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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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漫天烏壓壓的黑氣逐漸籠罩天空,秘境深處其他弟子茫然地抬頭望向天空,有些疑惑:“這是什麽東西?”
最先察覺不對的,是正在和高階大妖纏鬥的人族弟子。
他們本來打得戰況焦灼,就快要撐不住了,結果那高階大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卻毫不猶豫地拋下了守護許久的伴生靈植。
隻剩不知狀況的弟子們在歡呼著一頭霧水的勝利,他們也沒來得及深究大妖的異樣,先將伴生靈植收入囊中,然後就見腳下的土地滲出來一片粘稠深色的黑色液體,緩緩往他們腳邊聚攏纏繞。
“……這是什麽?”
還不等他們看清楚,腳下即將纏上他們雙腳的黑氣便像是被一把看不見的利刃憑空斬斷,魘氣吃痛放開,驀地發出了尖利的嘯聲。
弟子們忽地從方才遲鈍阻塞的態度掙脫出來,才發現周身四處幾乎都要陷入了那暗流湧動的粘稠黑氣之中,幾乎就差一點,他們就要被完全吞噬。
眾人皆驚出了一身冷汗,那粘稠黑氣乍一看沒有任何危險的模樣,可是卻能讓他們不知不覺深陷其中,連半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可見其根本不像表麵那般無害。
若是沒有方才那憑空出現斬斷粘稠黑氣的劍氣,他們恐怕被徹底吞噬了都還意識不到。
有些弟子修為不高膽子也小,沒有見過這麽詭異又恐怖的畫麵,生怕自己再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泥潭,因而哆嗦著掏出求救玉玨一把捏碎,可是他們捏碎求救玉玨之後,整個人卻沒有被玉玨傳送出秘境。
外麵的人也都沒人進來,絲毫沒有動靜。
“……”晏來歸心中一沉,暗道果然。
這樣遮天蔽日的魘氣規模,完全能夠阻止所有與外界的通訊聯絡和傳送法陣符咒和玉玨,保命求救用的玉玨在此刻徹底失去了所有效用,隻留他們茫然地愣在原地,像是待宰的羊羔。
四周和天空都被漆黑的魘氣逐漸包攏起來,遮天古樹悄無聲息地被吞噬出簌簌而落的細碎木屑,哢嚓一聲砰然斷裂砸落,巨石從岩崖邊滾落,擦著弟子們頭頂的上空轟然砸出了一道深坑。
地麵的震顫愈發厲害不休,在煙塵四起的昏暗環境中,他們終於看清了遠處緩緩踏來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眼望不盡的群妖,然而它們和方才秘境之中守護靈植的靈獸不一樣,它們體型巨大,獸瞳中沒有眼白,一片漆黑,利爪落下之時地麵塌陷,身體擦過樹木時枝幹斷裂。
……是被魘魔入侵識海控製心神製造出來的,魘獸。
剛一腳踏進來找晏來歸的蕭離小隊:“……”
莊言:“???這一屆的弟子試煉大會已經難到要放這種一口能吃幾個小弟子的巨獸出來了嗎?”
蒼天啊,要不怎麽說他們有自知之明從一開始就沒想進來呢,這種東西絕對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了吧?!
人殊靈劍尊座下首徒也才練氣期,怎麽的,這也能給他們隊長誆進來冒這種大風險?
隊長扣大功德!
這批魘獸看起來半點神智都沒有,不知是不是因為體型巨大的原因,魘獸們動作機械而遲緩,然而目標卻似乎很明確,就是往眾弟子的方向前進。
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那一批弟子方才在和高階大妖纏鬥之時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身體情況並不樂觀,如今麵對幾乎一隻腳就能把他們踏平的魘獸大軍,哪還能有什麽抵抗的力量?
