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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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楓不解,卻還是按她說的喊了價。
    放下競拍牌,他才俯身低聲問,“沈小姐不是沒興趣?”
    沈伊看著對麵那人,不辨語氣,“確實沒興趣,但我們幫陸先生多出點錢做慈善,也算行善積德。”
    成楓一怔,緊接著又笑了。
    台上在這時一錘定音。
    “3200萬,成交!”
    陸昱行在這時收回視線,和沈伊的相撞,他笑著朝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沈伊沒什麽表情地轉過臉去。
    腦海中閃過兩個詞,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仿佛都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沒過一會兒,禮儀小姐端著托盤走到陸昱行身邊,雙手奉上匣子和項鏈,熱烈祝賀他競得本場慈善拍賣最耀眼的競品。
    名茜身處萬眾矚目的中心,坦然接受著現場女眷們羨慕的目光,看起來倒是比陸昱行本人還要開心。
    事實證明,她的開心並不是沒來由的。
    陸昱行一貫的大方做派,這麽貴重的東西沒經一下手,直接轉贈身邊佳人。
    匣子打開,碩大的藍鑽在燈光下發出璀璨的光。
    名茜的一雙眼亮晶晶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真漂亮,昱行,謝謝你。”
    她目光瀲灩地看向他,陸昱行卻隻盯著對麵,連餘光都沒施舍給她。
    名茜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心裏的喜悅忽然大打了折扣。
    “伊伊妹妹也喜歡這條項鏈嗎?”她忽然有些突兀地問。
    沈伊眼皮都沒抬一下,“我還是更喜歡3200萬現金。”
    她這話說得實在直白,名茜一時啞然,沒接上話來。
    換作任何其他女人,在這種場合說自己愛錢,勝過愛競拍品,都顯得掉價。
    偏偏沈伊那張嬌俏清純的臉,配上這毫不掩飾的話,絲毫不顯得低俗唐突,反而讓人覺得坦率可愛。
    美貌,果然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名茜心裏愈發不是滋味,維持住風度,微笑道,“伊伊妹妹,你可能不了解珠寶,藍鑽是鑽石中的珍品,曾經有一顆藍鑽,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以近5000萬美元的價格成交,創下了當時鑽石拍賣的紀錄。”
    沈伊心知肚明,名茜這是在抬高自己,也是在凸顯她的無知。
    她認定她對珠寶一無所知。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
    “名小姐很懂珠寶?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顆藍鑽叫‘藍色月亮’,重1203克拉,顏色、淨度、切工,和你這顆都不在一個等級,又有什麽可比性呢?”
    她這番話著實有些出人意料了。
    就連成楓聽到了,都忍不住側目,唇角的笑意淡卻顯眼。
    這一桌坐的都是商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名茜一時間麵子上掛不住。
    偏偏身邊的陸昱行一副對女人間的紛爭毫無興趣,置身事外的態度。
    她隻好自己挽回顏麵,義正言辭道,“伊伊妹妹,慈善拍賣,最重要的是做慈善的心意,不是拍賣品本身。”
    沈伊倒是笑了,目光不鹹不淡從陸昱行臉上掠過,“這是自然,誰不知道陸先生是菩薩心腸。”
    這話在外人聽來興許是吹捧,但當事人心裏卻一清二楚,諷刺的意味不能更明顯。
    陸昱行忽然挑眉,“叫我什麽?”
    沈伊的心髒驟然縮了一下。
    她了解他,知道他這神情和語氣,是要發難的意思。
    為什麽,為了名茜?
    明明是名茜存心炫耀,讓她難堪在先,她隻是沒當軟柿子任人拿捏罷了。
    她的睫毛顫了顫,什麽都沒說。
    成楓正要替她解圍,陸昱行已經搶先一步,“昨晚不是叫我哥哥?”
    他揚唇,意味不明,“還叫了兩次。”
    沈伊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強壓著心跳,生怕被人看出一點反常。
    氣氛有些微妙。
    名茜說不出是哪裏不對,旁敲側擊,“昱行,你昨晚和伊伊妹妹見過麵?”
    “去了趟清水園。”陸昱行倒是坦坦蕩蕩。
    話音落下,名茜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昨晚她給他發的消息,他一概沒回,電話也關機,直到今天半上午才聯係上他。
    所以昨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成楓閑話家常,“陸先生昨晚去過清水園,有沒有聽說清水園鬧老鼠的事?”
    “老鼠?”
    陸昱行的視線從成楓轉移到沈伊臉上,眯了眯眼,眼神耐人尋味。
    沈伊略不自在,避開了他的目光。
    成楓接著道,“是啊,沈小姐說是一隻很大的老鼠,鬧得人一晚上沒睡著。”
    沈伊心跳幾乎凝滯,指甲掐進掌心,低著頭不敢直視對麵。
    過了好半晌,男人的聲音冷冷清清從對麵傳來,莫名帶著幾分戲謔,“哪裏大?”
    沈伊臉上火燒火燎,抬眸飛快地看了對麵一眼,不假思索,“體型。”
    她翻過這一頁,不願再提,正要借口去洗手間,從桌上逃離。
    旁邊的洛太太忽然盯著陸昱行的下巴,好奇地詢問了句,“陸先生,你下巴怎麽受傷了?需不需要讓服務員幫你拿個創可貼?”
    沈伊遲鈍兩秒,順著洛太太的話扭過頭去。
    在看清楚那道細微傷口的一瞬,她腦子裏驟然“嗡”的一聲。
    那明顯是唇齒磕碰的痕跡。
    是剛才在休息室時,她不小心弄出來的。
    好在傷口不大,也很淺,看上去並不明顯,但願沒人看得出來。
    她佯裝鎮定收回視線,全身繃緊。
    被洛太太這麽一提醒,名茜也看到了,語氣裏是滿滿的心疼,“這是怎麽弄出來的?我記得來時明明還沒有的。”
    “不小心。”陸昱行輕描淡寫。
    名茜覺得奇怪,追根究底,“你哪兒也沒去啊,就去了趟洗手間,是在洗手間?”
    “興許。”陸昱行擺明不願多說。
    始作俑者洛太太也察覺到了,很有眼色地圓場,“洗手間地滑,陸先生大人大量,不想跟這裏的工作人員計較罷了。”
    名茜可能是被說服了,沒再追問。
    桌上很快又聊起了別的話題,沈伊悄悄抬眸看了對麵一眼。
    陸昱行正體貼地幫名茜夾菜,這一茬似乎就這樣翻篇了。
    晚宴的後半場,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名茜麵前避嫌,沒再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