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的？你今天都沒來上學。”
    雲悠悠打開手機，朝他晃晃，笑意吟吟，“張老師剛才給我發了你的成績。”
    “哦。”
    這麽看來，牢張早就好了，隻是不想回來上課，或者說不想看到他，不然又會高血壓。
    “對了，張老師讓我把他給我的重點卷也給你一份，是他精心準備的。”
    “彳亍，有空我去拿。”
    還挺操心。
    想必，張鳴遠被他中午的舉動感動到了，第一峰的天階功法都給他了。
    令人愉悅，張鳴遠，我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吧。
    沈天青純真的麵孔露出燦爛的笑容。
    瞧見他的笑，雲悠悠思索，應該是張老師和沈天青關係很好才給他的吧。
    畢竟141不怎麽高。
    考斯特所過之處，所有車輛紛紛避讓三分。
    沒一會，就到惠民菜市場了。
    下了車，沈天青看著如今的惠民菜市場，頗為感慨。
    市場於昨夜就被勒令無限期整改，直到完成，因此落了一道巨大的卷簾門，但還是開了半扇，可以偷偷進來買菜，並且有人蹲在角落抽煙，守著門口。
    嗯，確實整改了。
    修複了暗訪人員能跑掉的bug。
    如此天網，諒你插翅也難逃！
    大佬們下了車，看到這一情況臉都綠了。
    “總負責人呢！”一位隊長趕忙嗬斥一聲。
    身著深色行政夾克，沈立業背手拿著保溫杯，麵色平靜，靜靜等待他們處理，沒一會就有個西裝男匆忙過來，惶恐地和他匯報情況。
    雲悠悠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你爸爸是？”
    “副局長。”
    “哦”
    雲悠悠眸子眨巴眨巴，感到驚訝。
    周圍人有點多，穿製服的，穿行政夾克的，看熱鬧的，舉著手機拍視頻的。
    人一多，小姑娘略有不安，下意識地，默默移步到沈天青身後。
    誰知，他忽然往前走。
    沈立業正聽人家匯報，忽然背在身後的保溫杯被搶走了，嘴角不禁抽搐。
    擰開蓋子，沈天青咂了一口，呸了出來。
    “怎麽還這麽多渣滓啊，沒好好處理吧。”
    總負責人頓時汗流浹背了。
    沈立業瞥了他一眼，自然曉得他意思。
    “好了，兩位小同誌，你們過來吧。”
    沈天青和雲悠悠過去，準備好的攝像機也懟著他們拍。
    一開機，沈立業便滿臉愧疚，搖頭歎氣，和他們說了一大堆工作有待改進的話，也感謝他們，會處理雲雲。
    反正就是道歉聲明，一堆車軲轆話。
    雲悠悠特別緊張，耳朵豎著專心聽，還懂事的在鏡頭前露出職業假笑。
    沈天青懶得裝，也聽得有點無聊。
    他下意識去摸手機，想看看成績發到家長群沒。
    忽的，一隻涼涼的小手輕輕拍了下他的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在一眾吃瓜群眾錯愕的目光裏，沈天青不情不願地收回手機。
    不是？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
    我他媽的是來吃瓜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攝影師也傻了，不是，哥們，我這是要發到我們公眾號的，你這什麽意思啊？你這樣誰來看我們的道歉視頻啊。
    最震驚的是沈立業，就算他知道兒子和這個女生關係不清不楚，也傻眼了。
    他們老夫老妻感怎麽這麽重？
    不會偷偷背著我，讓我當爺爺了吧？
    好在他素養極高，在鏡頭前依舊鄭重其事，說了一大堆話，最後責令市場進行徹底地整改。
    一切完畢後，市場大門徹底關停。
    事情結束，人也都散了。
    望著遠去的考斯特，沈天青伸了個懶腰。
    “終於結束了，走吧，去你家拿卷子去。”
    “嗯”
    雲悠悠有些難為情，搖搖頭，“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事，要不改天呢？”
    “什麽事啊？”
    “這個”在他麵前一向落落大方的雲悠悠，忽然有些卡殼，不知道怎麽開口。
    於是沈天青轉了個方向，往前走，見她還在原地死機，喊了聲。
    “走唄，一塊去看看媽媽。”
    “啊？”
    雲悠悠眼睛瞪大，臉唰得通紅。
    “你想問我怎麽知道是吧，老張給我說的，嘿，咱還真得感謝他。”
    “不是”
    雲悠悠眸子不敢看他，睫毛輕顫，視線也亂瞟，“你，你剛喊了什麽？”