不出所料,秘境裏麵對這些巨型魘獸的弟子們幾乎亂成了一鍋粥,魘獸看似行動遲緩,但是前行的速度卻並不慢,轉眼間就逼到了跟前,一時之間什麽法器符咒全部都往魘獸身上揮舞,隻是收效甚微,根本阻攔不了魘獸朝他們前進的步伐。
上天入地,目之所及沒有一處地方沒被魘氣覆蓋,晏來歸一個稍不注意,一隻腳不知何時就已經陷入了沼澤一般的粘稠黑暗之中,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尖,在無人的角落,周身魔氣無聲潛入黑暗之中,將那些纏住晏來歸的魘氣通通斬斷。
不用晏來歸刻意察覺,都能發現那覆蓋住整個秘境天空的魘氣都在開始不穩定地波動,晏來歸能夠感受到無聲而劇烈的靈流碰撞爆炸的氣息,那顯然是外圍有人強行用暴力的手段在破開魘魔悄無聲息形成的這個密閉空間。
在意識到外麵的玄天宗長老們可能以某種未知的方法得知了如今秘境裏的情況,正在嚐試破局而入的時候,晏來歸鏡迅速將鏡懸劍身的布條全部拆開,緊了緊手中的劍柄,道:“好鏡懸,這裏交給你,撐到殊靈過來把其他弟子們接走,可以嗎?”
鏡懸劍身嗡鳴一聲,不必晏來歸親自動手,雪亮劍身便倏地出了鞘,即使沒有劍主本人的靈息加持,鏡懸劍身也依舊劍芒鋒銳耀眼,勢如破竹般斬了下來,攔住了魘魔前進的步伐。
隻一劍,足以讓所有魘魔獸潮湧來的勢頭就此滯緩。
“這是……?”
有人認出來了,喜極而泣:“是劍尊大人的鏡懸神劍!”
長劍穩穩鎮在所有弟子和魘魔獸潮的中間,短暫地隔出了一道安全的空間,死裏逃生的弟子們連滾帶爬,忙不迭地往入口處逃去。
秘境裏所有的弟子都忙著往後逃命,隻有晏來歸逆著人流往前,他站在鏡懸身邊,仰頭看著被劍氣刺痛嘶吼出聲的高大魘獸,輕輕抬起手,掌心魔息無聲湧出,緩緩纏繞上了魘獸的身體。
方才鋒銳的劍氣都沒能讓魘獸發狂,可是當晏來歸的魔息沾上它們時,魘魔卻不知怎的極為抗拒,暴怒發狂地一爪當頭拍下,鏡懸撐起的結界有一瞬裂開了無數細小的裂痕,又在下一刻重新恢複平滑無聲。
隻是還是有魘氣抓住了那一瞬的機會,從那轉瞬即逝的裂痕中滲透進來朝晏來歸抓去。
忽地有一雙手大力地拍在了晏來歸的肩上,強硬地將他往後攬,與此同時一張皺巴巴的朱砂符咒擦著晏來歸的肩膀飛出,碰到那些試圖向晏來歸湧來的魘氣時驟然自燃起來,將那些粘稠黑暗的惡心之物燒得一幹二淨。
蕭離神色陰沉,厲聲喝道:“你幹什麽?!不要命了!”
晏來歸心裏咯噔一下,掌心源源不斷向外湧出的魔氣驟然消失,然而周圍混亂不堪,光線昏暗,到處都是粘稠黑氣在蠕動,晏來歸的魔息悄然混入其中,幾乎很難被發現。
蕭離一想到方才晏來歸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著魘氣纏上的樣子就來氣:“你知道那些巨獸是什麽東西嗎你就上?趕緊往後撤,不要在這裏逗留,不要以為你師尊的本命劍能撐多久,隻要外麵的人沒能打破魘魔覆蓋隔離出來的這個空間,我們就早晚都是個死。”
晏來歸愣了一下,輕咳一聲:“我知道,沒事的,我能處理……”
蕭離活了半輩子沒見過哪個練氣期的修士能處理這種規模的魘獸獸潮的,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晏來歸瘋了。
不等晏來歸說完,一團溫熱的毛茸茸就撲上了他的衣擺,四爪並用重新爬上了晏來歸的肩膀,尾巴發抖著緊緊黏住晏來歸,聲音委屈得哼唧哼唧的。
晏來歸心都軟了,但是現下這個情況小鬆鼠留在這裏,晏來歸實在怕自己難以顧及它,低聲說道:“乖,這裏太危險了,出去等我,可以嗎?”
