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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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聞言,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菀娘這幾日迷上了放紙鳶,妾每日清晨都會帶她上小花園玩一會兒,昨日妾吹了風,晚間又吃壞了肚子,便有些不適,今晨便起的晚了些,換了綠芝陪她玩,不過一會兒,便聽見菀娘落水的消息。”
孟璋又抬眼看向綠芝,綠芝急忙回稟道:“奴婢也是與往常一樣,帶了小郡主去小花園遊玩,許是今日風大,才將線吹斷了,飄進姚主子的院子。”
姚氏此時也換了衣裳出來,隻是一張臉仍是煞白,聞言回道:“妾多日以來,都無事可做,便習慣了早起在院中喝茶,今日也是湊巧了,才能救下小郡主。”
孟璋垂眸,輕聲“嗯”了一聲。
此時府醫也檢查完畢,前來回話道:“啟稟殿下,小郡主並無大礙,隻消好好喝幾副藥便罷了。”
李裕如朝孟璋溫聲道:“殿下,小郡主無事,多虧了姚妹妹相救,瞧著她也禁足多時了,不如便就此解了罷。”
“姚氏有功,便解了禁足罷。”孟璋沉沉看了姚氏一眼,不辯喜怒道。
姚澄一聽自是萬分歡喜,謝道:“妾謝殿下。”
孟璋還有公事在身,見孟菀無事,便起身離開,走之前吩咐府醫好好照看孟菀。
“既無事,妹妹們便散了吧。”李裕如笑道,說完扭頭又朝蘇南與道:“這些日子,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讓俾子來報我。”
“謝太子妃娘娘。”蘇南與眼中泛紅,仍是小心地照看著孟菀,她寵愛不豐,孟菀許是她此生唯一的子嗣,便說是她的命也不為過。
太子妃說完,便扶著含章的手離去。
盛文錦卻是忽然笑開:“姚妹妹可真是好運氣,輕飄飄便解了禁足。”
姚氏柔柔一笑,輕聲回道:“妹妹不知姐姐在說什麽,隻是小郡主遭此橫禍,可稱不得是什麽好運氣,還請姐姐慎言。”
盛文錦笑笑並不回答,轉身便出了院子。
謝若暻也是朝蘇南與遞去一個安心的眼色,溫聲道:“蘇姐姐可是要將小郡主抬回鬆桃齋?若是人手不夠,我哪裏還有人手。”
蘇南與一聽便麵露喜色,感激道:“那便多謝謝妹妹了。”
她自是想將孟菀帶回自己院中休養的,別人院中再好,也說不得有個什麽不方便,何況,姚氏此人,她也信不過。
謝若暻便喚了丹嫿回去找人,來幫蘇南與抬人,隨即便向姚澄告辭。
剛到院門,便見盛文錦早早候在哪兒,見她出來,嫣然一笑道:“聽說上月新進貢的龍井,殿下可是送了妹妹不少,可否讓姐姐我也一飽口福。”
謝若暻知她是有話要說,自然是順著她的話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姐姐願意來,妹妹自然歡迎之至。”
說著,兩人便相攜回了抱月閣。
“丹素,給盛側妃看茶,上咱們院內最好的龍井。”剛一進院,謝若暻便朝丹素吩咐道,又喚了聞嬤嬤去取翡翠百合糕,扭頭朝盛文錦笑道:“我知姐姐最愛吃這個,可有錯?”
盛文錦笑吟吟一歪頭,打趣道:“謝側妃,你還真當我來你這是騙吃騙喝來了?”
謝若暻也不客氣,眼尾斜斜飛她一眼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可叫她們撤下去了?”
“既是上了,本妃便給你這個麵子就是。”
二人你來我往幾句,謝若暻便進入正題:“你今日該不會真是來品茶的吧?”
盛文錦捏著茶蓋得手輕輕一鬆,茶蓋與茶盞相觸,發出清脆的一聲。盛文錦原先笑吟吟的臉色一便,眼底透出一股寒意,慢悠悠朝謝若暻道:“此前我與你說的事,你可還記得?”
謝若暻聞音知意:“姐姐說的,可是姚氏之事?”
盛文錦微微眯眼,正視謝若暻道:“不錯,自我小產以來,我便一直拖了母家的人在查。”
謝若暻心下便有了兩三分計較,了然道:“仍是與姚氏有關?”
