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記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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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龍帶著顏卿挨家挨戶走訪,村子裏都知道又來了個頭鐵不怕死的第一書記,也都對他好奇的很,從早上晨跑開始,村子裏上至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下到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都對這個渾身散發陽剛之氣的小書記,喜歡的緊。
    每到一戶,周金龍介紹說這是新來的第一書記,基本就再沒有周金龍說話的份,全程都是大嬸大娘拉著顏卿問東問西,比如說什麽家是哪裏的?有沒有對象啊?對女友有什麽要求?
    最嚇人的當屬村東頭的老李家,看顏卿進門,直接拿出存折交給顏卿,說這些都是將來嫁女的陪送,再看借口進屋送水的小李妹妹,顏卿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一天下來,顏卿可算是見識到農民伯伯和大娘們的熱情,以前在軍區實戰演練,自己無補給野外生存都沒這麽大的壓力,回到村部的顏卿隻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此時婦女主任李叢華來到村部,她笑著對顏卿說:
    “顏書記,你今天的調研,讓鄉親們倍感親切,好多人和你都有說不完的話,要不你看看明天再溜達溜達?”
    顏卿腦袋都大了,他可不想被人當小白兔吃了,急忙搖頭拒絕:
    “李大姐,您就別開我玩笑了,走訪就算了,誰要是想找我說話,可以來村部,我隨時恭候。”
    李叢華嗬嗬笑起來,說實話她也對這個小後生很有好感,當然是丈母娘看姑爺的好感。
    “行吧,那我就幫你擋一擋,主要還是你優秀,你看金龍,大家這麽多年都沒這麽招待過他。”
    周金龍摸摸鼻子,滿臉無奈,他屬於是躺著也中槍,可惜這說的也是事實,他在平安村活了二十多年,還真不如人家顏卿這一天混得好。
    周金龍心裏吐槽:呸,小白臉,沒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蠟槍頭。
    可謂是醋意十足。
    顏卿心中一動,心想自己不正缺一個打探消息的機會嗎,現在自己腦子裏有好多疑問,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向鄉親們求證。
    “李大姐,貿然拒絕鄉親們,顯得我不近人情,要不這樣吧,誰如果想來找我,我隻要休息,就在村部等著大家。”
    就這麽敲定,李叢華離開村部。周金龍看看表,對顏卿說去他爺爺家吃飯。
    當晚,果然就有幾個嬸子,晚上來到了村部,拉著顏卿說著家長裏短。
    看時機成熟,顏卿慢慢開始將話題轉移到自己想知道的方麵。
    “我怎麽聽老支書說,咱們村後山有山神啊。”
    這話題一開,這幾個大媽可來了興致,紛紛說著自己知道的奇聞。
    “小顏,你不知道,這山神的脾氣可不太好,這些年,已經收走好幾個人了。”
    “劉大媽,你能詳細講講嗎?”
    旁邊的張大媽生怕劉大媽搶了風頭,把話題搶過去:
    “她知道什麽,我可是親眼見到村西頭老趙家那小子,掛死在後山,他不信邪,非要跑山整點快錢,誰曾想,沒過一個月,從高處摔下來,掛死在樹上。”
    顏卿追問:
    “那家裏人沒報案嗎?”
    “報了,可報了也沒用,派出所來看了一眼就沒有下文。”
    “這種情況多嗎?”
