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升為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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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馬匹的一聲嘶鳴,眾人已經到了鐵礦位置。
    傅嘉澤利落地翻身下馬。
    周少劼下馬之後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身,他因為常年在外,也有一手好騎術。
    但是到底比不上傅嘉澤年輕,這樣一路騎過來,腰與腿都有些受不了。
    最狼狽的當屬陳知府了。
    身為正四品的知府,養尊處優慣了,他坐在馬車裏,被顛簸得麵上帶著青色,下了馬車之後,被侍從扶著吐了一地的酸水,折騰了半晌,這才走過來。
    傅嘉澤走過陳知府,到了後麵扶著甘甜兒下馬。
    甘甜兒一身男裝,她形銷骨立,加上眼神如寒冰,倒是比先前更像男子了。
    甘家的鐵礦能夠經營多年,是因為這裏的管理頗嚴,是認甘家人,而不認他人的。
    所以傅嘉澤提議讓甘甜兒為首,入這鐵礦,再由他的侍衛占據高地,從而不傷一兵一卒,拿回這鐵礦。
    傅嘉澤自然不會讓周少劼或者是陳如許來假扮甘甜兒的下屬,他垂下眉目,當了甘甜兒的侍衛。
    礦場修築了圍牆,上麵有甘家的侍衛站在高高的竹梯和木台上,是當做放哨的。
    上麵有讓人膽戰心驚的□□,見著有人來,盔甲摩擦的聲音響起,有人高聲嗬斥:“來者何人?”
    甘甜兒往前一步,她本來就不畏生死,此時眉目淡然。
    “我乃甘家大房長子甘興寧。祖父身子不適,印鑒已經交給了我,還不速速開門。”
    甘甜兒手中拿出一枚印鑒,高高舉起讓人看清楚她的麵容和印鑒。
    按道理甘興寧從未來過這鐵礦,又沒有甘老太爺和兩位老爺作陪,鐵礦大門是不應該打開的,但是甘家的幾人好幾天沒出現,甘甜兒不畏生死的目光淡然在管事眼中就是風輕雲淡的底氣,想了想,就讓人開了大門。
    礦場的大門打開,甘甜兒帶著傅嘉澤的侍衛上前,等到入內之後,侍衛們迅速上了高台,不過是三兩下就把高台上的人製住了。
    周少劼看著傅嘉澤的侍衛,不由得傅斌對這位外甥的用心,留給傅嘉澤的隻怕當年在錦衣衛之中也是一把好手。
    招待甘甜兒入內的鐵礦管事又驚又怒,“大公子,你這是何意?”
    “我旁邊的這位就是本地知縣傅大人,後麵還有魏林府知府陳大人,還有從京城來的大理寺卿周大人。”甘甜兒淡淡地說道,“官府的人已經知道了這鐵礦了,管事,一切皆有大人們發落。這鐵礦已經不再屬於甘家。”
    鐵礦管事隻是被利益熏了眼,隻是想靠著鐵礦牟利,又沒想真的造反。
    現在官府都已經知曉了,自然是露出了頹唐神色,看著周少劼、陳如許、傅嘉澤三人入內,跪了下來。
    鐵礦的管事跪下,其餘的護衛等人,也皆由大人們發落。
    侍衛和衙役迅速接管了整個礦地,在內高聲喊著,“所有人停止勞作,鐵礦現被官府接管,所有人到校場集合。”
    黝黑幹瘦的勞工們聽到了這句話,身子開始顫抖,他們迫不及待地丟下了手中的鎬,或是丟下了背簍,在地上狂哭起來。
    還有人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激動的勞工說道,“我們不用在這樣勞作了,我們不用死了。”
    那個幹枯的頭發花白的人身子一顫,這才意識到在說什麽,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如果早幾天就好了,要是早幾天,他的兒子就不會死了。
    眾人相攜離開了礦洞,按照衙役和侍衛的叮囑,來到了校場。
    等到了校場,眾勞工不由得向幾位大人這邊行來。
    衙役們大聲嗬斥:“不許靠近,退下!”
