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沉默好一會兒，桃花眼裏布滿了血絲，低聲開口道，“因為結婚的事，她總跟我生氣，也不想孩子成為私生子，我知道，但我也在努力去做爺爺的工作，季歆說她也會幫我勸爺爺，所以我和她私下接觸多了些。退一萬步說，即便她不幫忙勸說，我也不可能看著季歆出事不理，從小長大的情誼在這裏擺著。”
    “每次我和季歆接觸，她就很不舒服，所以……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沒在意，我以為她隻是在生氣。”
    厲行淵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沉默好幾秒，“季歆出什麽事了？”
    “她去和人談投資，遇見赫連，被扣在遊輪上，給我打電話，我趕著去救她，才會臨時抽調了檀宮的保鏢。”
    厲行淵挑眉，“赫連？不就是一直和你作對的那男人？”
    季城點頭，“嗯，他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季歆和我之間的關係，才會借著合作拍戲的由頭騙季歆上船。”
    厲行淵微微眯眼，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件事太過於巧合。
    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季城去救季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隻是這中間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那就很難評判了。
    他靜靜地看著季城，淡淡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皇甫凝這麽抗拒季歆，或許並不是無理取鬧？季歆在你背後或許還做了別的，這件事，你自己要去查清楚。”
    “再者，即便皇甫凝再任性，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一個保鏢都不留下，讓她一個人在檀宮。你以為的有她媽在，卻沒想過她萬一出什麽事，你要怎麽辦？亦或許，赫連是聲東擊西，用季歆引開你，再對皇甫凝下手，你又怎麽辦？”
    “我想皇甫凝摔倒之後，是給你打過電話的，你沒接，或是直接掛斷了。”
    “所以啊，現在的局麵，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厲行淵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麽去挽回吧，她既然連孩子都不要了，那麽你，她更不會要。”
    季城夾著煙的手猛地一僵，顫抖得厲害，煙灰落了一桌——
    那種慌亂無聲無息地將他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厲行淵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而後起身，拍了拍季城的肩，“就算是死刑，也要麵對的。皇甫凝睡了好幾個小時，算算應該也醒了，你去病房看看，我去新生兒那邊，瀟瀟在那兒等我。”
    新生兒保溫箱前。
    沈瀟瀟站在玻璃窗外，看著裏麵躺著的寶寶，心裏有些心酸，眼眶紅紅的。
    醫生給孩子喂了奶，抬頭看向站在外麵的沈瀟瀟，她愣了愣，給她打了個招呼，放下奶瓶，從裏麵出來，“對不起啊，沈小姐，我剛剛在忙，都沒注意你來了。”
    “沒事，醫生，我想問問，寶寶情況怎麽樣了？”沈瀟瀟淡淡的問道。
    “目前來看，寶寶身體還算可以，醫生已經檢查過了，各項指標還算達標，等再過幾天，確定各項指標正常，就可以出保溫箱，和你們回家了。”醫生笑道。
    沈瀟瀟聽到醫生說寶寶沒事，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連連向醫生道謝，又囑咐醫生，如果寶寶有什麽事，一定要跟她聯係。
    將自己的電話方式留給醫生後，又和醫生交談了幾句，醫生就離開去忙別的事了。
    沈瀟瀟站在原地，隔著玻璃窗，目光直直盯著保溫箱裏的寶寶。
    而另一端，站著一個貴婦人，正準備抬步走去，卻被人拉住了手臂，“季媽媽，不能過去，沈瀟瀟在那邊。”
    貴婦人皺眉，眯著眼睛打量不遠處的女人。
    她就是沈瀟瀟？
    沈家的女兒，厲行淵的前妻？
    下一瞬，她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伸手將沈瀟瀟攬入懷中，低頭看她，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麽，隻看到男人臉上的笑意。
    貴婦人見他們要轉身往病房方向走，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隱匿在樓梯的另一處。
    厲行淵擁著沈瀟瀟的腰，溫柔地開口道，“怎麽不多睡會兒？從你回去到過來，才兩三個小時。”
    “我睡不著，在家裏讓秦嫂熬了點粥，睡了一小會兒，就過來了。”沈瀟瀟淡淡開口，仰頭看身側的男人，“季城呢？他回來了麽？”
    厲行淵點頭，將她擁得更緊了，“你別和季城置氣，勸勸皇甫凝，很多事發生了，季城不能做到麵麵俱到，什麽事都可以算到的。”
    沈瀟瀟怔愣了好一會兒，也沒說什麽，任由他攬著自己往病房那邊走。
    哪知道剛到門口，裏麵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你出去。”
    女人的聲音很冷，甚至沒有一點兒生氣，隻是平靜地表示，讓季城出去。
    沈瀟瀟推門進去，看見一地的碎片，覺得有些可惜，就算再不想看見季城，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我說了，季城，我不想看見你，聽不懂話，是不是？”皇甫凝淡淡地開口，蒼白的臉色淡然。
    季城低頭看自己腳邊的碎碗片，也沒有惱，隻是低聲道，“不喜歡小米粥麽？那我再去換一個？五分鍾後回來！”
    皇甫凝原本想拒絕，可看到沈瀟瀟夫妻也在屋內，也就不好意思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季城轉身離開，經過沈瀟瀟身邊時，低了頭，有些祈求道，“瀟瀟，你替我看著她，拜托了。”
    沈瀟瀟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你們先出去吧，我會喂她吃東西的。”
    季城愣了下，看到茶幾上放著的保溫壺，保鏢說是沈瀟瀟提來的。
    還好剛剛他沒拿這個喂她，不然打翻了，就可惜了。
    “謝謝。”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離開。
    沈瀟瀟走到茶幾處，將保溫壺裏的燕窩粥倒出來，坐在床沿，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皇甫凝，“多吃點，我讓秦嫂專門給你熬的，她說吃這個會補氣血，還放了不少的紅糖。”
    “你怎麽沒休息多久就來了？”皇甫凝看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應該回去洗漱了下，小憩了一會兒，拿著燕窩粥就趕來了，“眼睛裏的血絲都藏不住。”
    “我沒事，就少睡會兒，沒問題的，況且你身體不好，我不放心。”沈瀟瀟喂她粥，笑了笑，“我剛剛去看了伯母和寶寶，伯母已經沒事了，寶寶恢複得也不錯，隻是為了保險起見，需要再多觀察幾天才能出保溫箱，等你吃了飯，休息下，我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