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傅嘉澤見到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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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成德帝把林宗斐呈送的折子念給了朝臣聽。
    觀音像也被陳攀小心托著,一一給朝臣看,最後放在了朝堂上門口處一個新設的小案上。
    帝王走到了紅案處,深情款款地看著白玉觀音像,“這祥瑞就設在朝堂之中,杭州同知林宗斐獻祥瑞有功,朕已經下了聖旨,委任他為京城治中。”
    “朕本想要把宸妃封為皇貴妃,鴻臚寺卿林愛卿仗義執言,讓朕打消了這個主意,賞金百兩,玉如意一柄。”
    如果說林宗斐的提拔是所有朝臣預料之中的事情,那麽林懌的敢言則是讓人意外,尤其是禦史們都高看了林懌一眼,沒想到對恩師之女行卑鄙之事的林懌,竟然也有這樣的膽量?
    林懌看得懂這些眼神,他的脊背挺直,接受眾人的打量。
    裴晉那邊得過林映雪的傳話,早已經知道宮中的內情,不動如山。
    林懌卻很自得,等到出皇宮大門的時候,強先一步,還給裴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裴晉依然是沒什麽表情。
    林懌想要走宸妃的路子,可要知道,曾經的永寧侯夫人得了宸這個字,就注定走不長遠。
    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得宸稱號的後宮女子,縱然是隆寵在身,可就沒有好下場的。
    傅嘉澤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初春,等到他到了邊境,已經是春末了。
    距離上值的時間還有不少時日,傅嘉澤就按照原計劃去拜訪簡赫。
    他先是去簡赫駐紮之地,簡赫正在點兵,沒空見傅嘉澤,簡赫就讓隨從把傅嘉澤帶到了城內宅院裏去。
    原本簡赫在城中也有宅院,但是他孤家寡人,覺得從城裏去軍營駐紮之地頗為不便,就自己兵營駐紮不怎麽回去。
    這次不同,父母從京城離開,並不願意回老宅,而是非要跟著他到邊境來,簡赫就隻好把宅院利用起來,安置好父母。
    剛進入到府邸,傅嘉澤就發現宅院裏並沒有過多的布置,大半種的是菜,另外還有一些空地,按照隨從的說法是,等到夏天會種七裏香來驅逐蚊蟲。
    簡老太爺正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捶著自己的腰,聽聞本地的一位縣令與自己的兒子有舊,特地來拜訪,還在奇怪呢。
    柳氏從長廊盡頭走了過來,見著丈夫捶打腰身,忍不住埋怨說道:“哪兒就用你親自來種這些菜,這才值什麽,結果你自己折騰你這把老骨頭,到時候累壞了怎麽辦。”
    簡吳麟連忙放下自己的手,“我不累,不累的,就是正好捶一捶,你看沒事了。”
    柳氏本想要說什麽,結果目光觸及到走在管家之後的年輕男人,霎時間就移不開眼。
    這地方溫度要比京城冷得多,差不多是京城裏乍暖還寒的初春,也因為此,傅嘉澤穿得厚,他身披黑色大氅,長發在頭頂用白玉環束起,因為奔波,原本固定好的鬢發有些散了,柔順地垂在他的麵頰,就像是……當年的簡銘。
    多看傅嘉澤幾眼,就會發現他與早夭的長子並不相似,簡銘的身體並不好,走路無法這般虎虎生風,他這行走的模樣倒是有些像簡赫。
    簡老太爺的眼睛現在不大好了,看不清傅嘉澤的眼,說道,“小夥子走路很精神啊。”
    柳氏忍不住笑了起來,開口說道:“難怪是立秋的舊友。走路風風火火的。”
    傅嘉澤到了老太爺麵前,看清楚了傅嘉澤的容貌,現在輪到了簡老太爺失神,旁邊的柳氏已經開口說話,簡老太爺覺得自己的失神太過於失禮,也連忙回過神來。
    等到在廳堂裏坐下,柳氏和簡老太爺才知道,這位是簡赫好友裴晉的弟子。
    丫鬟送來了吃食,柳氏接過了托盤,而傅嘉澤連忙說道:“晚輩來就是。”
    “你是客,坐著就是。”柳氏笑著說道。
    說了一些家常話,都覺得對方相互可親,傅嘉澤就用字來自稱,兩位老人也用字。
    柳氏忍不住問道:“謹元你可曾成親?”
    簡老太爺和柳氏兩人都盯著傅嘉澤,在聽聞了傅嘉澤成親之後,又忍不住詢問怎麽沒有跟著上路。
    提到了妻子,傅嘉澤的目光柔軟了下來,解釋了同吳縣每年非但無法上繳,還需要戶部撥銀子維係,他是想著整頓一番,起碼把縣城的衙門給翻修過後,再接妻子過來。
    柳氏讚同地點頭,“當時我們剛過來這裏,也是如此。”
    當簡赫踏入到宅院的時候,就聽到了這一句,“什麽也是如此?”
    簡老太爺哼了一聲說道:“說你這宅院七零八落的,沒個樣子。”
    “兒子常年在軍營,又不常在這裏。”
    簡赫等到傅嘉澤對著他行禮,他拍了拍傅嘉澤的肩膀,“聽聞你考了狀元,隻是那個時候太晚了,我已經離開了京城,沒有看到你遊街的風貌。”
    居然還是狀元郎,那又怎會外放做了縣令?