盛文錦點點頭,嘴角扯出嘲諷一笑:“青櫻是我的陪嫁丫頭,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卻也是相處許多年的情分,我不信她會如此害我,便寫信回了母家,讓她們查了青櫻在外的關係網。”
盛文錦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謝若暻道:“我也不瞞你,你自己看吧。”
謝若暻接過信,一目十行地看起來,半晌,有些悵然道:“情之一字,自古難解。”
盛文錦冷冷一笑:“我與她多年情分,竟是比不過一個男人,那姚氏也當真好手段,竟能將手伸的這麽長。”
謝若暻沉吟片刻,看著盛文錦有些欲言又止。盛文錦清淩淩看她一眼,說道:“有什麽就問,作甚拿這種眼神看我。”
謝若暻試探道:“我怕提起姐姐傷心事,但有一事,仍有些不解,還望姐姐解惑。”
盛文錦偏頭看她,謝若暻又道:“那日姐姐小產,為何你與姚氏之間,是那般態度。”
盛文錦默然,半晌道:“你也看出來了。”
隨即歎了口氣:“我與太子妃同年入府,兩人家世相仿,卻是一妻一妾,我心中自是不服,何況殿下對我的寵愛更是蓋過太子妃。”
說及此,盛文錦平靜地看了一眼謝若暻,便是她寵愛最盛時,也不及謝若暻一半。
“於是,我與太子妃之間不睦已久,姚氏進府時,我當她是個溫和不爭的,便與她慢慢走進了,隨稱不上是多好的關係,卻也是有兩分信任的。”盛文錦眼中嘴角皆露出兩分嘲諷道:“姚氏性子靜,殿下剛開始時,也樂的去她那裏,不久,姚氏便有了身孕。”
後麵的發展謝若暻倒也能猜得到幾分,果然,便聽盛文錦道:“我那時也是個心思淺顯的,想著與姚氏關係不錯,盡管酸澀她有孕,仍是時不時往她院中送些東西,就在某一次,她便突然流產,口口聲聲說是我做的。”
謝若暻啞然:“是你嗎?”
盛文錦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若說是如今的我倒是有可能,那會兒?我不過蠢鈍如豬,做了誰的刀子也不知道。”
“原本太子爺心中有愧,想要將她晉為側妃,說來也是她沒那個福氣。”盛文錦語氣中帶上幾分譏諷,朝謝若暻笑道:“說來這也是她為何次次針對你的原因。”
“因為我?”謝若暻有些不解,那時距離她嫁給孟璋應該還尚久,孟璋怎能預料到後麵之事。
怎料盛文錦卻是點了點頭,說道:“那時魏帝已是強弩之末,太子身旁的側妃之位,又豈會輕易給一個出身不顯的女子。”
謝若暻倒是明白幾分,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側妃之位,要給更加有用的人。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不會還要坐以待斃吧?”盛文錦朝謝若暻挑挑眉。
謝若暻卻是笑笑:“那我如何又能相信你?”
要知道,盛文錦一開始對她的態度也算不上好,經此一問,盛文錦也是語塞。
半晌,隻聽見她悶悶道:“以前是我不對,要怎麽做你才消氣,你說便是。”
“為何是我?”見盛文錦有些怔愣,謝若暻又耐心問道:“後院這麽多人,為何相信我?”
盛文錦偏了偏頭,有些認真道:“我也說不上來,許是看得順眼吧。”
這樣的回答,倒是在謝若暻意料之外了,不過她對盛文錦也稱不上討厭,便問道:“你想如何做?”
“以其人之道,換治其人之身。”
謝若暻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笑道:“我明白了,需要的時候,遞個信給我便是。”
眼瞅著日頭西移,謝若暻問道:“可要一起用午膳?丹素準備了冰酪。”
盛文錦本要拒絕,可一瞅外邊的日頭,免不了還是被冰酪吸引,便仰起頭驕矜地回道:“既然如此,本妃便用過膳再回去。”
謝若暻一陣失笑,朝丹素打趣道:“聽見沒,還不快給你盛主子送上來。”
丹素聞言一笑,主子說話與太子殿下還真是越來越像了,又麻利地去小廚房端來膳食。
用至一半,盛文錦停下手中的玉著,奇怪道:“你怎麽不吃?”
謝若暻不以為意地嘬著勺中的冰酪,懶懶答道:“我自小便是這樣,天一熱便不愛用膳,你挑著你喜歡的用便是,不用管我。”
盛文錦心下信了兩分,卻仍舊有些狐疑道:“你此次月信是什麽時候?”
此話一出,別說謝若暻一怔,便是聞嬤嬤都有些緊張,謝若暻的月信一向不準,便是晚上個十天半月也是有的,尚在閨中時便看了不少大夫,皆說是體質問題,沒有大礙,因此抱月閣伺候的幾人便都不大在乎,此時盛文錦一提,眾人才反應過來。
謝若暻有些遲疑道:“應是不能吧?”
盛文錦倒是有些奇怪地瞅她一眼:“怎麽不能?是你有問題還是太子有問題?”
話既到這兒了,謝若暻也不避諱,喚了柳拂風來診脈。
柳拂風手搭上去片刻,便是臉上一陣喜悅,朝謝若暻道:“主子,您有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盛文錦見這場麵心中有些酸澀,不自在地飲了一口冰酪,悶悶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自己想什麽時候說出去。”
謝若暻一手撫上小腹,這裏竟然真的有了一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