    周少劼抬起手,示意衙役不必轟趕勞工。
    “我乃大理寺卿周少劼,我身邊這位是同吳縣縣令傅大人,傅縣令發現了甘家的鐵礦,從今以後,你們將不再此地繼續勞作。”
    周少劼完全沒提到比傅嘉澤官職更高的陳如許。
    陳知府也不介懷,畢竟他是親手把這些人送入到甘家的手中,這件事往上報他自身都難保。
    因為衙役的阻攔,眾多勞工並沒有上前,他們直接跪在幾人麵前,“青天大老爺啊,這裏實在是太苦了。”
    “是啊,多謝青天大老爺,救我等於水火之中。”
    “嗚嗚嗚,吳老六終於可以活下來了,要是青天老爺再晚來幾天,他也要死了。”
    “我想爹和娘,我想我的孩子……”
    剛開始聲音還雜亂,到了後來逐漸匯集成了一股,“多謝青天大老爺,救我等於水火之中。”
    平日裏他們被鞭打,就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現在終於可以擺脫這樣無窮無盡挖礦的命運了。
    周少劼攬住了傅嘉澤的臂膀把他堅定地往百姓前麵推。
    周少劼已經年過五十,他不需要這種讚譽,而傅嘉澤是狀元郎,剛剛踏上官途。
    他希望傅嘉澤能夠從這種讚譽之中獲得成就感,汲取向上的力量,明白當官是為了百姓做主。
    周少劼是看好傅嘉澤的,他是裴晉弟子,有裴晉那般的能力和手段,又有傅斌這樣的舅舅,給了他錦衣衛這樣的暗器,周少劼要推著傅嘉澤往清官方向走。
    傅嘉澤眼眶都有些的發熱,毫不客氣地說,這些枯瘦如柴的犯人們罪不至死,他們在暗無天日的鐵礦裏用生命為代價勞作,一直到傅嘉澤揭開了一層秘密,才能夠擺脫這種永無天日的勞作,他們能夠結束這樣的日子。
    此時被這些人叩拜,豪情在湧動,在同吳縣所做的一切到底是有用的,造福了這些罪不至死的流放之徒。
    甘甜兒也是心中觸動,她雖然答應了傅嘉澤好好活著,但是覺得什麽都觸動不了自己,一直到見到了鐵礦裏枯瘦如柴、皮膚黝黑的勞工。
    甘甜兒的眼眶刺痛,這群人衣衫襤褸,枯瘦如柴,因為她的祖父、父親、伯父不把他們當做人,把他們的名字從世間上勾去,讓他們在這裏不分白天和黑夜的勞作。
    甘甜兒頭疼欲裂,隻覺得如果可以,她寧願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依然做她天真無憂的甘小姐。
    陳如許看到枯瘦如柴的勞工們,就覺得胸口發悶,心中難受,在看到了甘甜兒的時候,氣又順了一些。
    人總是這樣,看到了更倒黴的人,就會覺得自己順氣了許多,而甘甜兒就是那個倒黴到極點的人。
    發現了甘家暗地裏的產業之後,接下來的事情也是繁多的。
    周少劼與傅嘉澤兩人整合所有的賬目,清理甘家的產業,統計流放之人的情況。
    等到這些全部完成,已經是過去了三日時間。
    衛嬤嬤知道了一個好消息,甘家私賣的鐵器多是鍋與農耕器物,也並不賣給狄人,如此一來,她家小姐的罪過可能會更輕一些。
    周少劼帶著整整一車的賬本、還有魏林府陳如許,以及罪女甘甜兒、還有從鶴飛酒樓抓住的一批人一起進京。
    甘甜兒最後手持甘家的印鑒入礦場,實數有功,所以她並未坐上囚車,而是得以在被人看管的情況下,單獨坐在馬車之中。
    周少劼這般入了京,入城那一日正值是朝會時間,他就直接帶著一箱子的證物入了皇城。
    周少劼誇著傅嘉澤是少年英才,不愧為金科狀元,讓成德帝有些恍惚,他不由得說道:“這同吳縣的縣令是狀元郎?”
    傅斌正在旁側,他提早就知道了案子已經破了,還找到了甘家隱藏的鐵礦,此時含笑說道:“回陛下的話,確實是狀元郎,昔日裏狀元都是在翰林院編書,現在看來,外放也能夠做出一些微小的功勳。”
    成德帝忍不住笑了起來,人不在眼前,加上差事做得漂亮,就讓成德帝對傅嘉澤的印象陡然好了起來。
    “這可不是一點功勳啊,實屬棟梁之才。傅斌啊,你養得外甥很好,當賞!”
    傅斌跪下,“外甥年輕也就是有股衝勁兒,才得以破此案並為我大祁多一座鐵礦,恭喜萬歲爺得鐵礦一座,吾皇萬歲萬萬歲。”
    傅斌這般喊萬歲,加上得鐵礦確實是喜事,眾人就跪下,高呼萬歲。
    這如雷的山呼萬歲讓成德帝心中大悅,傅嘉澤的官職直接越升至魏林府的同知(正五品),同時還掌同吳縣。
    魏林府的知府陳如許被貶到其他地方做同知,魏林府的知府空懸,實際上傅嘉澤就等於掌了整個魏林府,但凡做出一些功勳來,下一步就是實權的正四品知府了。
    傅嘉澤的升官也太順遂了一些,眾人不由得豔羨不已,家裏有孩子去了翰林的,甚至不由得在想,當時還笑話傅嘉澤選擇外放不對,現在來看,這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是不是選擇外放才是正確的路子。
    唯有謝淵與林懌的臉色比較差,兩人心中同時生出共同的念頭,他們宸妃黨在朝臣還是太少了,目前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也就一個林懌長子了,他們厭惡傅嘉澤,不希望傅嘉澤升官,卻對他毫無辦法。
    等到下朝之後,林懌那邊有恭維聲,更多的則是對裴晉恭維,裴晉含笑一一應對,隻說晚些時候請眾人喝酒。
    裴晉難得去戶部暫且告了假,特地去和夫人說了這個好消息,再對著登門來的林映雪說了傅嘉澤升遷之事。
    “先前他覺得同吳縣太小,而魏林府總歸是府城,說不得你也會早些過去。”
    林映雪的眼睛亮了起來,宛若是漫天的星光都在她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