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唯物主義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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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404男寢。
洛連雲和舒廷玉正打算午睡,寢室門突然被打開,是池望。
他進了門,一看寢室髒兮兮的地板,忍不住說:“舒廷玉,今天你值日吧,寢室你不打掃一下?”
舒廷玉本來都躺下了,聽池望這麽一說,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去拿拖把,“我現在就拖。”
池望走到陽台去拿熱水壺,又看見洛連雲的桶裏丟了幾件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一夜過去再加上天氣熱已經開始散發臭味。
洛連雲趕緊拉高薄被,遮住了腦袋,也沒躲過池望的點名,“洛連雲,下來洗衣服,已經開始臭了。”
洛連雲:“……”
他也沒掙紮,從床上爬起來,老老實實地去洗昨晚的衣服。
池望沒在寢室呆多久,他拿著水杯灌了開水,監督了一下舒廷玉把地板拖完,才滿意地離開,離開前對洛連雲和舒廷玉說:“等我回來給你們帶涼茶。”
舒廷玉趕忙說:“好好好,那你早點回來,下午三點有課。”
池望應了一聲,走了。
洛連雲洗完衣服曬上了,才重新躺下。
他們寢室是四人寢,但隻住了三個人,第四個人是富二代,家裏挺有錢的,大學一開學就搬到了校外,聽說在校外買了房子。
剩下的他們三兒,池望其實年紀最小,大一結束的暑假才滿十八周歲,聽說之前跳過級,剛來學校的時候臉那叫一個嫩,臉上還有嬰兒肥,笑起來那叫一個既陽光又靦腆。
年紀雖然比他們都小一歲,但為人處世都和同齡人不太一樣,所以不知不覺洛連雲和舒廷玉都聽了他的話。
男寢麽,多少都會有些邋遢,洛連雲和舒廷玉長相都不差,是帥哥,但私底下生活習慣都不是太好,東西亂放啦,衣服放一晚上再洗啦,鞋子亂堆啦。
池望就不一樣了,他有點潔癖,還有點強迫症,一開始還顧及剛開學是陌生人強忍著,但後來混熟了就不客氣了,讓他們倆都保證了寢室的幹淨整潔。
不客氣地說,舒廷玉總覺得現在的池望有點像他媽,沒想到上了大學還會有重新回到媽媽懷抱的感覺。
其實舒廷玉和洛連雲都挺佩服池望的。池望家境一般,當年來學校都是他一個人來的,衣服領口破個洞還能繼續穿著,行李也少的可憐,無非就是幾套衣服兩雙鞋子,衣服洗得發白透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家境不好。
但光看池望的模樣和氣質,又覺得不太像。
池望長的極好,剛來學校那會兒臉上還有些圓潤的嬰兒肥,臉頰線條顯得很青澀,但一雙黑眸如點漆般明亮,鼻梁高挺秀氣,唇紅齒白,是很清爽的精致美少年。而且他身量又很高,作為南方人,能有一米八的個子,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家境不好的人縱使長的好,也很難擺脫家境帶來的逼仄內斂自卑感,但池望卻很是落落大方,姿態也很舒展自信,看著又有些微妙的違和感。
他從來不避諱自己的窮,一天打三份工也坦坦蕩蕩。
很難想象他們這個專業這麽忙碌,池望還能一口氣打三份工,把空餘時間利用到了極致,還沒影響學業,甚至大一還是專業課第一名的成績,當真是牛人。
反正舒廷玉和洛連雲做不到。
更重要的一點是,池望還很聰明,學什麽東西都快。舒廷玉大一報班學了吉他,在寢室裏練習的時候,池望打完工後還有餘力跟著學,沒多久就把吉他給學會了,聽說還用這個技能又去酒吧多打了一份工,給人家駐吧樂隊當了個替補吉他手,一周可能就去一次,一個月也有上千塊。
這讓舒廷玉花了七千塊報班學吉他像個笑話。
其實他們倆都很好奇,池望打了一年工下來,不說賺了很多,照他這精力滿滿又肯專研的心性,按理說能過得很好才對,但他們看見的是,池望還是很窮,很少買衣服,吃得也不是很好,生活作風依舊很樸素,很節約,不知道賺的錢都到哪兒去了。
他們問池望,被池望敷衍過去了。
舒廷玉覺得他大抵是有什麽苦衷,但是誰都沒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別看大多數時候池望很好說話,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門清。
所以有時候舒廷玉和洛連雲覺得有時候他們其實不是很了解池望。
這些暫且不談,他們倆睡了個午覺,池望回來了,給他們倆帶了兩杯冰鎮檸檬水。
雖然很便宜,但能從節儉的池望手裏拿到吃的喝的,隻能說沒有技巧,都是感情。
現在池望手裏打著三份工,一份家教,教高中生,時薪180,每晚倆小時,一個月能有上萬工資。一份是暑假全日製創業公司實習後的彈性兼職,本來暑假工資能有上萬,但因為開學了,直接淪落成一天一百塊的兼職版性價比牲口。還有一份就是酒吧樂器替補,一個月下來也有上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得有一萬六。
作為一個大學生,這工資真不算少了,甚至吊打一眾白領社畜。按理說是能在大學過得特別滋潤的,但是池望就還是很樸素。
舒廷玉拿到冰鎮檸檬水,感動得稀裏嘩啦。他咬著吸管問:“你不午睡不困嗎?”
