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天青匆忙趕到廁所時，老張的腿已經麻了。
    人也有點麻。
    借張衛生紙而已，用得了這麽久？
    剛考完試，他還得組織開會，哪裏耽擱得起。
    張鳴遠有些為難地看向紙簍好吧，空的，不為難了。
    “老師，我來辣！”
    厚重的鼻音從隔間外傳來，對張鳴遠來說簡直宛若天籟之音。
    “謝謝。”他喜出望外。
    【3000→3100】
    沈天青捏著鼻子，將唐鵬那裏得到的卷子塞進隔間縫隙。
    “這什麽鬼？”
    張鳴遠接過卷子愣了。
    辛苦為老師奔波這麽久，沈天青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歎氣一聲：“剛考完試，大家都走了，我隻在考場找到這個。”
    “”
    張鳴遠嘴角抽搐。
    你小子是故意的還是有心的，拿別人的卷子給我用，你咋不幹脆拿兩張砂紙？
    又看了一眼試卷名字，他神情微妙。
    孫一星啊，自己的課代表，一個苛刻，又有些偏執的小孩。
    掃視了一眼試卷，看到自己寫的評語，‘願你一路飛翔’，張鳴遠犯了難。
    畢竟是自己的學生用了，感覺不太好。
    但這小子能把複習卷落在考場，也真是夠粗心的。
    要不然，撕空白處，用一丟丟？
    張鳴遠思索半天，手指不自覺用力，指甲不小心把‘翔’字戳破了。
    哎，算求。
    張鳴遠收好試卷，放在懷裏，之後還給孫一星。
    再怎麽樣，他也不會用學生的試卷做醃臢事的。
    “老師，要不然我再去找找？”
    “沒時間啊我趕著開會。”
    知曉張鳴遠趕時間後，沈天青看到洗手台的一個空飲料瓶，頓時靈光一閃，腦門亮了個大燈泡。
    沈天青朝外邊走，張鳴遠一歎，思索著如何是好。
    沒一會，他又回來了。
    然後，在張鳴遠懵逼的眼神中，門縫下塞進一個裝滿水的瓶子。
    “幹什麽？”
    “老師，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一個神奇的國家，他們上廁所，都是用這個。”
    【3000←3100】
    誒不是，我功德怎麽還扣回去了。
    “”
    張鳴遠沉默了，就算他再不網上衝浪，也懂門外這家夥的意思。
    “我知道了，謝謝你。”
    “好的。”
    沈天青捏著鼻子，懷揣無比沉重的心情，默默離開了廁所。
    那天，沒人知道張鳴遠是如何離開廁所的。
    隻有一個空了的瓶子，靜靜塵封在隔間角落，向後來者訴說著它曾經的輝煌。
    這輩子，絕對不能和張鳴遠握手了。
    沈天青心道。
    早上的考試已經結束。
    就一節競賽名額選取試而已，難度還不及老張自己出的卷子。
    學生們大都有說有笑地回班級，就連三班的人也是。
    考場基本空了。
    沈天青出來時，隻看到雲悠悠還待在第三考場門口等她。
    “我還以為你走了。”他走上前。
    “是你喊我來的，我哪能走。”
    “沒，其實是我那倆不孝子擅自喊你的。”
    “啊？那，那我走？”
    雲悠悠邁出一步，作勢要走，沈天青趕緊笑嘻了。
    “但話又收回來，來都來了”
    “哼哼。”
    少女打趣地嗔他一眼，嘴角翹起。
    二人同回班級，邊走邊對答案。
    卷子簡單，二人互相校正，基本內心都有數了。
    雲悠悠略有驚訝：“你進步好快啊，之前的解題過程和思路還挺刻板，現在變化這麽大。”
    “沒，都是你厲害，你教得好。”
    “太謙虛了。”
    沒，真沒謙虛，真跟你學的。
    你玩瑤妹掛射手身上有籃子用，得掛野爹身上！
    雲悠悠進過複賽，拿過省獎，是個標準的維新派，哪是傳統派張鳴遠能比的了的。
    老東西，你的知識最沒用了！
    最近這幾天，沈天青沒找過張鳴遠了，而是找雲悠悠給他開小灶，複複習，講講題，開開導（導數）
