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追星的鬧劇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
    見到王慈的臉色不對，終於有學子意識到不對，開始認真答題。
    而三位師長嚴肅的表情也開始緩和。
    他們不是反對別人追求偶像，而是別在這種場合弄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
    不過後麵那些學子的回答，都比較中肯，給出的答複都比較一致。
    “看來大家都認為，除了個別的天生邪惡以外，人性本善，之所以有人做惡，隻是缺乏管教，或是被強迫，或是走投無路……”王慈欣慰的點點頭，笑道：“其實老夫也是這麽認為的，就是不知道龍夫子以為如何？”
    他的聲音非常洪亮，傳遍了萬燭園的每個角落。
    在場學子的目光也都齊刷刷的向雅間方向看去，期望能看到龍夫子這位天華傳奇的身影。
    “經文無釋解，任人思定意。千人千想，萬人萬思。諸位都能以良善之心解題，是最好不過……”
    “隻能說吾道不孤，天華這一代後繼有人，龍某倍感欣慰！”
    這位龍夫子沒有露麵。
    但他的聲音亦如剛才的王慈，清楚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而這些話，也深深記在了眾多學子的腦海中，並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視為座右銘。
    “天華後繼有人……”
    聞幽蝶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或許在陛下看來，這些年輕人都是可造之材。
    相比於他人的奉承與吹捧，這才是他最為高興的一點！
    “夫君居然這般評價……看來天華這一代的學子，還真是人才輩出啊！”清玉仙在心中默默評價，顯然已是把自己帶入龍傲天妻子的身份之中。
    不知不覺中，她嘴角也揚起一抹傲然的微笑。
    一旁的敖媗剛好將目光收回。
    卻瞥見了聞幽蝶、清玉仙的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傲意，心中莫名的吃味和無語。
    “聞幽蝶已經知道了龍傲天是帝淵？”
    “玉仙為何這般高興？難道喜歡上了‘龍傲天’？”
    她暗暗觀察，並疑惑不已。
    …
    “傲天！傲天！！”
    虞千鳳心花怒放，並做出小女兒狀。
    並在諸葛妗姒的身邊轉來轉去，弄得這位好姐妹眼花繚亂，心煩意亂。
    “你冷靜點！”
    諸葛妗姒無奈至極。
    她不明白，虞千鳳原本是很理智，很孤傲的一個女人。
    怎麽一見到龍傲天出風頭就開始犯花癡了？！
    …
    “傲天，你為何不下去露個臉啊？”
    繞了一大圈跑回來的古玉堂拿起酒杯飲了一口，並發出靈魂一問。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出風頭的機會。
    隻要出麵定能贏得滿堂喝彩，可這位兄弟就是無動於衷……
    難不成他真是沒有七情六欲的聖人？
    “我隻是來看文會的，可不是來出風頭的，也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了他們的雅興。”鄭淵搖搖頭，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沒有幾女在場，他下去就也就罷了，隻當給魯疾撐撐場麵。
    可現在五個和他糾纏極深的女子都在……
    而且她們大多不都知道對方與自己有瓜葛。
    若是露出馬腳，被她們看穿了真身，那可真是天崩地裂的大麻煩了！
    “阿姐怎麽會和清玉仙、敖媗在一起？而且看她們的樣子，還是頗為相熟……”
    “不會露餡了吧？”
    這一刻，鄭淵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
    “這第三題就由老夫來出！”
    作為壓軸出場，魯疾並沒有與之前二人一般出太過高深的難題。
    可即便這樣，他的題目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答好的。
    “老夫的題目是——錢財、前途、紅顏！”
    “古往今來，此三物不知引得多少英雄好漢舍生忘死！”
    “有才子為了前途不惜拋妻棄子，隻為了那高官厚祿！”
    “有人為了金銀錢財不惜坑蒙拐騙，與至親好友恩斷義絕……”
    “也有人為了紅顏知己舍棄一切，隻為了餘生的長相廝守。”
    “老夫想問，若是三者隻能取其一，各位該如何抉擇？”
    魯疾說完，便用目光掃視著周圍人。
    笑容雖然和藹可親，卻讓那些原本激情四射的學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們明白，如果前兩位師長考驗的是他們的學識和道德，那眼前這位太學閣閣主，就在考驗他們的人性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若是一個不小心說錯話，那可是真的會身敗名裂！
