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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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大媽氣咻咻疾奔過來,擱邊兒上叉腰怒目一站,場麵登時凝滯。
白江河與趙新路互相推搡著分開,各自拍打著身上塵土站起來,低頭消極抵抗。
大媽下巴朝兩人,以及滿臉無辜狀的謝茉支了支:“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女同誌先來。”大媽看向謝茉,指定她,剛說完“咦”了聲,“你不是謝市長家的茉茉麽?”
“我是謝茉。”謝茉費力從記憶犄角旮旯裏扒拉出對應的人臉身份,她靦腆笑笑,“王大媽,您好。”
王大媽嚴肅的神情和緩少許,轉頭又多瞧了白江河幾眼,雖是疑問但口氣篤定:“這是白副市長家的江河吧?”
白江河訕訕給王大媽問好。
“既然認識那也別拘謹,都說說吧。”王大媽絲毫沒有因認出兩人徇私的意思,笑得慈善,態度卻鐵麵。
王大媽的女兒住在市委家屬大院,她時常去幫女兒帶孩子,常來常往的便和大院裏的住戶基本都臉熟了。
謝茉靈機一動,搶先說話。
“您應該聽說過,我跟袁向紅和白江河都是好朋友,今天白江河來找我求助,說他又惹袁向紅發火,兩天不搭理他了,托我去說項說項,可我還生著他倆氣呢……”謝茉頓了頓,眼梢浮上憤慨之情,“他們結婚之前那會兒鬧矛盾,我就沒少替他們兩人傳話遞東西,怎麽著也算半個媒人吧,可他們過河拆橋,結婚竟沒提前通知一聲,等我下鄉回來才聽我媽說,這已經是大半個月後了。王大媽您評評理,我該不該生氣?”
王大媽背都挺直了,一拍巴掌說:“娶了媳婦忘媒人,可不得生氣。”
“王大媽您明理。”誇完,謝茉繼續不疾不徐地解釋,“所以,將才我聽白江河又尋我去替他們說和,可不就惱了。我當即就想走,他還偏要追著跟我道歉求幫忙,還高聲嗆嗆了兩句,正巧被這位同誌撞見,誤會白江河欺負我,便衝上來拉拽白江河,兩人都沒站穩一起摔倒了。”
“王大媽,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了。”
謝茉講述完,一雙澄澈盈潤的杏仁眼忽閃忽閃地注視著王大媽。
王大媽目光徐徐掃過其餘兩人,問:“是這樣嗎?”
趙新路怔了一瞬迅速點頭,麵上還帶了點窘迫:“我見這位男同誌擋住這位謝同誌不讓她走,就想來幫忙,手上勁使大了倒把我倆都帶倒了。”
王大媽表揚了他兩句。
一旁的白江河則是瞠目結舌。
謝茉到底在說什麽,他怎麽聽不懂了?
謝茉瞥見王大媽瞅著始終不表態的白江河眉心漸漸隆起,於是轉臉笑眯眯瞟向白江河,慢悠悠地問:“白江河,你認同我關於剛才真相的敘述嗎?”
她在“真相”二字上放了重音。
假使白江河反駁她,那她就實事求是,複述一遍他的話。
晾白江河也不敢在身披已婚這層外皮的前提下,還敢承認向未婚女同誌求愛的事實。
這可比單純的“耍流氓”嚴重多了。
謝茉在認出王大媽的那刻便意識到,這是洗清近日纏繞在她周身流言的絕佳契機。
因此,她先聲奪人,先一步講述,給她、袁向紅和白江河的三人關係打上標簽——她隻是一個護持在另兩人身旁,還不時被遺忘的、可憐的、倒黴的愛情保安罷了。
至於白江河和袁向紅兩人,風評多少會受影響。重了被說忘恩負義,輕了則是不夠朋友。
果然不出所料,在白江河不情不願點頭後,王大媽一臉不讚同:“那你們小夫妻可把人茉茉害慘了。你們談對象幹嘛要扯上茉茉,她因這事沒少被人說閑話。”
聞言,謝茉咬咬下唇,眼中委屈稠得凝成水霧,巴巴盯著王大媽傷懷道:“王大媽您是能分辨是非的。我前些天去下鄉走訪了一個月,回來就累病了,在醫院住了兩天,一回家就聽人造謠我跟白江河談過對象,還遭他拋棄……您聽聽這話,我多冤枉啊……”
“在我住院那兩天,白江河還跟袁向紅一起去探望了,他要是真的拋棄過我還敢帶新媳婦去,那臉皮得多厚,多不要臉呐,不怕被打出來啊,白江河又不傻。”說完,謝茉轉向白江河,笑吟吟問他,“你說是不是?”