小鬆鼠就拿滴溜溜的黑眼睛可憐兮兮地看他,毛茸茸的腦袋抵住晏來歸的頸間,即使晏來歸伸手扒拉它都不肯鬆開卷住他脖頸的尾巴。
“……”
莊言和他邊走邊看著神劍驚歎的隊員們此時也趕到了,看見隊長和晏來歸在亂竄的人流中鎮定自若地攀談,而身後不遠處就是不斷攻擊嚐試破開鏡懸撐起的結界的魘魔,不由得由衷佩服起兩人:“此等氣魄,不愧是隊長,不愧是劍尊大人的徒弟。”
蕭離看見他們進來了,左右稀奇地看來看去,還一副“高難度秘境原來長這樣”的模樣,實在是無語凝噎,氣得掏掏自己的儲物袋,掏出了僅剩的幾張符紙,恨鐵不成鋼地一人拍了一張,氣衝衝道:“拿著,對魘魔有點用,我就剩這點了,我那死鬼老爹留給我用的,用完了到時候是死是活看天命,我也管不著了。”
這些都是他爹留給他保命的符咒,蕭離當初在家的時候年輕氣盛,不肯好好學占卜,仗著老爹溺愛,浪蕩了好些時候,他老爹死前隻留了家裏一麵牆的卜卷,和這些皺巴巴的符紙,那是他爹死後自己苦思冥想鑽研幾年都畫不出來的水平,直到家裏隻剩黃土一抔,他從此孑然一身再無牽掛,這才收拾收拾家當來玄天宗求上一學。
誰曾想有朝一日他能在玄天宗的試煉大會裏遇見這麽大規模的魘獸啊,這跟出門就撿到劍尊大人丟棄不要的神劍鏡懸一樣反邏輯且毫無可能。
但事實就是發生了。
晏來歸被塞了一手的符咒黃紙,怔了一下。
他頸窩裏麵縮著黏著他不肯離開的小鬆鼠,即使對周圍蠢蠢欲動的魘氣怕到瑟瑟發抖,也要色厲內荏凶惡地衝著沒人家一隻獸耳大的魘獸呲牙,手裏是被攥得皺巴巴的幹枯黃紙符咒,上麵的朱砂痕跡能看出年歲已久,可筆跡遒勁有力,依舊能看出瀟灑落拓的力道風骨。
這些符紙於他而言其實用處並沒有多大,卻已經是蕭離能為他這一個陌生人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晏來歸摸摸頸間的小鬆鼠,又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手裏的朱砂黃符,突然感覺現在的情況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玄天宗內部突發重大事故,殊靈一定會服用恢複靈力的丹藥,那丹藥雖然能恢複八成的靈力,可是對於非鼎盛時期,本命劍還不在身邊的殊靈而言,還真不一定能一下子就破開魘魔用滔天魘氣包裹起來的密閉空間。
要知道,魘氣最大的特點,就是無知無覺毫無痛楚,殺不死斬不斷,隻要找不到本源弱點,就永遠無法趕盡殺絕,即使暴力砸開一道入口,也能在下一刻恢複如初。
換句話說,他們被魘魔困在其中,甕中捉鱉,而外援全都被隔絕在了外麵,隻看哪一方的博弈更快。
那又如何。
晏來歸把朱砂符紙珍惜收好,輕聲說道:“不看天命。”
有他在,有外麵這麽多高階修者在,不必看天命。
再糟糕,也有他兜底,出不了事。
雖然現在的氣氛很嚴肅,但是晏來歸忽地發現蕭離看他的眼神真的很像看一些對自己實力沒有清晰認知卻非要逞強的無知少年一樣,不由得有些感動又好笑。
蕭離一把把人往秘境入口處推了過去,恨鐵不成鋼道:“都什麽時候了還逞能,真當自己成仙了一隻手能滅了他們不成,快走快走,等會秘境入口一開,你們就趕緊擠出去。”
“還有你們,看什麽看看看看,看猴子呢?!”蕭離轉頭看著莊言他們,怒其不爭地朝著莊言踹了一腳,把他往秘境入口踹出幾步遠,道:“我們才是人家一隻手就能碾死的猴子!那是魘獸,魘獸!魘氣入侵控製了神智的魘獸!”
