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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回門的日子,林映雪與傅嘉澤早早就歇下了,一大早,傅蘅就對兩人說道:“回門的禮我都已經備下了,等會我自己去北城指揮司的牢獄,菀安被我送到秦千戶那裏了,免得等會看到我回牢裏,她又驚著了。”
那一日傅嘉澤和傅蘅兩人雙雙被捉入大牢,著實是把傅菀安給嚇到了,所以林映雪和溫蕙怎麽都哄不住小姑娘,就算是秦遠霆來了,傅菀安也在他那裏抽抽搭搭了許久。
這此擔心驚著女兒,傅蘅直接把女兒托付給秦遠霆,等到新婚夫妻兩人回門之後再讓秦遠霆把人送回來。
傅嘉澤說道:“母親,不如晚些時候我和映雪送你去。”
“送我去哪兒?”傅蘅好笑地說道,“那等晦氣地方,你們還是莫要沾了,再說了,去送我反而是笑話一場,我可不想落得人的笑話。所以特地想要選這個時候回牢裏。”
傅蘅對著林映雪的聲音溫柔許多,拍了拍她的手背,“若是你爹和你那個嫡母說什麽不好聽的,你別放在心上,你好好走完這次回門,以後咱們就不回林府了,等到今後他們有求於你的時候,再登門。”
林映雪點頭:“娘,若是有什麽事,你托人送消息給我們就是。”
傅蘅目光一暖,點頭應下。
把兩人送上馬車了之後,傅蘅就自己往北城指揮司方向去了。
林映雪等到馬車駛離得遠一些了,打開了簾幕。
林映雪鮮少出林府,而傅嘉澤雖說是到京城沒多久,但是每到一個地方,他都喜歡四處走一走,來京城的前三日用馬車踏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現在對林映雪介紹起來如數家珍。
等到林府門前,林映雪還在追問:“然後呢?”
傅嘉澤的手指把新婚妻子的臉捏著麵對林府兩個字,“現在你看看到了哪兒?”
鎏金的林府兩個字在日頭下閃閃發光,林映雪赧然,“原來這就到了。”
傅嘉澤並不急著下馬車,對著林映雪說道:“隻是聽多少有些無趣,我是打聽過不少有趣的地方,到時候我帶你去逛逛。”
“真的?”林映雪的眼睛一亮。
見過妻子嬌羞的模樣,見過她痛苦又決絕的模樣,傅嘉澤倒是鮮少見她如此孩子氣的模樣。
傅嘉澤想著曾經溫蕙對自己說的話。
“我一開始是很愛這個女兒的,她軟綿綿的一團,化自我的血肉,與我天然相連,又這般與我相似,我怎能不愛她?隻是自從知道了林懌騙我,還把我記做了妾室,把她記做了庶女,我又是恨她的,我甚至想過,要不要先讓她死,我再跟著死,隻是見著她我又舍不得,她那麽小,還沒有見過世間之事,我怎忍心剝奪她的生命。”
“我又愛她,又恨她,加上她身上多少有肖似林懌的地方,這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麵對映雪,若是繼續看著映雪,我或許會死,所以就由歐嬤嬤照料她,我隻是躲在小佛堂裏吃齋念佛。”
“雖然林懌還算是疼她,但是有我這樣一個母親,她的性子多少會有些變化,我記得小時候她還有過淘氣的時候,到了後來就越發沉寂,隻是醉心讀書。”
“映雪是個好姑娘,她乖巧懂事得讓我心疼,她現在已經嫁給你,希望你今後好生對她。”
傅嘉澤想到了那些話,心中越發柔軟,說話的語氣也溫柔如水:“有什麽好玩的,我都帶你去玩。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記得菀安就很喜歡冰糖葫蘆,對了,她還喜歡糖畫。”
林映雪聽著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孩子了,難道還稀罕這個?你還是好生備考,尤其是還有去翰林院的機會,應當好好去看看書。”
傅嘉澤看著林映雪,“我以為你在林府之中身份尷尬,所以小時候就少了些玩樂。”
林映雪:“以前在林府沒人在我這裏嚼舌頭,畢竟父親
對我很好,以前大哥在外放為官之前,待我也是很好。是我自己讀書識字之後,就覺得還是書有趣,從書中可以看到更為瑰麗的世界,我也不喜和林寶珍遊戲,又或者是長青侯府的那些人,他們玩的東西我著實是覺得幼稚了。我現在隻是因為鮮少出門,許多東西都想要試一試,不代表我當真還與菀安一樣有一顆童稚之心。”
傅嘉澤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麽了?”
