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猜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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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知府很是發愁,這案子是個重案、要案,他想要在京城大理寺的官員複勘之前把案子給破了,這樣的話,甘家私用流放犯人的事情就可以壓下來,這件事隻是傅嘉澤簡赫知道也就算了,若是京裏頭也知道了,他這官途也就到了頭。
    陳知府發愁的嘴角起了一圈泡,隻可惜破案這種事情,就算是再著急也是沒用。
    破不了就是破不了,再怎麽著急都找不到犯下滔天罪行的這幾人。
    屠戮甘家滿門的人動作太過於利落,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讓人無從查起,隻能夠耐著性子一一去查甘家的人脈、產業,還有甘家大房少爺的仇敵,希望可以從中得到線索。
    死得最慘的便是甘興寧,說不得屠戮滿門的仇恨就在甘興寧身上。
    陳知府思量之下,重點放在了甘興寧身上,而傅嘉澤則是不然,一開始一樣去查甘興寧的事情,一天之後果斷開始排查甘家整個產業。
    甘甜兒非要跟著傅嘉澤的身邊。
    她吃不下,睡不著,短短時間就形銷骨立,隻有布滿了血絲的眼亮得驚人。
    丫鬟和嬤嬤勸不住,隻能夠輪流跟著甘小姐一起,和傅嘉澤一起行走在同吳縣的大街小巷。
    整個同吳縣也都知道了甘家的慘狀,看著幸存的甘甜兒目光說不出的憐憫。
    甘甜兒看到這種目光,心更是被刀割一般。
    傅嘉澤去了甘家的莊子,還去了她家的布坊。
    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甘家的布坊用的犯人從無一個青壯,這些犯人除了少有幾個天生身體積弱,剩下的犯人都紅光滿麵,甚至傅嘉澤還發現了幾個明顯體態豐腴的婦人。
    他們的狀態不太像是流放到此處的罪犯,而像是比貧苦的百姓還過得富庶一些的百姓。
    去了一趟布坊之後,傅嘉澤就停了跑動,去見陳知府,詢問流放犯人的名單可有。
    陳知府自然是不記得的,他聽到了傅嘉澤如此發問,不由得麵露喜色:
    “是流放的犯人做的?不錯,確實有這個可能,這些人窮凶極惡。”
    陳知府越想越覺得如此,被判流放罪行的人不少,少不得就有窮凶極惡之人,見著甘家富庶,就犯下了這等滔天罪過,同時也因為是流放犯人,他們本身可能就殺過人,所以這次行事周密。
    “我立即就讓人把名單送來,定然就是這些流放犯人做得!”
    甘甜兒的眼淚都落了下來,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不早點把消息給簡大將軍送過去,就算是得到了家人的責罰也好過現在的天人兩別。
    若是早早阻止了用流放犯人,她家也不會有此罪過。
    傅嘉澤搖頭:“犯人是誰我還沒有摸到頭緒,隻是覺得流放犯人的情況有些不對。”
    如果是結仇,連殺三十九人定然是滔天的仇恨,事實上,甘家雖說富庶,在縣中並不為非作歹,甚至為人還為低調,有些好名聲在。
    甘家被滅門的由頭一定很是隱蔽,流放犯人是個見不得光的事,說不得由頭就在其中。
    陳知府瞅著傅嘉澤,“這些年的名單先送來再說!”
    傅嘉澤也是這個意思。
    陳知府長籲短歎了一聲,因為算算時間,這案子隻怕由大理寺呈送給帝王了。
    陳知府預料的不錯,在今日裏早朝,大理寺就上奏了這件事。
    屠戮滿門之事在本朝而言算是罕見,此時立即就引起了文武百官的議論來。
    讓人很微妙的是,這屠戮滿門的案子發生在今科狀元剛剛赴任的時候。
    裴晉替自家學生慶幸,倘若是再晚一些發生這件事,隻怕傅嘉澤的官路就此夭折。
    魏武侯謝淵心中可惜,倘若是再晚上半年時間,那時候就可以參傅嘉澤一本,說他教化不言才發生了這種慘案。那個傅嘉澤小小的縣令都坐不穩,看他還怎麽猖狂。
    有人慶幸,有人可惜,而帝王已經忘了同吳縣是新科狀元的去處。
    對帝王而言,同吳縣隻是個偏遠得讓他記不住名字的小縣城,那等地方的縣令能有什麽斷案的本事?還是需要京城的人過去協助斷出此案。
    此時因為拉不下傅嘉澤,朝中也就沒人提起他,帝王在傅斌的提心吊膽之中開口說道:“三十九條人命,手法還幹淨利落,就讓大理寺卿去吧,倘若是案子沒破,就助本地縣衙破案。”
    大理寺卿上前行禮,“臣領旨。”
    退朝之後,他做一番收拾,便準備離京。
    關心傅嘉澤的人知道了這等慘案,夜裏都是難眠的。
    林映雪此時就在做噩夢。
