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消失的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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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跡罕至的廢舊車站。
    夕陽的餘暉帶走了最後一絲熱度。
    鏽跡斑斑的候車台空無一物,飽受風吹日曬的木板朽裂,晚風吹過,吱嘎作響。
    除了木板的腐朽呻,吟,現場寂靜無聲,沒過月台的野草耷拉著頭,茂密的草叢裏聽不見一絲蟲鳴。
    “啪嗒啪嗒——”
    紮著丸子頭的高挑少年拎著一個鼓鼓漲漲的甜品袋,不緊不慢,獨自向著廢棄月台走來。
    蕭瑟的晚風逐漸陰冷,不詳的氣息在少年身邊湧動。
    “嗯?”
    夏油傑突然停下了腳步,防禦性最強的咒靈虹龍悄然出現,遊走在他的身側。
    “又是冰嗎?沒有咒力殘穢,隻是一些普通的冰。”
    細碎的冰晶布滿了列車軌道與站台之間的等待區,像是有人給破舊的車站打上了一層晶瑩的補丁。
    相當一部分的冰已經融化成水,本就陰森寂寥的環境更添幾分濕冷與黏膩。
    “糟糕了,不會又要被夜蛾罰寫檢討了吧。”
    夏油傑有些不甘心,又仔細搜查了一遍車站,試圖找到那隻隱藏的咒靈。
    然而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依附地區生成的咒靈消失無蹤,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咒力殘穢。
    如果不是咒靈消失的現場突然出現了一些可疑的冰晶,夏油傑幾乎要以為那些咒靈是自己離家出走了。
    “對了,幹脆都推給悟吧,畢竟我是為了幫他買喜久福才遲到的嘛。”
    夏油傑故作輕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內心卻有些不太平靜。
    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第三次遇到這種情況。
    從第一次的不在意,到第二次的好奇,再到這一次的凝重。
    “到底是誰呢?這些咒靈是被祓除了嗎?”
    還是,被帶走了?
    夏油傑內心有一絲隱秘的猜想與期盼,難道有人覺醒了和他一樣可以操作咒靈的術式嗎?
    這三次咒靈失蹤的情況都發生在一些特定的地點。
    例如這一次的廢棄車站,曾經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推到了正在行駛的列車的軌道上。
    四分五裂的屍體染紅了月台,驚恐淒厲的尖叫傳遍了整個車站。
    從那以後,這裏就不斷發生臥軌自殺的事故,直到有一個死裏逃生的人驚恐地扒住了記者的手說,他是在等候列車的時候被人推了下去。
    媒體一片嘩然,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都聲稱自己在這個車站候車時曾被什麽人無故推搡,僥幸躲開後也根本找不到推人者的蹤跡。
    事件越演越烈,在鬧得沸沸揚揚,幾乎人盡皆知後,這個車站最終被廢棄,停止使用。
    夏油傑也是在這一次的任務檔案裏看到了事件的背後真相。
    如他所料,當第一次的惡意謀殺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後,人們的獵奇,猜忌和恐懼就逐漸滋生出了一個特殊的咒靈。
    類人型的咒靈存在感稀薄,卻有一種能百分百繞後背刺的特殊能力。
    車站被廢棄,這個咒靈的活動範圍卻在逐漸擴散,當年的事情鬧得太大,至今還有許多真假難辨的消息在網絡上流傳,流言一日不息,咒靈一日不滅。
    夏油傑曾經也很疑惑,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拆除,隻要建築消失,那些流言蜚語總有一天會淹沒在時間裏,或是被其他的消息所替代,留著這樣源源不斷滋生咒靈的地方有什麽好處嗎?
    這樣的疑問一直持續到他在高專經曆的第一個暑假。
    夏季,咒靈大爆發,夏油傑和五條悟天南地北地祓除咒靈,還要像消防隊一樣四處救場。
    日複一日地高強度奔波讓他悟了,要是把所有產生咒靈的地方都拆除,那恐怕半個日本都要消失了。
    “還是快點把喜久福帶回去吧,悟要等不及了。”
    虹龍護送著丸子頭的少年離開了現場。
    冰晶漸漸融化,水漬蒸發消散,帶走了最後一絲咒靈存在過的痕跡。
    【2】
    搖曳著燭火的灰暗和室。
    蒼老傲慢的聲音從貼滿了符咒的障子後傳出。
    “是覺醒了術式的平民咒術師嗎,竟然能掩蓋住自己的咒力蹤跡,看來還有那麽點值得培養的價值,盡快找到他,帶到我麵前來。”
    “是,大人。”
    【3】
    “怎麽戴眼鏡了?”