莊言笑不出來了,狐疑道:“不能吧,玄天宗這種體量的大宗門裏也能有這麽多的魘獸?你還不如說劍尊大人和魔君有奸情來得靠譜呢。”
晏來歸:“……”
晏來歸咳嗽幾聲,道:“這個,當著劍尊大人的徒弟議論劍尊,是不是不太合適。”
莊言噢噢噢了一聲,熟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
正說間,就見入口處漆黑湧動的魘氣倏然一震,驀地被外界破開了一道半人高的缺口。
外麵的光亮透了進來,強大而安心的氣息滲透進來,那是他們或認識或不認識的長老們,那一刻在四處都有魘氣虎視眈眈圍繞垂涎的高壓環境下差點崩潰的低階小弟子們終於喜極而泣:“宗主!”
“劍尊大人!”
“林長老!”
蕭離年過不惑,好歹穩重一點,趁這個機會趕緊把裏出口最近的弟子踹了出去,那弟子聲音哽咽地嗷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從逐漸已經脫離了那恐怖得快要吃人的環境,手腳發軟地趴在地上,被人拖走了。
被強行打破的洞口很快被魘氣蠕動著補全,殊靈抬手又是一掌,將還未閉合多久的薄弱口再次轟開,而此時裏麵的弟子們也都多多少少反應過來了,紛紛趁著開口期間往外鑽。
鏡懸佇立在原地,劍身因為多次承受魘魔的攻擊而微微顫抖著,撐在所有弟子頭頂上的無形結界被砸出裂痕的次數越來越多。
魘氣入侵得越來越多,這倒還好,畢竟隻是魘氣的話,隻需要留心不要讓魘氣侵入識海,及時消殺即刻,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任誰也能看得出鏡懸能撐住的時間十分有限,鏡懸劍身散發著的光芒逐漸減弱,晏來歸從不斷打開又合上的缺口處,看見殊靈麵色微白地後撤一步讓孟蒼頂上,手中撥開瓶塞,咽了整整一瓶丹藥。
鏡懸劍芒暴漲,撐起的結界重新恢複堅不可摧。
晏來歸擔憂地蹙起眉尖。
人劍合一,鏡懸靠的是殊靈的神魂和靈息,鏡懸這種撐法,殊靈遲早承受不住的。
魘獸可以毫無節製地一直進攻,殊靈不可能一直消耗自己承受著。
晏來歸悄無聲息地順著弟子們往前擠的驅使,他抬手背在身後,碰到了結界邊緣。
無人在意的角落,魔息無聲在結界外無聲蔓延,逐漸將靠得最近的魘魔緩緩纏繞滲入。
魘氣對晏來歸的魔息十分敏感,接觸到之後忽地暴動不已,魘獸識海被攪弄得劇痛不堪,疼得瘋狂撞擊著結界,頭頂上魔化尖銳的角硬生生在這樣的撞擊下將結界戳穿。
無孔不入的魘氣順勢抓住機會滲入,驀地將最邊緣的晏來歸抓出了結界範圍之外。
“?!”晏來歸有些猝不及防,被抓出去的時候隻來得及把鬆鼠從肩上薅了下來,丟給蕭離。
殊靈恰好看見這一幕,厲喝道:“晏來歸!”
大片大片的漆黑粘稠之氣向晏來歸湧來,纏繞鎖住他的四肢,將他往最深的黑暗中拖去,所有魘魔在某一時刻驟然停下了攻擊鏡懸結界的步驟,轉而向晏來歸襲來。
在那一瞬間,晏來歸幾乎是確定了,魘魔就是衝他而來。
既然不是想毀滅世界什麽,隻想殺他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起碼不會誤傷其他人。
晏來歸心下稍定。
最初靠頭上殘角砸開結界的魘獸識海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縷毫無存在感的魔息,那縷魔息掃蕩過整個被魘氣玷汙得亂七八糟的識海,溫和又強勢地將無處不在的魘氣蠶食吞噬。
魘氣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開始發狂,殘角魘獸痛得嘶啞低吼,隨著魘氣被逐漸清除,那雙被黑氣覆蓋的獸瞳漸漸開始恢複,周身繚繞的黑氣不受控製褪去,身形也在逐漸縮小恢複正常,晏來歸一抬頭,對上那雙痛苦又幹淨的淡藍獸瞳,瞳孔微縮。
……那是一隻缺了半隻角的獨角獸,晏來歸深林裏迷路的時候,是這隻獨角獸將他帶出來的。
而就在此時,裹住晏來歸周身的魘氣忽地凝成細細一縷,趁晏來歸分心的時候朝著他的眉心刺去!
