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眉心蹙得更深了些。
    更是條件反射往後退了幾步，也用力掙脫他的禁錮。
    這樣的排斥落在厲行淵眼裏，讓他目光一寒，“沈瀟瀟，我們之間什麽沒做過？你現在躲什麽？”
    “沒躲。”沈瀟瀟側過臉，神色很淡。
    厲行淵見不得她這副寡淡的樣子，對霍時聿好言好語，對他就是這樣冷淡，好像不管他說什麽，都驚不起她一點兒的興趣。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短發，最後將手放在她的臉頰上，“你很害怕我對霍時聿再做什麽？你在意他？”
    沈瀟瀟愣了下，仰頭笑道，“是啊，他待我好，我為什麽不能在意他？”
    “沈瀟瀟！！”男人手上力道加深，眸色深諳。
    她伸手拂開他的手，淡淡出聲，“以你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他雖然是宋姨的侄子，但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宋姨回來看爸爸，他陪著一起回來的時候。替爸爸找醫生，將盛世慈善晚宴交給我策劃，我們才會有了交集。”
    女人的嗓音頓了頓，她看向他，唇角微彎，“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針對他，更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麽？”
    “別說他替爸爸找了醫生，又救了我的畫廊，就光憑他是宋姨的侄子，我就不可能不在意他。”
    “厲總應該明白，家人對我來說的含義，所以別做那些讓彼此都難堪的事，我們之間的事，別再牽扯旁人！”
    厲行淵眼中的溫度越發低，下一秒，他猛地上前，低頭狠狠吻住那張嘴。
    強勢中帶了懲罰。
    沈瀟瀟被他吻得嘴巴疼，伸手用力推他，卻推不動，瞪大的眼睛裏盡是恐懼，還有惱怒。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一橫，張嘴就咬了男人唇。
    濃重的血腥味直往嘴裏竄。
    厲行淵吃痛，放開她，眸暗如墨，唇角微彎，帶著譏誚的弧度。
    她對他的抗拒倒是越來越深了。
    碰都碰不得。
    她這副冷淡的樣子，並不是他熟知的，就像行屍走肉。
    沈瀟瀟強忍著惡心，往後退了好幾步，“你想找誰就去找，如果爺爺問起來，我會給你解釋，不會讓他誤會的。”
    厲行淵沒再往前逼她，畢竟這是在沈宅，一會兒驚動了宋玉卿和沈文耀，又會是麻煩事。
    最終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笑，“厲太太真是大度。”
    沈瀟瀟眯起眼睛，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良久，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阮綿的電話，“綿綿，明天宴會之後，我們見一麵吧，我有事要拜托你。”
    ……
    第二天，慈善拍賣如約舉行，海城的名流貴胄來了一大半。
    這是沈瀟瀟畫廊開業這幾年來最熱鬧的一次。
    又加上她的身份，以及近來與厲行淵婚變的傳聞，記者一逮著她，就問個不停。
    她應對如流。
    可怎麽都沒想到厲行淵竟然會帶著最近火起來的一個女明星來參加拍賣會。
    那女人是厲氏旗下珠寶的代言人。
    如果是別的場合倒是沒什麽，可今天是沈瀟瀟也在場，這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議論聲鋪天蓋地而來。
    阮綿看厲行淵和那女明星親密的模樣，直接破口大罵起來，“他到底是厲氏總裁，還是ktv裏的牛郎？這種爛黃瓜，看著都要吐了！”
    “不過說真的，他一麵逼你回去，一麵又和女明星有數不清的緋聞，他到底想做什麽？”
    沈瀟瀟一身黑色的職業裝，加上齊耳短發，給人一種幹練又大氣的美，她眼神微眯，並不甚在意，“這樣不挺好的嗎？”
    阮綿不解，“瀟瀟……”
    “他有新歡，就不會來煩我，相互之間不打擾。”
    “可是今天來了不少的記者，萬一……”阮綿眼裏全是擔憂，她倒不在意厲行淵，隻是怕因為那個渣男，害她家瀟瀟被人圍攻。
    哪知沈瀟瀟卻無比平靜，隻是淡淡的道，“我解釋下就可以了。”
    阮綿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看個怪物。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沈瀟瀟會變得和上流社會那些富家太太一樣，和丈夫過著貌合神離的生活，甚至在丈夫出軌，自己都要去維護體麵，親自出麵解釋。
    瀟瀟，她這是……不愛了嗎？
    如果真的不愛，那她是真為她高興，畢竟無愛，那就不會再被他傷。
    否則……她看著這些又該抱著她哭了。
    沈瀟瀟收回視線，伸手拉著阮綿往角落裏走。
    在那幅畫前停住腳步。
    阮綿側頭看她，“你真的要將這畫《天光》賣掉？”
    “留著似乎也沒什麽用。”沈瀟瀟淡淡的開口。
    這幅畫飽含了她青春年少時所有的感情，亦是她這十年來對厲行淵所有的感情。
    阮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畫，低聲呢喃，“瀟瀟，你為他付出那麽多，我還以為這段暗戀是可以窺見天光的。”
    沈瀟瀟淡笑道，“很多事隻要努力就會有結果，可感情不是。綿綿，他喜不喜歡我，並不是取決我為他付出多少。”
    阮綿皺眉，“是嗎？那他知道你當年為了救他差點死了嗎？他知道你們曾有過一個孩子嗎？”
    沈瀟瀟怔住。
    好幾秒後，她抬頭，透過玻璃框架看到厲行淵與那女明星並肩站立的身影，眼底劃過一抹暗色，“他不必知道，我救他是我願意的，沒想過要以此去要挾他為我做什麽。”
    阮綿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可轉念一想她的話，也不無幾分道理。
    感激並不等於愛情。
    “昨晚你想跟我說什麽？”
    “想要你繼續幫我查查蘇念念的下落。”
    當年發生那件事後，阮綿也查過蘇念念的去向，可就連蘇家和厲行淵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她一個小記者怎麽可能會查到，又加上沈瀟瀟懷孕了。
    她為了幫她留住自己的丈夫，也沒有拚盡全力去查。
    現在……看沈瀟瀟過得很不好，她心裏多少有點內疚。
    如果蘇念念回來，那厲行淵是不是就會放過瀟瀟？
    這樣想著，阮綿想也沒想就答應，“好，我會盡力幫你查。”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又落在畫像上，像是透過畫，在看過往那段歲月。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
    “厲總，這畫不錯啊，我還挺喜歡的，能拍下來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