    權衡利弊下，諸多年輕學子無一發話。
    也一下子出現了冷場的情況。
    “怎麽沒人啊……”
    魯疾一頭霧水，沒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在他看來，年輕人對於這種話題應該是誇誇其談才對，哪能像現在這般冷場。
    “學生以為，此三者都有各自的好處……”
    這時，一位學子走了出來暖場。
    不過他講的極為謹慎，都是些模棱兩可的官話和老生常談的道理，故此極為無趣。
    “行了，你下去吧！”
    魯疾心意闌珊的擺了擺手。
    又看向另一人，示意其上來說話。
    “學生以為，前途最是重要！”
    那人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若是能飛黃騰達，成為大官，不說腰纏萬貫，也能富足有餘，不說美妾成群，但也有門當戶對的矯妻傍身！”
    “有些道理！”
    魯疾點點頭，又讓另一人站前發言。
    “學生覺得還是有一位紅顏知己重要！”一位麵容俊朗的學子上前笑道。
    “為何？”
    “俗話說成家立業，有一位賢內助，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可是不小的幫襯！夫妻齊心協力，萬事萬難都不足為懼！”那人繼續道：“何況若是因為前途舍棄紅顏，致美人遲暮或是嫁做人婦，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倒是有理！”
    眾人點頭。
    可這時又有一人出來搶答道。
    “錯了，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還是錢財來的重要！”
    “是何原由？”
    “俗話說財可通神，有了萬貫錢財，難道還怕沒有佳人作陪……”
    那人講的口沫橫飛，頭頭是道，一看就是個常去煙花柳巷的人。
    所以他的話在讓不少人認可的同時，也引起了一部分的反對。
    “兄台此言差矣……”
    於是在其說完後，立刻又有人出言反駁。
    …
    一間充滿胭脂香氣的雅室內。
    “魯閣主這道題目出的……可真有意思！”
    清玉仙淡淡一笑。
    她剛才莫名想起，要是自家的夫君上去，會如何回答這道看似極為考驗人性的難題？
    不過以她的聰慧，這種事自然是一想就通。
    夫君乃是少年夫子，生性淡泊，不重名利，哪怕朝廷數次請他為官，也是無動於衷。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會垂青於她。
    二人之恩愛，時常徹夜纏綿，說了不知多少情話，做了不知多少難以啟齒的荒唐事……
    “紅顏！夫君的答案定會是紅顏！”
    清玉仙的目光飄向遠處那座閣樓，心中像是塗了蜜一樣甜。
    “確實很有意思……”
    聞幽蝶漫不經心的回應著，心境不比現在的清玉仙好多少。
    在這道題目剛出來的時候，她心裏就莫名冒出來一個念頭。
    那就是……
    若是有一天，陛下要在皇位和她之間選一個，陛下會選誰？
    她知道這個想法很荒誕，很不切實際，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可少女懷春，這個念頭就是揮之不去，從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陛下，若真有這麽一天，臣妾不會讓你為難的！”
    聞幽蝶鼻子一酸，心中開始了莫名的自我感動。
    作為天子的後宮，不能給天華皇室丟臉！
    作為三位皇妃中最為年長的她，更是要第一個做出表率！
    “鄭淵……要是有一天……你會為了我，放棄皇權嗎？”
    這一刻，哪怕性格孤高的敖媗，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或許，她要放低姿態，主動去冰釋前嫌！
    …
    另一處雅間。
    虞千鳳這次沒有再做什麽奇怪的行為。
    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腦海中已經浮現了一段極為精彩的內容！
    “龍日天為愛放棄皇權……好浪漫……”
    虞千鳳神情逐漸變得奇怪，仿佛是想到了某個精彩紛呈的片段，令人極為振奮和難忘。
    她拿出紙筆，要趁著現在的靈光一閃，將後續的劇情牢牢記住。
    “錢財、前途、紅顏……好奇怪的題目！”
    諸葛妗姒黛眉緊蹙，眼眸中透露著不解：“為什麽隻能選一個，就不能全都要呢？”
    在她身邊這樣的例子就不少。
    而其中最為鮮活的例子，就是她的少帝鄭淵哥哥！
    其人不僅俊美，更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
    哪怕是龍……
    嘶~~~
    諸葛妗姒捂著光潔無瑕的額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蟄了一下，疼的不行。
    然而也就是這麽一下，直接中斷了思路，讓她記不起來剛才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