    “唉呀,這些年,誰家沒個失蹤人口啊。”
    “我跟你講,那是因為他進山之前,口中說什麽不怕山神,還口出狂言說什麽要把山神抓住賣錢的大話。”
    “你們不知道,我家住的比較靠近後山,每到半夜,總能聽見怪聲,肯定是山中有靈。”
    夜幕降臨,還沒人打燈,聽這幾個大媽繪聲繪色地給自己講,這麽多年村子關於後山的怪事,顏卿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他急忙製止了這個話題,漸漸的天色轉黑,眾人也都回家。
    夜深人靜時,顏卿拿出自己的小本,開始寫今天打聽到的消息,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
    重點在失蹤人口和後山山神有靈上畫了個大大的圈。
    又過了幾天,顏卿將全村三百二十多戶,共計一千餘人全部走了個遍,就借了輛手扶拖拉機,開始在村子周圍踏查。
    同時,他接到自己在鎮政府的暗哨趙子明傳給自己的消息:江德浩準備拿自己開刀了。
    原來,經過幾天的考慮,江德浩還是決定保下黃四海。
    雖然官場上人人都知道,犯錯誤的是黃四海,可顏卿多少屬於主管扶貧工作的副鎮長,這事上麵要一個交代平息怒火,下麵也要個出氣筒。
    隻是這事多少辦的有點不太地道,所以在最終決定前,江德浩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江德浩的猶豫不是發於他的良心,而是出自對顏卿背後實力的未知。
    當他找關係打探,聽說顏卿是因為擋人官路而被踢走時,這才完全放下心。
    所以在一次例會中,嚴厲批評了不在場的顏卿,並且讓辦公室通知他,回來接受處分。
    顏卿內心有些憤怒,這絕對是無妄之災,平白無故背個處分,這是顏卿無論如何不能接受,所以當天下午,顏卿就回到了黃鬆鎮,準備明天好好理論一下。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鎮幹部大會,江德浩火力全開,盡顯一把手的權力,他上來就將本次事件的調子定了下來:
    “前幾天,因為咱們個別同誌的業務生疏,導致咱們和縣裏扶貧辦工作的對接上產生了巨大的失誤,緊接著發生了讓全縣同行們指責的事,所以”
    顏卿聽不下去,開口詢問:
    “江書記,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同誌?”
    江德浩沒想到這顏卿還敢在會上向自己提問,仿佛自己的權威受到極大的挑戰,他不悅地說:
    “哦?怎麽了顏卿同誌,難道這個屋子裏還有誰分管扶貧工作嗎?”
    “江書記難道說的是我?”
    “就是你。”
    顏卿也動了真火,追問道:
    “我何錯之有?請江書記明示!”
    江德浩沒想到真有人在會議上挑戰自己,黨委會講究的是一種種默契,隻要是一把手定下了調子,下麵人就算再不滿不服也是必須執行,否則這就是一種不講政治的表現。
    江德浩沒想到顏卿如此莽撞頭鐵,就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他陰沉著臉道:
    “怎麽?顏卿副鎮長不服氣?自從你來,扶貧工作就一直處於停滯狀態,你一頭紮進平安村,難道工作就扔給其他人嗎?縣裏扶貧辦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就一句不在場不是你簽的字,你就能推脫掉?有些同誌雖然年輕,但是出了事甩鍋逃避責任的本事卻是一流,這是典型的不作為,沒有擔當。”
    顏卿倒地還是年輕,不懂得一些官場的基本規則,被江德浩抓住問題一通猛批,到最後指責他不講政治,不懂規矩。
    要說這話說的也有些重,難道還不讓被處分人陳述和申辯嗎,今天就連對顏卿頗有照顧的王雲龍,也選擇了作壁上觀,因為這就是一二把手互相妥協的結果,這事必須有一個了斷,因為他們兩個人都坐不住了。
    顏卿發現整個會議室竟然沒有一個人向著自己說話,
    江德浩看顏卿一臉委屈啞了火,心裏十分痛快,輕哼一聲,對黃四海說:
    “黃主任,你念一下鎮黨委對顏卿的處理決定吧。”
    黃四海心裏這個爽啊,前幾天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他斜蔑了顏卿一眼,趾高氣昂地念:
    “經鎮黨委研究決定,對分管扶貧工作的顏卿同誌,記大過一次,暫停其副鎮長職務,接受檢查,並立刻到定點扶貧村工作。”
    顏卿的眼睛裏都能噴出怒火,他的拳頭捏的嘎嘎作響,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他不停告誡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小不忍則亂大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