    “媽媽啊，別多想，我覺得直接說阿姨有的生分，畢竟我們是戰友，叫你媽有點怪，直接叫媽媽多親切。”
    “嗯但是，嗯有點？”
    少女語無倫次，不知所措，思考著他這樣叫合不合理，腦袋裏出現各種宇宙天體，超新星爆炸，中子重組
    最後得出結論。
    媽媽生的。
    沈天青燦然一笑。
    “別多想了，我們是達瓦裏氏，世界上最純潔的關係，莫過於此。”
    “這，倒也是。”
    我們是，清清白白的關係！少女心道。
    醫院住院部，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彷佛身處絕望的雪原，放眼望去皆是荒蕪，看不到出路，隻能在寒冷與絕望中閉眼畏縮。
    沈天青和雲悠悠來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
    走到門口，沈天青就看到了，病床上躺著的中年婦女。
    她眼眶深凹，黑眼圈很重，躺在床上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精神氣，胳膊瘦得如柴火般。
    饒是如此，陳秀萍在看到女兒來了後，渾濁的眼中多了些光彩。
    “悠悠，這位是”她也注意到了，雲悠悠旁邊的沈天青。
    “媽阿姨，我是她同學，都是張老師的學生。”
    沈天青微笑著，走近，向陳秀萍問好。
    期間，他看到了床頭貼的病曆。
    胃癌三期。
    頭回有女兒的同學來看望自己，陳秀萍很欣喜，趕忙看向女兒。
    “悠悠，給你同學洗幾個水果。”
    不用她說，雲悠悠也會去洗的。
    櫃邊就有水果，是她中午買的，很新鮮，母親恢複的尚可，能少量吃一點點水果。
    隻是，
    雲悠悠洗淨的蘋果遞給沈天青，心裏有些忐忑。
    以前，一些親戚來看望母親，她也會洗水果給他們，可都尷尬笑著擺手，好像水果沾了什麽髒東西，吃了就會跟陳秀萍一樣。
    人呐唉。
    雲悠悠在擔憂，沈天青會不會也不敢吃，委婉拒絕。
    然後她就看到他一口吃了半個蘋果！
    你不怕噎著呀！
    雲悠悠瞪眼，是真怕他噎住，見他沒事，才鬆口氣。
    “嗯，脆，甜。”
    沈天青吃著蘋果，腮幫子鼓鼓的，看向陳秀萍。
    “阿姨，你吃不吃啊，我給你洗一個，蠻甜的。”
    “你吃，你吃，還多呢。”
    陳秀萍笑著看他，莫名感到很有活力。
    “你還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不敢吃我的東西，生怕和我一樣。”
    得絕症後，她見過太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心態也變了，有些忌諱的話也能平淡地說出來。
    沈天青聳聳肩，“該吃吃，該喝喝，我們從娘胎裏來，到墳墓裏去，每個人又有什麽一樣不一樣的？姨，我再吃個香蕉你不介意吧。”
    “哈哈哈。”
    雲悠悠聞言要去拿，陳秀萍卻親手遞過一隻香蕉給他。
    沈天青剝開，這回慢慢吃，因為剛才真的踏馬的噎到他了，好半天才順下去，她們沒看出來而已。
    蘋果，你差點毀了三宗！
    “你們在學校最近怎麽樣？”
    “也沒啥吧，您也知道，就您女兒學習上的逆天天賦，張老師那是真把她成佛供起來，就差讓我們每天磕頭拜一拜了。”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悠悠在我這一直這麽乖，在學校裏這麽威風？”
    雲悠悠安靜地聽著，雖然沈天青有些話她聽了想捶他，可也安靜的聽著。
    母親能笑，能開心，很難得。
    他們聊了很久，直到沈天青揮手告別，陳秀萍才依依不舍地看他離去。
    雲悠悠依舊陪著她，看著母親出神，卻開懷的表情，心裏感到安慰。
    明天，得去學校了。
    剛好，把卷子給他。
    順便，給他帶份早餐呢？媽媽心情這麽好，她也很高興。
    她想自己做，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
    雲悠悠視線垂落，獨自暗想。
    回家的路上。
    走遠的沈天青，默默取消了卡牌效果，身體極為疲憊。
    【妖言惑眾（n）】
    【使用後，你話語的感染力少許增加】
    剛才和雲悠悠母親聊天，他始終開著這張卡牌，以讓她情緒活躍。
    妖言惑眾。
    善言感人。
    雲悠悠，回頭記得給天青老爺來點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