    “咦，你是不是前幾個月住過門口旅店的那個人類？”有矮人問道。
    李維點頭，也和眾多矮人微笑著打招呼。
    忽然，又有一個矮人發出聲音：“我好像聽說過，前幾個月有一個人類旅行者喝趴了那一片酒量最好的一個小夥子。”
    “真的假的？”
    矮人們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個人類，能喝趴矮人？別開玩笑了！”
    “籲——”
    “但是好像是真的，當時很多人在場。”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直接把矮人們沉默了。
    “我不信，除非他跟我喝一次！”
    矮人們開始起哄。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眼見著情況要朝另一個方向失控，甘道夫連忙出來打圓場。
    “你身上有很濃的血腥氣，李維，是路上遇到了什麽危險嗎？”
    李維點點頭：“危險說不上，不過的確遇到一些不長眼的座狼和奧克。”
    “奇怪，他們居然會對你下手？”甘道夫挑了挑眼眉。
    “那群畜生有什麽不敢下手的。”有不了解情況的矮人說了一句。
    安都因河穀距離藍色山脈太遠，消息尚且還未完全傳播開來。
    但李維所做的事終究會慢慢輻射至整個中土，成為某種傳聞。
    “我也覺得奇怪，這支隊伍和我之前遇到的不大相同，他們裝備齊全，該有的全都有，而且背後似乎還有一位強大的領導者，這讓他們膽量大了不少。”
    “不過還是被我全殲了。”
    “雖然他們的座狼跑得很快，還會分散方向，但很顯然，我的馬跑得更快。”
    甘道夫點點頭，對李維這種理所應當的說辭見怪不怪。
    矮人們你看看我看看，竊竊私語，有人覺得這位戰士雖然看起來很強，但屬實挺能吹牛的。
    比爾博則是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李維在說什麽。
    奧克，座狼？
    全都是沒聽過的詞兒，但從對話中，比爾博能確定一件事：
    “奧，原來你們認識，甘道夫——李維，好吧，好的，預料之中，嗯。”
    比爾博眨著眼睛，深吸口氣。
    他決定找個機會悄悄提醒一下李維，交友需謹慎。
    小小的插曲過後，比爾博為李維搬了個凳子來，好讓他能坐在桌子另一邊，加入會議。
    這下桌子就坐的滿滿當當了，沒有一點空隙。
    這邊李維好歹還有個位置坐著，比爾博就隻能在索林身後踮起腳往桌子上看。
    “我們必須抓住機會，奪回埃瑞博。”一番利弊分析過後，索林發出宣告。
    “可是沒有路能進入山中了。”
    巴林總是這群矮人中最有理智的。
    “我親愛的巴林，這話可不對。”
    甘道夫彎下腰，從袍子中掏出一把鑰匙，還有一張地圖，對著索林說道：
    “這是你父親瑟萊因交給我的，當然，隻是給我保管。”
    “現在，它是你的了。”
    索林接過鑰匙，將它死死攥在手中。
    “有鑰匙自然就有門…”
    “有另一條路能進！”
    矮人們看到了希望。
    “就算能進入山中，要尋找寶石也還是很危險的。”甘道夫緩緩說著：“不過隻要小心點兒，機靈點兒，這事兒還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們需要一位飛賊。”
    有矮人說著。
    大家的目光就這麽聚集在比爾博身上。
    然而比爾博從小到大就沒偷過東西，當然不可能接受這事兒，很快矮人們就質疑起了他，然後便鬧鬧嚷嚷吵作一團。
    “夠了，我說比爾博·巴金斯是飛賊，他就是飛賊！”
    甘道夫站起身，放出他的龐大威壓，矮人們一下就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樣，沒人再敢質疑。
    現場沒受這股氣勢影響的也就李維和索林了。
    索林是矮人中的王者，自然不會被氣勢這種東西輕易影響。
    至於李維，他覺得特效挺好的。
    “把合同給他。”
    比爾博開始細細看起這份很長的合同。
    “十五分之一，嗯，很公平…”
    噗咚。
    然而看完合同，又被幾個矮人故意嚇唬了幾下，這位習慣了安逸生活的霍比特人還是暈倒在地。
    這太刺激了。
    片刻後。
    “比爾博，我不能保證你一定能回來。”
    “但如果回來了，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甘道夫在客廳給比爾博做著心理開導。
    比爾博思考著甘道夫的話，又想起李維每次來都會講的那些精彩故事，猶豫起來。
    “不，我還是不能簽字。”
    比爾博一口回絕。
    另一邊，矮人們則在門口商量著事情。
    “那個叫李維的，我看著還算靠譜，但那位飛賊…”
    有人搖頭。
    “諸事不順啊。”
    “說到底，就連我們也都不是什麽很強的戰士，隻是一群做玩具的，補鍋的…”
    索林聽著這話，卻不太讚同。
    他開始了自己的演說，為眾人打氣。
    “對我來說，這些矮人中的任何一位，都比鐵丘陵的大軍還強，因為我的征召，他們響應了，忠誠，勇氣，有這些便足夠了。”
    甘道夫在一邊聽著矮人們的討論，又看看李維。
    “你能對抗那條龍的，對吧？”他悄悄問了一句。
    李維瞥了他一眼，小聲回答道：“我不知道，實際上我也沒見過那條龍，不過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試試。”
    甘道夫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和巴林囑咐道：
    “把合同留一份放在袋底洞。”
    第二天一早。
    霍比屯多了一個狂奔的身影。
    樹林中，李維控製著馬盡可能地慢走，免得一不小心跑起來把大部隊甩開。
    沒辦法，這些矮人騎著的小馬，速度隻能說中規中矩，實在不能和李維的滿速馬比。
    “喂，你那馬上披著的，是鑽石嗎？”
    走了半天，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問起來，實際上這一路矮人們幾乎是一直盯著李維的馬鎧沒眨過眼。
    “嗯，是的，它很堅固，在作戰中很有用。”
    “我能摸摸嗎？”
    “當然，請隨意。”
    “天啊，太奢侈了，這得挖多久的礦才能拚出一件這麽大的鎧甲啊…”
    就在這位矮人感歎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等等，等我一下！”
    是比爾博，他拿著簽了字的合同趕來了。
    見此情景，隊伍中大部分人發出哀嚎，少數幾個人吹起口哨。
    “歡迎加入索林·橡木盾的遠征隊，巴金斯先生。”
    沒過多久，比爾博騎上小馬，跟李維還有甘道夫並列行走，聊了起來。
    “他們下了賭注，賭你會不會加入，大部分人賭你不會，少部分人賭會。”
    “那你呢？”
    啪。
    甘道夫抬起手，接住一小袋銀幣，笑嗬嗬地收起來。
    “我可從沒懷疑過你。”
    比爾博又轉過頭，看向另一邊。
    又一小袋銀幣丟過來，被李維接住。
    “我很樂意在下次要講的冒險故事裏加上一個叫比爾博的名字。”
    “身處在故事中——這感覺很奇妙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