    當然，途中他一直使用卡牌，灌注自我。
    所以你也可以說，雲悠悠這幾天一直在給沈天青倒灌。
    “社團又可以重新報了，你有選嗎？”雲悠悠忽然問。
    “社團，那東西不是純擺設嗎？”
    社團，或者叫興趣小組。
    這種東西於三中而言，就好像太監的籃子，並沒有實際意義，隻起到一個觀賞性作用。
    “是不是擺設，去了之後才知道嘛。”
    雲悠悠說完，微微側目，似不經意間望他一眼。
    “你報了哪個社團，數學？”
    “妹有啊，我都才知道有這回事。”
    “那，我想報英語。”
    “哦。”
    “？”少女斜眼望他，小嘴嘟著。
    察覺情況微妙，沈天青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自己語氣太平淡了，於是鄭重開口。
    “哦！好的！我也報英語！”
    “別這麽大聲”
    雲悠悠扶著額頭，輕歎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數學起來了，可英語還很薄弱，參加社團會有幫助的。”
    “好的雲老師，我一定報！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哎呀你真是”
    少女的小拳拳捶了一下沈天青肩膀，後者眼睛一翻，脖子一歪，表示自己已經死了，逗的她反倒笑了起來。
    到了一班門口，兩人才揮手告別。
    沈天青繼續往裏走，走到辦公室時，突然有人喊他。
    “沈天青，e here。”
    目光投向辦公室裏。
    一位衣著光鮮時髦的女老師端著瓷杯，咖啡匙攪勻熱氣騰騰的咖啡，光滑的杯壁倒映她時尚的大波浪。
    就算不介紹，都該知道她是教啥的了。
    三班英語老師肖雪，英語名sherry。
    對，就是那個‘啊~sherry！’
    沈天青走到她跟前，笑嘻嘻的，“肖老師，啥事？”
    “咦，嬉皮笑臉的，考得不錯？”
    “馬馬虎虎。”
    “瞧你樣子，肯定是又要給李老師一個surrise了。”
    肖雪歎息，“哎，什麽時候，你的英語考試也能給我一個驚喜呢？”
    沈天青訕笑著，不太好說什麽。
    最近這些日子，他透支精神，每天都需要踏馬的睡睡睡，英語課這種補覺聖課，自然沒放過。
    “你明明很聰明的，就是沒好好用心學。”
    雪莉肖使用經典起手，對沈天青毫無觸動。
    見他沒反應，肖雪略一思索，玩味一笑：“你天天找雲悠悠補習，怎麽沒連英語一塊補補？怕暴露水平太丟人，不好意思？”
    沈天青喉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露出職業假笑：“是張老師讓我找的，而且也不是天天找。”
    “我沒說什麽呀，你怎麽急了，嘻嘻。”
    嘻嘻你媽！
    雪莉肖！你已經四十歲了，孩子小學都快畢業了，不是少女，不準嘻嘻！
    收斂笑容，肖雪略微認真些，看向他。
    “喊你來，是想跟你說，學校的社團活動要重新開了，盡管李老師希望你去數學社團，但一個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
    “沒事，我斜著放。”
    沈天青說完迅速開溜，惹得雪莉肖眼神幽怨。
    回到教室。
    剛考完試，對答案的反倒不多，大家聚在班長那，圍著在看什麽，很積極。
    “沈天青回來了啊，你要報啥社團。”班長問了聲。
    “我看看吧。”
    沈天青湊近，掃了眼列表。
    他回來的晚了，籃球社，乒乓球社這些都被選沒了，連數學社都沒了。
    班長提醒一聲。
    “李老師說，奧數社給你留了一個名額，你可以直接去。”
    “不了。”
    沈天青的目光最終鎖定在某一項上，確定了他的去向。
    “我將把我的天賦，帶到英語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