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秘書這腳很重。
    小黎噗的一聲就吐了口血，額間滿是冷汗，抬眼看著臉色森冷的男人，誠惶誠恐地祈求，“厲……厲先生，事情都是我做的，和我媽媽無關，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更不知道我姐姐已經去世了，求你放過她。”
    厲行淵挑了挑眉，神情冷然，唇角抿出一抹嗜血的弧度，“不知者無罪麽？可憑什麽呢？瀟瀟也不知道那些事，你們想報仇，可以衝我來，不該對她下手。”
    說罷，他示意喬秘書將手機裏冷清秋的照片給小黎指認，“是她？”
    小黎點點頭，算是指認了冷清秋，但又伸手去扒拉著厲行淵的褲腳，卻被保鏢摁住，她卻不死心地祈求，“厲總，我願意出麵指認她，能不能求你放過我媽媽，她是無辜的。”
    厲行淵勾了勾唇，淡漠道，“教養不善，並不無辜。”
    說完，他轉身邁步往屋子裏走，“喬秘書，看著她，明天帶上她去白宮。”
    喬秘書點頭，“是。”
    厲行淵進屋，就看見沈瀟瀟已經從臥室起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人窩成一團，下巴靠在膝蓋上，長發披在背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門口。
    聽到腳步聲，她才抬頭看他，眼底閃過一抹光。
    厲行淵心裏一咯噔，才十五分鍾，怎麽就醒了？
    想起小黎說每天給她吃十幾顆的藥，他心就止不住地疼。
    他邁步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怎麽醒了？”說話間，抬手梳理了下她亂糟糟的長發，低頭看她，“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麽？小米粥，好不好？”
    她眼眶很紅，明顯就是沒睡好。
    沈瀟瀟緩慢抬頭看他，“我是不是妨礙到你了？”
    其實厲行淵剛出去不到五分鍾，她就被噩夢嚇醒了，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再看看四周，雖然是熟悉的環境，可她還是怕，又加上沒有看到厲行淵，心裏的恐懼就更大了。
    她赤腳下樓，秦嫂攙扶她去沙發上坐著，又給她倒了熱水，告訴她，喬秘書有急事找厲行淵，她才沒有到處找人。
    厲行淵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哄著她，“沒有，沒有妨礙我。”
    “嗯。”沈瀟瀟點頭，伸手去抱住了他，“厲行淵，我想吃螃蟹砂鍋粥，你給我煮，你煮了，我就原諒你。”
    厲行淵眼底都亮了，可是考慮她現在的身體，海鮮是發物，會不會讓她的病情加重，或是對她身體很不好？
    他不敢賭。
    “瀟瀟，吃小米粥，嗯？”
    “不，我就要吃螃蟹砂鍋粥，你把蟹剝了。”
    厲行淵沒有辦法，隻能親了親她，“好，我去看看，你自己在這裏坐會兒？”
    沈瀟瀟很乖巧地點頭，看著男人把她放在沙發上，起身往廚房去。
    她想跟上去，可放在一側的手機鈴聲忽然亮了，伸手拿起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怔了怔，低聲喚道，“時聿哥。”
    霍時聿聲音有些疲憊，不知道是工作太累，還是發生什麽事，但嗓音仍舊低沉溫柔，“瀟瀟，你沒事吧？有沒有好些？要不是厲行淵問我，你就真的不打算告訴我？”
    語氣雖然很淡，但也帶著幾分責備。
    沈瀟瀟怔了怔，笑了笑，“瀾瀾預產期快到了，我不想你們擔心我，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最近可能太累了，精神有些緊繃。要跟你說了，瀾瀾那性子，我怕她一著急，動了胎氣。”
    其實一開始，她是想跟溫瀾或是跟宋玉卿說的，可一個孕婦，一個年紀大了，她真的沒有辦法開口。
    雖然是好朋友，但有些邊界感還是需要有的。
    “她還有一個月的預產期，沒有那麽快的。”霍時聿淡淡的開口，“厲行淵在照顧你，他帶你去醫院了麽？”
    “去了。”
    “醫生怎麽說的？”
    沈瀟瀟抿了抿唇，“還沒有出報告，應該得過兩天吧。”
    “那繁星呢？”
    “繁星被季城帶去檀宮了。”
    霍時聿沉默幾秒，才又開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繁星，厲行淵是她的爸爸？”
    “等我精神好些吧。”
    “嗯，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你和他兜兜轉轉又走到一起，說明緣分是在的，被給自己太多的限製，開心就好，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他再敢欺負你，時聿哥不會放過他的。”
    “好的，時聿哥，你好好照顧瀾瀾，有什麽事記得要告訴我，我會趕去四九城的。”
    沈瀟瀟又絮絮叨叨和霍時聿說了好一會兒，叮囑他，快臨近產期，別老忙著工作，記得要多陪著溫瀾，孕後期她的腳肯定會水腫，要給她泡泡腳，按一按。
    直到一道陰影擋在自己麵前——
    她怔了怔，這才匆忙和霍時聿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我抱你去吃東西！”
    沈瀟瀟見男人彎腰來抱她，想起他手肘的傷，輕聲拒絕，“你把我鞋拿過來，我自己走。”
    厲行淵去玄關處拿了拖鞋，讓她穿上，牽著她往餐廳走。
    “厲行淵，吃了飯，陪我散散步吧！”
    “好。”
    “我想去護城河。”
    厲行淵皺眉，側首看她，“你身體不好，現在天氣也漸漸轉涼，過些時候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再陪你去，嗯？”
    “現在初秋，哪裏冷了？”沈瀟瀟撇撇嘴，嗓音帶著濃濃的哀怨，“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
    厲行淵，“……”
    她低聲又道，“不去就算了，反正你也沒陪我去過。”
    厲行淵，“……”
    最終結果，厲行淵沒有辦法拗得過沈瀟瀟，吃了飯後，帶著沈瀟瀟開車往護城河去，隻是為了刻意避開會會遇見冷清秋或是皇甫爵。
    他帶她去了白宮對岸的護城河，正好這裏晚上會有夜市，還有掛滿樹枝的紅燈籠，很是熱鬧。
    厲行淵緊緊牽著女人，低頭看她，“怎麽今天想來這邊走走？”
    “就感覺很累，好不容易才休息這麽久，想放鬆下自己。”沈瀟瀟靠在他的肩上，聲音淡淡的，“你不喜歡嗎？”
    “喜歡，隻要和你在一起，我都喜歡。”他輕聲開口，“以後我會常陪你來的。”
    “你最近怎麽那麽會說話了？是不是跟季城學的？”
    話音剛落，厲行淵眉頭擰緊，“你為什麽覺得，我會跟季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