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雄武王此舉雖是天理不容，但念其一生戎馬，也曾為天華付出許多，臣鬥膽請陛下網開一麵，對楚家一脈的人從輕發落。”
    武將隊列中，身為七星上將之一的玉衡上將，淩西侯洪陽站出來求情。
    他一開口，立馬就有數人站出求情。
    相比於文臣們的律法無情，武將們更是聲情並茂，述說著過去楚家一脈的功。期望以此能說服滿朝文武和天子，給楚家一脈的人謀一條出路。
    這一幕令鄭淵有些動容，他明白雄武一脈在天華武將心中意味著什麽。
    那可是世襲罔替，異姓封王的存在！
    要知道，即便強如慕容楠，如今也隻是個國公。
    雖然已經位極人臣，可若想拿得王爵之位，不知還得立下何等功勳才行。
    “陛下……這是臣與軍中上百名將士聯名的血書！”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一塊寫滿紅字的布呈上。
    “血書！”鄭淵一驚。
    這名老者叫肖允，被鄭淵的爺爺封為千山伯。
    他算得上是天華軍中，目前資曆最老的一批人。
    “西境雄武一脈世代保衛邊疆，堪稱天華西天一柱，臣等從小都是聽著雄武一脈先輩的傳說長大的。雖然我等與楚家交往不深，但還是希望陛下能網開一麵！”千山伯肖允跪叩首道。
    “這……楚家一脈怎麽就出了這麽一個渾人！”鄭淵無奈歎息。
    雄武王犯下如此大錯，可還能讓這麽多人心甘情願的呈上血書，那足矣說明雄武王一脈的事跡，有多深入人心了。
    楚家祖輩們前仆後繼的拋頭顱，灑熱血。
    卻沒想到後世混賬子孫的一個舉動，把前人千百年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這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還不氣得從祖墳裏爬出來啊……
    一念至此，鄭心中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陛下，還請網開一麵，念在楚家祖輩的份上，不要太過苛責！”就連慕容楠也是忍不住求情。
    “陛下，法不嚴治不定！必須嚴懲不貸，以儆效尤！”一名禦史站出來說道。
    “是啊陛下，若是不加以重責，日後人人效仿，又該當如何？”一下子又有十餘文官站出來說道。
    “一群腐儒，隻會危言聳聽，誇大其詞！如今世上還有幾個雄武王，幾個楚家？”
    頓時有些武將出身的人出言駁斥。
    “匹夫，這等先例豈可亂開？”
    文官這邊也據理力爭。
    這一下子，就像是點燃了炮仗，雙方你來我往，吵的不可開交。
    “夠了！”
    鄭淵大喝一聲，一拍龍椅，帝威展出，立刻讓朝堂諸臣安靜了下來。
    “聞太師，你怎麽看？”鄭淵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聞青山。
    而這次，這名老者沒有跟往常一樣裝睡。
    當聽到詢問後，他拱手回複道：“陛下，老臣的建議是……小懲、大誡！”
    鄭淵微微點頭，然後又將目光看向丞相諸葛玄策。
    諸葛玄策眼睛往朝堂上諸臣身上掃過，然後語重心長道：
    “陛下，雄武王楚原謀反，但其知錯並已自絕身死，那就足以證明其良心未泯。”
    “楚家先祖跟隨太祖皇帝征戰多年，立下赫赫功勳，身後子孫守衛邊疆，亦是立有不少功勞……”
    “若是因為一人之錯，從而抹殺了祖輩千萬人的功績，那才是令人寒心，讓人不服！”
    “所以臣建議，陛下能對楚家一脈法外開恩，給他們一條活路！”
    諸葛玄策說完，便也躬身一禮。
    慕容楠為武將之首，諸葛玄策乃文臣之首，聞太師又是資曆最老的一員，如今整個朝堂上權勢最大的三人都已經表態，其餘人自然是沒有話說。
    現在，所有人都看著龍椅上的天子，等待他做最後的表率。
    “嗯……”
    鄭淵的手指輕點扶手，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而下方的武將一方，卻是滿臉緊張地等著宣判。
    幾息時間過後。
    鄭淵睜開眼睛，淡淡道：“罷了，既然這麽多人求情，那朕就網開一麵，不為難楚家！”
    “多謝陛下仁慈！”眾臣齊齊叩首。
    “那陛下準備如何處置楚家？”這時，刑部侍郎問道。
    “傳旨，削除王爵、雄武名號，後續家主一律降為……懷恩侯！”鄭淵嚴聲道：“朕念在雄武一脈前輩的功績，保楚家世襲罔替的殊權，留他們一場富貴，可後續如有再犯，必嚴懲不貸！”
    “陛下英明！”
    那些之前求情的大臣們立刻舒了口氣，接著躬身一拜。
    天華君主再怎麽仁慈，那也有個限度。
    即便先皇華文帝在世，麵對謀反這種事情，怕也不會心慈手軟。能留給楚家人一條命，貶為庶民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哪還會留有世襲的侯爵之位？
    可少帝居然真的如此仁慈……
    這一舉措，這不禁令諸多大臣心生感歎的同時，又對天子敬意有加。
    如此寬懷治世，當真是古來罕見。
    相信千百年後的史書上，陛下會留有濃厚的一筆，而他們這文武大臣，或許也能因此而青史留名。
    朝會仍在繼續。
    而這時，鄭淵像是記起了什麽，於是朝著隊列中間的斬妖司司主姚康問道：“黑玄山最近如何？”
    “回陛下，自從您當初的詔令頒布以後，黑玄山的妖物就立刻多了起來，至今起碼已經有五十多隻妖王級別的存在盤踞山中，等待即將出世的妖族之寶！”姚康恭敬回道。
    “可有擾民之舉？”鄭淵再問。
    “無有！”
    姚康笑道：“陛下恩威浩蕩，那些妖物怎敢放肆？況且臣已經派了四位副司主，十三星鬥，五十一位行者去看守黑玄山，若有妖物敢趁機作亂，必會被斬殺當場！”
    “如此甚好！”鄭淵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又問道：“除了妖族以外，我們天華的武道天驕，可有人去爭上一爭？”
    此話一出，頓時滿堂笑聲。
    “自然是有的！”姚康掃了一眼朝堂諸多大員，臉上的笑容越發盛了。
    “嗯。”鄭淵心中了然。
    看他們這副模樣，顯然是有資格去的都已經去了。
    現在就看是妖族先拿到山中之寶，還是人族更勝一籌！
    “報！陛下，北炎使臣在殿外求見！”
    這時，一名甲士進殿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