白江河一張臉青青白白,一會兒憋得隱隱發紫。
謝茉一席夾槍帶棒的話直愣愣轟他臉上,他隻覺左右兩邊腮幫子都火辣辣的鈍疼。可他又無法反駁謝茉,嘴跟粘了膠水似的,怎麽都張不開。
他不敢再看謝茉笑盈盈的眼睛,隻能僵硬地釘在原地,硬生生憋出個“嗯”字。
不再多看白江河一眼,謝茉挪步王大媽近前。
“要真把話問我跟前,我還能解釋解釋,可都是背地裏瞎捉摸,越說越離譜。”謝茉歎口氣,眼角眉梢都透著股無奈,“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可我現在都沒處說理去。”
撐住眼皮不眨,生生把眼眶憋紅,再一蹙眉,好不楚楚可憐,讓人心軟。
“越是這種背後嘀咕的,越是假的。大媽明白。”王大媽愛憐地摟住謝茉,輕輕拍撫著她後背,口裏還溫聲勸說,“茉茉別慌,說出開就好了,傳出去那些碎嘴子就知道閉嘴了。”
謝茉信任又依賴道:“大媽您接觸人麵廣,再聽見傳我謠的,請您幫我分說分說。”
王大媽拍著心口保證:“大媽肯定幫你。”
謝茉黑亮的眼珠兒,乍然浮上碎光,誠懇道:“多謝您。是您那顆熱忱的紅心染紅了您臂上的袖章。”
王大媽擺手謙虛,可一雙眼早已樂得沒了縫。
笑了一陣,王大媽便把注意力拉回來。
她到底是精於世故的老人,說“不盡早澄清,讓謠言麵積擴大,到時候你有嘴都說不清。”
她轉頭又開始批評白江河:“這種流言對姑娘家很不好,會讓人們對姑娘產生負麵的印象,提起她來就搖頭,這讓姑娘往後怎麽見人,怎麽談對象?”
白江河嘴唇動動,好懸從剛才的打擊中拔回神。
現在的他實在沒辦法想象謝茉去和其他人談朋友,甚至結婚。
稍一想想,胸口就憋悶得脹痛。
謝茉本應該是他的,一直屬於他的……
見白江河一臉悻悻,王大媽以為他認識到不妥,正愧疚著,王大媽語重心長說:“你回去也想想辦法,人茉茉屬於受你們拖累,你們可得負責。”
謝茉狀似不經意地問:“這種個人作風方麵的流言,跟流言雙方當事人的前途有沒有幹係?”
王大媽眉心皺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歎氣道:“波及麵廣了,總歸會受些影響。”
謝茉笑睨白江河一眼,低眸不再出聲。
前途,是所有男人的軟肋,哪怕隻是輕輕一戳,都能讓他們如臨大敵。
兩人的對話讓白江河頓時一打了個激靈,腦子飛轉片刻,繼而恭聲衝王大媽說:“是。您批評的對。”
白江河其實平時是個挺機敏的年輕人。
但他前些天就是鬼迷心竅似的在謝茉的事上打轉,現在被人當頭直白提醒,內心深處貫存的“淩雲誌”劈開迷霧占據大腦中心位,頓時警鈴大作。
他心裏自我安慰,他結婚了,可新娘卻不是心上人,這個事是個男人都得苦悶一陣子,因而他才一時失去機警。
現在,他感知到危機,自然明白怎樣對自己才更有利。
白江河一臉真切的說:“謝茉的確是我跟袁向紅的好朋友。那時候和向紅在一起怕家裏人多問,就都先瞞著了。我和她拌嘴吵架的時候,也常托共同的好友謝茉中間轉圜……”
他不知緣由的短暫停駐片刻,長舒一口氣。
“沒想到卻連累了謝茉。”他之前一直低頭垂眼,這時掀起眼皮,眼神真誠地看著謝茉,一字一頓說,“對不起,小茉。你放心,這事我會去處理。”
“至於婚期,那是家裏老人的意思。那時你在鄉下聯係不上……不管怎麽說,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仔細盯他一眼,謝茉未發現哪怕一丁點虛假,她心裏暗讚對方的表演天賦,因此再看他時更不順眼了。
渣男!
謝茉不置可否地略一點頭。
垂眸略一思忖,謝茉凝眉看向王大媽,問:“王大媽您見多識廣,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都多,麻煩您幫我分析分析。我、袁向紅和白江河彼此都是朋友,我們三人走的最近,偶爾兩兩同行,那麽比起‘拋棄’這個詞,說我不如袁向紅輸給她,不是更合理嗎?說我和白江河談過,說我被拋棄了,怎麽感覺矛頭都指向我了呢?誰這麽不想我好?”
謝茉估摸著這事少不了袁向紅的推波助瀾。
王大媽皺眉搖頭,模棱兩可道:“這……我也說不好。”
謝茉隻想給白江河提供一個思路,當然也是順便挑撥一下。
白江河從自身利益的角度去分析“拋棄”一詞,越分析臉越黑。
作為“拋棄”的施與者,不管他是否主動,是否自願,都免不了沾上諸如無主見、重利忘義、少急智、不機敏、等等負麵評價。
至於誰不想讓謝茉好……白江河心裏早就有答案了。
不論如何,回家都得和袁向紅好好談談了。
事情說清楚了,王大媽又說教幾句,就要轉身離開,未免白江河與趙新路接下來繼續糾纏,謝茉趕緊追上去,本著做戲做全套的原則,臨走之際,她又跟趙新路道了一次謝。
雖然態度略敷衍,但趙新路卻振奮非常。
他和謝茉分屬不同的圈子,以前遠遠瞧過幾眼,是比旁人略強些,可沒想到這回再見,她人出落得這般出挑。
謝茉的身影在他眼眶中緩緩消失,緊接著就被一股勢在必得的精光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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