    伏黑甚爾抱起了正在喘息的小錢包,取下了他鼻梁上的眼鏡。
    普普通通的無框眼鏡,入手比一般的眼鏡更加輕盈。
    是什麽特殊的合金嗎?
    伏黑甚爾看著那雙逐漸被情欲浸染的藍色眸子,咧開嘴角,笑得十分惡劣。
    一隻幹淨又純白的小羊羔,最終是要被他這條無家可歸的野狗肆意塗抹上色彩嗎?
    “你的視力沒有問題吧?為什麽戴眼鏡?”
    “...唔....新...咳...新產品...”
    “好厲害啊,這麽說你又賺到不少錢了?”
    北野宮守已經聽不清伏黑甚爾在講什麽混賬話了,他的眼前是一片絢爛的白芒,耳邊嗡嗡作響。
    綿軟白皙的手指幾乎痙攣,修得圓潤齊整的指甲狠狠掐住緊繃隆起的背肌。
    與以往的緊實觸感不同,北野宮守的指甲陷入了一道粘黏的凹穀。
    他茫然地收緊指尖,獵豹一樣的男人悶哼一聲。
    “?”
    北野宮守艱難地睜開眼睛,生理性的淚水迷蒙了他的視線。
    微弱昏黃的床頭燈照不出男人的表情,隻有嘴角那道傷疤在勾起肆意的弧度。
    北野宮守又收緊了自己的手指,指尖一片溫熱的黏膩。
    伏黑甚爾感受著背部輕微的疼痛,輕笑一聲。
    “這可真是...學壞了啊,小錢包。”
    “?”
    “啪——”
    床頭燈被關上了,房間裏一片漆黑。
    實驗室裏產出的嬌貴貓貓被野生的黑豹子咬住了後頸。
    房間一陣雞飛狗跳,喵喵亂叫。
    【4】
    被貓科動物肆意破壞的房間,一片淩亂,到處丟滿了布料的碎片。
    北野宮守抱著被子,伏黑甚爾開窗通風,石楠花的濃鬱味道久久不散。
    男人的背後有一道外翻的傷口,薄薄的結痂被撕裂,新鮮的血液被手指塗抹成了奇異的扇形。
    近二十厘米的傷口橫跨一側的肩胛,男人卻像感受不到一樣,任由傷口淌血。
    北野宮守忍不住伸手指了指:“這個?”
    “嗯?”
    伏黑甚爾不在意地套上了衣服,黑色的上衣完美掩蓋了鮮血的痕跡。
    “一點小傷,過兩天就沒事了。”
    “劃傷,是刀嗎?”
    “哦?這你也看得出來?”伏黑甚爾來了興致,“買了把便宜貨,用了沒幾次就斷了。”
    伏黑甚爾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受傷的原因,也沒有提自己在任務中遇到了怎樣艱險的情況。
    任務裏有做好了萬全準備,試圖反殺的目標詛咒師。
    有試圖半路截胡的禪院族人。
    還有想也知道被誰收買了的黑心咒具販子。
    他背腹受敵落在了陷阱裏,咒具脆得和可樂餅一樣,禪院的垃圾們還在一邊瘋狂落井下石。
    然而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對於天與暴君來說都不算什麽,絕對的實力可以碾壓一切陰謀詭計。
    為了趕上賭馬時間,他甚至以傷換命,主動用一道過不了多久就能自愈的傷換了好幾條狗命和一堆咒具。
    這不是賺翻了嗎?
    伏黑甚爾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床上汙跡斑斑的小錢包,濃綠色的眼睛裏滿是戲謔。
    “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再多給我點錢吧。”
    “...嗯。”
    吃幹抹淨的天與暴君拿著新到手的卡跑得飛快,沒有看見身後被他視為提款機的北野宮守,露出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武器嗎?
    北野宮守推了推沒有度數的眼鏡,空氣中漂浮的奇異生物清晰可見。
    【5】
    親愛的議長,這個世界的科技十分落後,我原本以為,至少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研製出足夠穿越時空壁壘的能量源,但是最近我發現了一種新能源。
    這是一種新型的生物能源,無公害無汙染,甚至在某種意義上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太不可思議了。
    它們如何存在?以什麽標準確定形態?以什麽方式存續?
    我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新課題正向我湧來。
    這裏是天堂嗎?
    親愛的議長,我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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