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不對。劉華強不會這麽幹的。”
    高群樹導演背對門口，沒看見進來的唐文。
    “高導覺得哪裏不對？”
    聽著聲音陌生，高群樹轉身，卻一眼認出來：“喲，唐總！不好意思，沒看到您。”
    “沒什麽。劇情卡住了？”
    高群樹連忙解釋：“劉華強對封飆這段，直接衝進來用三支槍控場，逼封飆跪下。這麽拍總覺得差點意思。”
    唐文翻了翻劇本，說道：“加一段，讓劉華強給封飆遞槍……”
    高群樹導演在這段劇情上打磨多次。
    聽唐文一點撥，頓感醍醐灌頂。
    到底是金獅獎大導演！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快，所有人準備，按唐導說的拍！”
    半個小時後，“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封飆下跪叫爺”名場麵，相繼誕生。
    拍完收工，唐文在酒店訂了飯菜，請全劇組吃飯。
    從主演到劇務，甚至幾位群演都有位置。
    “謝謝唐導”
    “謝謝唐總”
    唐文和導演、主演坐在一桌。
    桌上擺的是本省酒，老白幹。
    產自一個中學特別出名的市區。
    高群樹在唐文左邊坐下，右邊是李曉冉。
    除了孫宏雷，其他人多少有些拘謹。
    畢竟，唐文既是大老板，又是金獅導演。
    在座的人，和他地位差距太大。
    “擺了六桌，群演也上桌了，唐導大氣！”高群樹誇道。
    唐文笑笑：“是咱劇組人不多，你下回拍個百萬雄師過大江，你看我還請不請。”
    “哈哈哈哈哈”
    簡單一句笑話，演員們的拘謹被打消不少。
    唐導如此年少有為，身上一點傲氣沒有，真是不得了。
    其實，圈內年少成名的不少，但請群演喝酒的，還真沒見過。
    吃飯少不了敬酒。
    高群樹身邊的女人，扮演李梅的劉微微，第一個端著杯子站起來。
    當初雙方談合作的時候，高群樹就說要帶一位女演員進組。
    就是這位劉微微。
    唐文爽快地和她喝了兩杯。
    等到孫宏雷敬酒，他隻喝一個。
    孫宏雷不願意了：“唐導，不能跟美女就多喝，跟我就少喝吧？上次喝酒，您可不這樣。”
    唐文擺擺手：“上次我初出茅廬，一個新導演，不敢推你的酒，現在哥們拿了金獅，地位上來了，說不喝就不喝。”
    大家哄堂大笑。
    孫宏雷也是笑得前仰後合。
    唐導把金獅掛在嘴邊，但一點不讓人反感。
    反而覺得他真實、幽默！
    劉微微羨慕地看了一眼李曉冉。
    本以為，自己年紀輕輕領悟到了傍導演的手段，在同輩女演員中，已是遙遙領先。
    沒想到人家李曉冉，直接拿下了自家老板。
    年輕帥氣不說，還多金地位高。
    哪個女演員見了不羨慕？
    想想剛進組時，自己還防著李曉冉，李微微自嘲一笑。
    唐文今天不想喝酒。
    想自己很早前，就把李大白簽進了公司。
    結果這麽久過去，蜜桃還沒吃到嘴裏。
    今天說什麽也不會喝多！
    孫宏雷腕兒最大，他的酒都沒喝，其他演員自然沒話說。
    後半場，高群樹借著酒勁，問道：
    “唐導，咱們這部戲有電視台好賣嗎？”
    他雖然沒投錢，但這部戲的成敗，仍然關係到他的前途。
    這是他從紀錄片到電視劇的轉型之作。
    要是賣不出去，就隻好接著回去拍紀錄片了。
    唐文明白他的顧慮。
    《征服》把黑道人物刻畫得真實生動。
    主視角在黑道頭目劉華強身上，題材敏感，又沒有大牌演員。
    電視台可能會有顧慮。
    唐文拍拍高導肩膀：“放心，這戲有中影的投資，到時候讓他們去賣片。”
    好家夥！
    還有這種操作？
    演員們麵麵相覷。
    高導卻一愣，提醒道：“從資金來源看，錢全來自藍星娛樂，沒見中影打款呐？”
    “挺細心。沒事，回頭和中影補個合同，讓他們拿筆錢就行了。”
    高群樹：……您是真大佬。
    不是唐文非要分利給中影。
    而是藍星娛樂拿去賣片，各種應酬不說，就題材敏感這一點，就未必能賣出去。
    中影出麵截然不同。
    有他們背書，能打消電視台不少顧慮。
    還不用讓男女演員去陪酒。
    喝到十一點多，大家散去。
    唐文、李曉冉回到酒店。
    “有必要再給我開一間？”
    “萬一你的好妹妹們來查崗怎麽辦？”
    “嗬！我會怕她們？”
    李曉冉嬌媚地白他一眼，遞上自己的房卡：“我回去洗澡，你也快點洗。”
    “一起吧，省水。”此時此刻，唐文是一位堅定的環保主義者。
    “下次一定，給我20分鍾。”
    女人洗澡，用20分鍾，確實很短了。
    唐文低頭看表，立刻開始倒數：“19分59、58、57……”
    “德行！”李曉冉帶起一陣香風，進了隔壁。
    脫衣帶洗澡，7分30秒。
    唐文掐著表刷開隔壁房門，走進李曉冉的房間。
    隻聽一個故作冰冷的聲音說道：
    “唐文同學！你意圖頂撞老師，我要開除你！”
    啪！
    李曉冉手拿戒尺，輕拍在手掌上。
    她挽著東京婦人常見的發髻，白皙的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一身純白職業套裙，美腿包裹在黑色絲襪裏，腳下踩著一雙酒紅色恨天高。
    冷豔又高貴，端莊又優雅。
    像是東京留學，掌握了某些高超的教學技巧後，歸來的特級教師！
    唐文瞬間就入戲了：“曉冉老師，你怎麽能開除我呢？再說，我對你從來有求必硬啊……”
    噠、噠、噠！
    見他反駁，李曉冉走上前。
    可高跟鞋太高，每走一步，顫顫巍巍，又氣勢十足。
    唐文咽了口口水，見她走的辛苦，再也不忍心，主動伸手幫老師減輕負擔……
    曉冉老師從沉睡中醒來，有一種喝斷片的錯覺。
    緩了幾分鍾，回過神來。
    漸漸想起發生了什麽。
    “醒了，吃點東西。”
    唐文拎著餐食，從外麵走進來。
    “我跟高導打了招呼，你最近有其他工作，過幾天再進組。”
    李曉冉俏臉一紅，嗔道：“我有什麽工作？”
    “當然是教學工作啊！”
    “呀！別、別說了。”
    想起昨晚種種荒唐，她捂緊耳朵，把頭埋進被子裏。
    兩人，數日，足不出戶，樂不思蜀。
    這天，羅伯特打來電話：
    “東京電影節的評審主席，是諾曼·傑威森。”
    被打斷好事的唐文皺起眉，管他是誰，直接公關不就行了。
    “人很難搞？”
    “某種意義上說，是的。”羅伯特忍著笑道：“他說，最佳女主角的獎杯，不單獨出售，他要捆綁最佳影片金麒麟大獎，一起賣給你！”
    金麒麟大獎，又叫櫻花獎。
    是東京國際電影節的最高獎項。
    “嗬、這是捆綁銷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