傅嘉澤:“其實當年我也是這樣。”
傅嘉澤本來也擔心林映雪小時候會有什麽心理陰影,現在看來,大抵是她和自己有些相似,自從讀書之後,更喜書中世界,想與書者進行心理上的交流,而不屑於玩各種幼稚的遊戲。
林映雪有些好奇,“你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傅嘉澤撩開了馬車的簾幕,“晚些時候同你說。”他跳下了馬車,然後伸手扶著林映雪下馬車。
林映雪也笑了笑,搭著丈夫的手下了馬車。
“二妹妹和夫君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我也。”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夫妻兩人一看,正是林寶珍。
謝淵上前一步,攬住了林寶珍,“寶兒,難道為夫待你不好?”
當然是好的,林寶珍在見到傅嘉澤與林映雪之前,是對新婚生活滿意的,隻是一見到了這一對夫妻,就意難平了起來。
在預知夢裏,自己沒有和傅嘉澤圓房,傅嘉澤也沒那麽喜歡自己,結果換成了林映雪,笑容燦爛得都讓林寶珍心跳加快了兩分。
謝淵已經得到了消息,要賠三千兩給林映雪壓驚,本來不想和林寶珍說,現在看到了林寶珍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歎,若不是林寶珍的命格,早知道林寶珍是這樣的性格,他是不會娶的。
為了孩子。
謝淵在心中默念這四個字,擋住了林寶珍的視線,“嶽父已經等著了。”
是的,林懌和汪氏已經在等著了,汪氏的眼珠子都凝在林寶珍的身上,而林寶珍隻顧著看傅嘉澤和林映雪夫妻。
汪氏聽到了女婿提到了自己,忍不住上前仔細打量嫡女,“你這日子過得如何?”
林寶珍大大方方點頭說道:“很好,侯爺還說了,等到修完了假,上朝的時候就替我上玉牒,請誥命。”
謝淵隻知道三千兩之事,尚且不知道這上玉牒請誥命的事情已經成灰,此時笑著說道:“寶兒說的是。嶽父嶽母還請放心,這件事我放在心中,是頭一等的大事。”
林寶珍側過頭看著傅嘉澤與林映雪,淺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二妹妹可以有誥命在身。”
隻要想著林寶珍並無誥命,林映雪就覺得有些好笑,此時說道:“隻怕是需要一些時候,畢竟夫君也才剛中舉。”
傅嘉澤對著林懌行禮,“小子年輕,並未立業,實在慚愧。”
年輕兩字猶如重重的耳光扇在謝淵臉上,謝淵忽然覺得,自己的妻子喜歡盯著傅嘉澤和林映雪是有道理的。
著實讓人生厭。
傅嘉澤笑著說道:“若是侯爺請立玉牒成功,是否要擺上一桌宴席?作為妹夫應當恭賀一二。”
“這是自然。”林寶珍說道,“侯爺,到時候我們就在騰隆閣擺上一席如何?”
謝淵毫無異議,隻對著傅嘉澤和林映雪說道,“到時候還請妹妹與妹夫務必到場。”
無論是傅嘉澤還是林映雪都心知宴席擺不起來,夫妻兩人相視一眼,都是淺笑著點頭。
這一笑讓謝淵心裏頭更不舒服了,此時也原諒了林寶珍在林府外的唐突,畢竟這傅嘉澤和林映雪就算是麵目姣好,當真是讓人打心底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