哢嚓一聲,晏來歸儲物戒中的瑩潤玉佩忽現裂痕,熒光黯淡,替他擋了這一下的同時,還讓晏來歸周身如蟒蛇般緊緊纏繞的魘氣被迫鬆了開來。
……是殊靈賠他的那塊玉佩!
晏來歸抓住這個機會掙脫魘魔,在它們重新纏繞過來的時候就地翻滾,重新回到了鏡懸結界的籠罩範圍之內。
就在此時,鏡懸驟然展開風雪劍域,如刀般森然的劍氣呼嘯亂刮,噗噗數聲,竟是瞬間洞穿了無數隻想衝晏來歸而來的魘獸。
晏來歸臉色微變。
結界重新遭到排山倒海般的攻擊,殊靈的風雪劍域卻跟不要靈力似的展開,鏡懸劍芒甚至已經有了細微的抖動。
殊靈唇角溢出一絲血跡,他冷冷用指腹抹開,撥開瓶塞,又咽了一瓶丹藥。
“……”晏來歸深深蹙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次的魘魔規模幾乎超過在場所有人的預想,單憑他們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徹底殺死,孟蒼閉了閉眼,沉聲道:“等人全部接出來後,炸塌入口,封閉秘境。”
隻有先防止魘魔擴散,他們才有再次進入秘境找到魘氣源頭的時間,此時若是不將秘境封閉,這個規模的魘氣擴散開來,外界會有更多手無寸鐵的生靈遭殃。
此時秘境中的弟子已經陸陸續續接走了一大半,蕭離接住滾落在地的晏來歸,將他拉離了結界邊緣,即使再怎麽生氣也沒空說再多了,他強硬地抓著晏來歸,就要將他往新一輪破開的出口處推,可不等他動手,晏來歸就反手壓住他的肩膀,默不作聲一用力,就將蕭離推了出去。
蕭離:“?!”
鏡懸的劍身甚至已經有黑氣在纏繞,晏來歸折返回去,將鏡懸拔出來抱在懷裏,往入口處衝。
即使不看殊靈,晏來歸也能從鏡懸顫抖不休無力驅逐纏身魘氣的模樣看出殊靈狀態十分糟糕。
一次次用靈力融開魘氣,就像是石沉大海般隻回蕩起輕微的漣漪,就算用盡靈力也無濟於事。孟蒼和其他長老體內靈力也消耗得厲害,好在裏麵隻剩零星幾個弟子了,很快就能接完。
晏來歸是最後一個。
他抱劍往入口處衝,殊靈伸出手,劍域無聲展開為其開路,魘魔大概也深知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緊追不舍,所有人的狀態都被消耗得趨於殆盡,鏡懸劍身光芒閃爍明明滅滅,結界上裂痕遍布,卻還是強撐著沒有徹底碎開。
晏來歸安撫似的摸摸劍身,讓它將結界收起來,盯準殊靈的手,將鏡懸拍在了殊靈的掌心。
殊靈皺眉,心生不妙,反手就要去抓晏來歸的手:“你想幹什麽?”
晏來歸把死死扒住他領口尖叫不放的鬆鼠球摘了下來,塞入殊靈抓過來的手心,語速飛快:“抱歉……入口直接炸沒關係,不用管我,會沒事的。”
他不會被魘魔殺死,可是即將要和魘魔一起封閉在裏麵的妖獸們會。
晏來歸既然有能力,那就不可能坐視不管。既然有機會救下它們,他就注定沒法拋下不顧。
終歸是衝著晏來歸來的,前麵玄天宗已經幫了他很多,將那些手無寸鐵的小弟子們救出去,晏來歸就不會有後顧之憂,剩下的正好讓他來收尾。
殊靈心中的不安感在那一刻達到巔峰:“晏來歸!”
可殊靈終究慢了一步,他抓了個空,在魘氣缺口徹底愈合關閉的那一刻,殊靈看見漫天張狂的粘稠黑暗將晏來歸徹底吞沒,身後無數魘獸朝他撲來,利爪穿透青年的肩膀,濺開溫熱的鮮血。
殊靈瞳孔劇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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