    她夢到有人潛入到一樁很大的宅院,屠戮滿門,她看不清宅院,也看不清被殺之人的麵容,鼻尖隻有淡淡的血腥氣。
    等到林映雪猛地從噩夢之中醒來,發現下·身有流出東西的感覺,她素來鼻子靈敏,也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來了月事。
    林映雪搖了鈴,飛鳶過來服侍林映雪洗漱。
    飛鳶又抱了鬆軟的被褥來,好讓林映雪重新安睡。
    林映雪搖頭,“我睡不著,我走一走。”
    林映雪披了一件外衫,走出了房門。
    飛鳶說道:“我陪著小姐。”
    林映雪看著飛鳶,最終點了點頭。
    這案子太大了,讓她難免心中焦躁難安,現在有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明月當空,夜風微涼拂去了白日的燥熱和喧囂,可以聽到鳴蟲之音。
    林映雪和飛鳶才走了兩步路,就有廚房燒火小丫頭急匆匆過來了,她還揉著眼睛,顯然熬煮薑湯都沒讓她清醒過來。
    林映雪這才知道,飛鳶的動作快的驚人,不光是行雲流水一般地幫她梳洗,換了被褥,還去了一趟小廚房,讓人送來紅糖薑湯。
    “我來。”飛鳶接過了食盒,“你先去睡吧。”
    林映雪也點頭之後,小丫頭這才離開。
    林映雪直接靠坐在欄杆上,手中捧著薑湯慢慢喝著,火辣辣又甜滋滋,入口之後,渾身上下都熱了起來。
    氤氳的水汽停留在林映雪長如蟬翼的眼睫上,宛若是落了淚一般。
    滾燙的薑湯驅散了小腹的抽痛感,手指都暖和了起來,那種鬱鬱不散的感覺也不知不覺被驅散開來。
    林映雪本來是皺起來的眉頭,此時舒展開。
    而飛鳶看著林映雪好了很多,這才笑著說道:“小姐放寬心,我覺得姑爺的本事大著呢,說不得現在就已經斷出了案,等到大理寺卿過去了,還得誇咱們姑爺斷案如神。”
    林映雪噗嗤一笑,“你對他倒是有信心。”
    “我是對小姐有信心。”飛鳶說道,“小姐既然支持姑爺外放,那姑爺肯定是有外放的本事,小姐安心就是。夜風吹得涼了,等會難受。”
    林映雪把剩下的薑湯一飲而盡,“你說的是,我應該信他才是,就算是再難,他也定然可以撥開雲霧見青天。”
    飛鳶接過了碗筷,而林映雪側過頭對著飛鳶說道:“先前你同我說你不嫁人,轉眼之間葉子都有了歸宿,你可曾改了主意?”
    飛鳶笑著說道:“葉子的事情確實嚇了我一跳,不聲不吭地,不過我還是沒改主意。”
    葉子在白日裏說了已經選定了夫君,並不是傅嘉澤的身邊人,而是巷子外一個打鐵的年紀的瘸子。
    兩人曾是青梅竹馬,兜兜轉轉再遇上了,葉子的那位竹馬想要替葉子贖身,想讓葉子找個平頭百姓好好過日子,他因為自己瘸腿沒想過要娶葉子,葉子卻想要嫁他。
    葉子先前同林映雪說了,一輩子都不準備嫁人,現在既然改了主意,也早早同林映雪說了。
    飛鳶與葉子共事了一段時間,很是欣賞這位緘默不言的同伴,對葉子嫁人之後許是要離開,心中充滿了惆悵,又覺得這也是自己的機會,她會陪著林映雪走到最後。
    飛鳶斬釘截鐵說道:“婢子沒什麽青梅竹馬,也不想嫁人。”
    她是不想成親生孩子,曾經與林寶珍主仆一場,她照顧林寶珍就像是照顧孩子一樣,這讓飛鳶對成親之事是恐懼的,她寧願跟著林映雪做一輩子的嬤嬤。
    林映雪與飛鳶說了這些閑話之後,接下來後半夜沒有遇到糟心的噩夢。
    那是一個充滿了甜滋滋味道的夢境,等到醒來了之後,林映雪已經不記得夢到了什麽,隻記得是甜滋滋、暖洋洋的。
    對傅嘉澤而言,甘家的滅門案在拿到了流放犯人的名單之後,看到了名單上的字樣,霎時間就猜到了滅門的由頭。
    他看了許久,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的兩人。
    陳知府唇周的泡好了又漲,漲了又好,而甘甜兒的下巴尖了,一雙眼顯得大得驚人。
    因為是傅嘉澤先提出的流放犯人之事,陳如許也就沒好意思先看著流放犯人的名單,想等著傅嘉澤看完了之後再看,誰知道傅嘉澤竟是一直攥著名單。
    此時他抬頭了,卻是看著甘甜兒。
    “甘小姐。”
    甘甜兒不知道為什麽眼皮跳得很快,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她的雙手攪在一起,因為太過於用力,指節都褪去了血色,成了蒼白色。
    “你想問什麽?”
    “在鶴飛酒樓見賀將軍之前,甘小姐可曾穿著令兄的衣服外出?”
    甘甜兒想了一下,她因為缺少睡眠,大腦有些遲鈍,過了一會兒才搖頭,“沒有。”生怕傅嘉澤不信,就說道:“我自從及笄之後,一共穿過兩次兄長的衣服。”
    傅嘉澤開口說道:“雖然還沒有查到甘家暗地裏的產業是什麽,但是鶴飛酒樓是脫不了幹係的。還請大人下令,現在立即就圍堵鶴飛樓,審問酒樓之中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