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屍案(23)這對主仆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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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又推測茶刀是個文人。
    孫仟是貴公子的身份,似乎又貼合了這個推測。
    可是姑娘們卻說,孫仟像是突然暴富的窮人,他連字都認不全,手上還有繭子,連風雅都不會附庸。
    孫仟主仆到絳樓後,分別由鶯鶯和燕燕接待。
    姑娘們與兩人的喝酒作樂中,也知道他們是從香桐縣而來,往河西府而去。
    從時間上,孫仟兩人與阿福,就有了在路線上的交集點。
    我又畫出了孫仟與阿福行進的路線,他們在茶山,是有可能相遇的。
    而那天,是雷陣雨,所以在阿福離開後,這一路上,其實又陸陸續續下過幾場雨,也會拖慢阿福回家的速度。
    這麽一看,忽然成了一道數學題。
    小福從a點出發,馬車從b點出發。
    小福走走停停,馬車一路不停。
    問,什麽時候他們會在茶山竹林相遇。
    但孫仟主仆是有馬車的,他們又為什麽會淋雨?
    滿牆的線索,有相符的,又有相悖的。
    孫仟主仆這條線索一進入,像是理清了一切,又像是攪渾了一切。
    似真亦假,像是給了我們前進的方向,又像是給我們扔下了一顆煙霧彈。
    但偵破就是這樣一個不斷推論,不斷否定,不斷排除的過程。
    當紛繁複雜的線索在一次又一次排除後,真正的線索,才會從這堆亂線中浮現。
    秦昭又開始看自己的衣袖,他想了想,忽然拿起蘇慕白的木頭鎮紙猛地又捅上我的後腰。
    大家看著他僵硬。
    我扭頭瞪他。
    “別動。”他卻按住我肩膀,目光深沉隻盯著我的後腰。
    我隻有轉回臉一動不動,目視前方。
    “像。”他在我身後說,“凶手用匕首插入張阿福的後腰,張阿福的血多少會流到他的手上,如果是幹的情況下,當中還隔著一個匕首的刀把,血跡應該隻會在袖口一點,但現在袖口卻呈現半弧暈染狀,我猜測是當時凶手身上的衣服就已經淋濕了,所以血跡會因為水而浸染範圍變大。”
    他說完才放開我,我轉身看他“所以你懷疑孫仟是那個匕首?”
    他點頭“有這個可能,殺害張阿福的匕首留在她右側後腰,說明凶手和普通人一樣,慣用右手,而孫仟右手的袖口又染有血跡,又是在那天晚上,這會不會太巧合了?”
    大家紛紛點頭。
    楚依依一臉看呆,滿目的崇拜。
    秦昭繼續說著“人一般感覺到袖口潮濕是會去看的,孫仟如果看到袖口有血跡,他會不會就把衣服丟了?”
    我開始深思,我們推測匕首當時很慌亂,所以留下了凶器。
    既然匕首很心慌,他如果看到身上有血跡,便會心虛,心慌,害怕。
    他會在第一刻就丟掉衣服,而不是穿在身上。
    “所以孫仟還穿著,是因為整件衣服原來就是濕的,他沒察覺到血跡!”我看向秦昭。
    他沉沉點頭。
    “所以……我們現在凶手有三個了?!”楚依依忽然驚呼。
    我和秦昭一怔,立刻看向楚依依。
    楚依依圓睜著虎目,有點懵“你,你們怎麽了?”
    “三個?”我看楚依依。
    楚依依指向牆壁,理所當然地說“你們上麵寫的啊,孫仟,富貴,還有茶刀,不是三個嗎?”
    我瞬間恍然,沒想到我們的迷霧,原來那麽輕鬆地就被楚依依撥開了。
    在我和秦昭麵前最複雜的問題,卻被楚依依用最簡單的解題思路給破了。
    一切,明明就寫在我們的麵前。
    我們以為是兩個人。
    但其實,可以是兩撥人。
    孫仟和富貴,就是這個匕首。
    而茶刀,依然是茶刀。
    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
    我們隻要繼續追查匕首和茶刀這兩條線索,就能找到真相!
    我立刻看林嵐“林嵐,稍後我會請鶯鶯和燕燕姑娘悄悄過來,你負責畫出孫仟和富貴的畫像!”
    林嵐一怔,目露難色“小芸,我隻擅長……畫死人……”
    “啊。”我一時愣住了。
    林嵐微微擰眉“我擅長描摹,也擅長從頭骨還原死前的樣貌,但如果是……通過他人的描述……我……”
    “我可以。”忽然,蘇慕白低著頭默默舉手,“我能畫出來。”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蘇慕白。
    蘇慕白越來越敢了!
    他的能力,正在被激發。
    我眨眨眼,看向秦昭“那就……不用請姑娘來,你直接帶蘇先生去吧。”
    之前請姑娘來,是因為林嵐去青樓不太方便。
    “啊。”這下,輪到秦昭有點不樂意了。
    他看看蘇慕白,蘇慕白也是全身不自在,秦昭沉下臉,一臉霸總的決斷“還是請姑娘們來把,蘇先生會更自在些!”
    蘇慕白在那裏偷偷鬆了口氣。
    那行吧。
    難得蘇慕白主動參與,也要讓他在他的舒適圈內完成他的工作。
    我指向孫仟他們家馬車“依依,這孫家馬車就交給你了。”
    “包在我身上!”楚依依信心滿滿。
    這年頭,有私家馬車的人很好定位。
    更何況,從姑娘們口中可以知道這對主仆相當高調。
    大家再次出擊。
    我先陪林嵐去找林工。
    林工今天洗屍去了。
    整個嘉禾縣隻有林工和林嵐負責喪葬前的葬儀。
    所以,他們也很忙。
    今天是嘉禾縣西街的一戶普通人家,死者是他們家老人,壽終正寢,屬於喜喪。
    所以很熱鬧,院內外都已經擺上了席。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認出了林嵐。
    “這不是林家丫頭嗎。”
    “現在人家可是正經仵作了,衙門裏做事。”
    “女人也能進衙門做事?”
    三三兩兩的人,已經在那裏交頭接耳。
    “你剛從外地回來不知道,我們嘉禾縣現在的大人,可是個女人了,還是皇上欽定的呢。”
    “這!這!這怎麽行?你們嘉禾縣女人當官,不怕天災嗎!”
    “噓!你不要命了!皇上就是天!”
    大家又趕緊收聲。
    為了不引起騷動,我和林嵐還是到人家後門等待。
    人死之時,缺不了葬儀師。
    但卻又瞧不起葬儀師。
    葬儀師還不能走正門,像是做賊一樣,得走後門。
    我和林嵐就站後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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