    兩位老人的心裏記住了這件事,而等到傅嘉澤一離開了宅院,就忍不住問起來。
    “他是狀元,怎麽會外放做了縣令?”
    簡赫先是把傅嘉澤的家世說了一邊,再說了宸妃對傅嘉澤的有意無意地拉攏。
    簡老太爺不住地搖頭:“這可真是讓謹元在此處蹉跎。”
    柳氏則是更為憤怒,“什麽宸妃,簡直就是妖妃,不行,得讓窈娘治一治她!”
    柳氏這話一出,簡家兩父子都看向了她。
    柳氏:“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我沒說錯?”
    簡老太爺納悶說道:“這個什麽宸妃,我當時憤憤不平的,你反而說了,那個永寧侯老夫人你曾見過,是個性格強硬的老太太,肯定是在宸妃身上使用了手段,宸妃不過是個秋後的螞蚱,你怎麽現在忽然就讓窈娘去管宸妃?”
    “秋後的螞蚱不也是煩人?”柳氏說道,“窈娘就是懶洋洋又倦倦的,這個宸妃算什麽東西,手伸得那麽長,還動了朝中俊才,就應該整治一二。”
    簡老太爺也歎了一口氣。
    簡赫忽然開口:“如果是這件事……娘不用擔心,姐姐已經找到了人。”
    簡赫這話讓兩個老人一愣,而兩個老人聽著簡赫說道:“姐姐本想由著宸妃娘娘蹦躂,現在想想看還是須得壓一壓宸妃的風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京城裏選秀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等到今年秋天的時候,就會擢選一批人進宮。”
    當傅嘉澤離開了簡赫所在的駐地,也正好收到了飛鴿傳信。
    傅斌傳信用的是錦衣衛的那套加密的令,寫得內容正好是今年秋日要正式擢選秀女入宮。
    宸妃入宮的時候,簡雲窈確實懶得管宸妃,和兩位老人的憤怒點一樣,宸妃動別人也就算了,偏偏動的是傅嘉澤,讓簡雲窈和柳氏一樣,覺得容忍不了宸妃這般伸手。
    原本應該去翰林院走正統入閣的路子,偏偏宸妃就賴上了對方,讓傅嘉澤避而不及選擇外放。
    簡雲窈的心中說不出的憋屈,這是她為後以來第一次這般的盛怒。
    她素來心思機敏,先前隻是懶得管宸妃,現在下決心要管,也很快有了主意,想要讓宸妃的地位下降也很簡單,那就是進新人分寵。
    什麽時候提議選秀也是有講究的,簡雲窈在宸妃連續兩次月事推遲,本以為懷孕,結果希望落空的時候,她提出了選秀之事。
    宸妃入宮後,帝王與宸妃過得是夫妻小日子,鮮少去臨幸其他妃嬪,這段時間也就一直沒有子嗣消息傳來。
    皇後提議選秀,帝王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皇後說子嗣之事讓他心動,有了宸妃,宮裏頭的這些嬪妃確實看不上眼,就點了頭。
    因為要開選秀之事,賀蘭汀一驚,難免有些心浮氣躁,隻是她也知道是定居,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與帝王生分了,隻能夠抓緊在秀女入宮之前,爭取早日生下孩子。
    傅嘉澤看著了選秀之事,這選秀的範圍與之前不同,定得很廣,十三至十六歲未有婚配之人均需要選秀,自己的妹妹不用擔心,舅舅就在京中,肯定會想法子的,另外老師的女兒裴清荷到時候也會想法子刷下來。
    傅嘉澤看過了密信之後,把信燒了,灰燼揉碎。
    此時京中的林寶珍也知道了要選秀之事,無論是第一個預知夢,還是第二個預知夢,這可都沒有出現這件事,她不由得拉著謝淵詢問。
    此時的林寶珍肚子已經滿三個月了,坐穩了這一胎,謝淵撫著她的肚子,本想要敷衍,最後還是因為心煩意亂說道:“皇後娘娘提議的選秀,這事是勢在必行的,宸妃娘娘也無力阻止。”
    “皇後娘娘不是萬事都不管嗎?”林寶珍不由得說道。
    “這次她偏偏就管了。”謝淵歎氣,聲音很是無奈。
    林寶珍:“這選秀也是勞民傷財之事,難道朝臣沒有阻止?”
    朝臣確實並未阻止,畢竟帝王險些要把宸妃直接封為皇貴妃,那尊祥瑞至今還在朝堂上擺著,朝臣的心中都覺得應當分一分宸妃的寵。
    這宸妃的氣焰太盛,如此並不合適。
    謝淵的眸光深沉,“宸妃娘娘這邊的人還是太少了。若是多一些人就好了。你父親雖然提了,但是無人響應。”
    林寶珍瞬間就有些揪心了,原來朝臣們都覺得宸妃娘娘風頭盛,也想讓宸妃娘娘降降溫。
    “那可怎麽辦?”
    謝淵摟住了林寶珍,“你可不用想那麽多,安心生下孩子,選秀的事情,還會謀劃,說不得也有人投誠到宸妃娘娘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