池望說:“這個年紀哪裏睡得著。”
舒廷玉:“……”點我們呢。
他們倆必須午睡的,不午睡一整個下午都沒精神。
池望就沒有這個問題,他精力太旺盛了,一身牛勁沒處使,也就打工能消耗些。
他們三個都是電氣工程專業的,除了選修課,專業課課表都是一樣的。拿了課本就一塊兒去教室。
這個專業也是出了名的和尚專業,他們班女生就倆,繞是洛連雲和舒廷玉長的帥,也無用武之地,純純和尚廟。
池望倒是很淡定從容,他都恨不得把所有時間拿去打工,哪兒還有時間想別的。
洛連雲想起什麽,對池望說:“對了,有個跟隔壁學校的聯誼,你得來。聽說隔壁學校校花會來,我見過本人,膚白貌美大長腿。”
洛連雲是上網達人,隔壁學校校花校草他也參與了投票,各大學校的八卦和大瓜他都跟瓜田裏的猹一般如數家珍。
池望興致缺缺,“不來,我要打工。”
洛連雲恨鐵不成鋼,“再不談戀愛,就要畢業了!畢業後更難找對象。”
池望說:“我的另一半是打工。”
洛連雲:“……”
洛連雲說:“行吧。”
他就知道池望會這麽說,一年了,他沒看過池望有什麽娛樂活動,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大一那會兒,池望憑著他那清爽漂亮的臉蛋出了名。有人搞校草和校花評選——其實h大是有校草的,但h大的學生就比較閑,每年都來搞一次評選。在池望考上h大之前,校草一直是一個叫謝司珩的學長。
洛連雲見過這個學長,長得的確帥,他是男的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學長委實帥得有點太超出了,這個校草名頭倒是名副其實,甚至隔壁學校的校草與他相比都遜色太多。
聽說謝司珩家境也很好,學習成績也格外優異,總之就是那種世俗感官上的天之驕子。
蟬聯 了三年校草也沒人覺得意外,這家夥是一茬又一茬地收割新生學妹。
池望來了之後,校草評選有了他一席之地,跟這個謝司珩的票數打得不可開交。最終因為三千多的票數差距遺憾落選。
奇葩的是,他和謝司珩在論壇上票數打架,他本人竟然還不知道,問就是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大忙人。
評選完了之後,洛連雲才告訴池望結果,池望也不感興趣。
校草那些都是虛名,又不能給簡曆加分,說出去都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當然,要是當校草能發工資什麽的,池望又會是另外一種態度了。就是這麽現實。
夏天天氣熱,h大也是老牌學校了,大教室就一個空調,前排的人吹上了後排的人就吹不上,逼得大家都往前排坐。
他們三個來得晚了,隻能坐到後頭去了。
隻是池望一坐下,底下的椅子就咯吱作響,池望立馬站起來,那椅子就啪嗒一聲裂開倒地了。
洛連雲和舒廷玉都見怪不怪了,說實話,池望是有些黴運在身上的,在寢室走路都能摔一跤,喝水都容易嗆到,天選倒黴鬼。
池望本人更是習慣了,他蹲下將椅子酷酷一頓修理爆錘,勉強拚了起來坐下。
洛連雲壓低聲音對他說:“我說真的,你要不去寺廟拜拜吧,有點太黴了。”
怎麽他們倆都是好椅子,輪到池望選,愣是能選到一個看起來沒啥問題,一坐就塌方的破椅子呢。
池望說:“我是唯物主義戰士,隻信基督教的。”
洛連雲:“?”
唯物主義戰士,能跟基督教放一塊兒?
舒廷玉問出了他的疑惑:“為啥啊?基督教也是迷信吧。”
池望:“基督教堂禮拜發雞蛋和牛奶。”
舒廷玉:“……”
洛連雲:“……”
太現實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