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裏，兩人沒再說話。
    曖昧在空氣裏蔓延。
    車子拐進到陳住的小區，唐文開口：“以後，遇到事情不要自己硬扛。”
    聽到這話，陳也說不清心裏是怎麽想的。
    按照從小到大獨立慣了的性格，當然要回複一句：我自己的事，當然自己處理。
    但麵對唐文，她隻是點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下車前。
    陳看了他一眼：“你在外麵，也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感覺臉頰有些發燒。
    不等唐文回複，擺擺手走開了。
    等她走進樓道，打開一樓的家門，轉身看向外麵。
    發現唐文的車門還沒關，他在目送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陳忽然有種跑過去的衝動。
    “回來了，看什麽呢？”母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陳連忙衝外麵擺擺手，關上了門。
    “沒什麽媽，你們還沒睡啊？”
    “誰送你回來的？”從女兒微紅的俏臉上，陳母察覺到什麽。
    陳父手術成功，接下來，就是慢慢休養，不用太擔憂。
    女兒有了人藝的編製，在東山人來看，就算是徹底穩定下來了。
    接下來，就是結婚生孩子。
    “我爸睡了嗎？”
    “我問誰送你回來的。”陳母眼帶期盼。
    “哎呀，沒誰，唐文導演。”
    “哦，你們老板啊，我看新聞上說，人家去美國拍電影去了？還要發英文歌？”
    “這您都知道。”
    “多新鮮啊，報紙上天天有他的新聞。就是有點可惜。”
    “可惜什麽？”
    陳母轉身回房：“可惜人家太優秀，一準看不上你。想喝水自己倒啊，喝完酒了，喝點牛奶，別喝涼的。”
    陳：……所以，不帶女婿回家，母愛會消失是嗎？
    車裏，唐文摸出電話打給孫超，讓他發帖子。
    孫超無語：“碼字工的事兒，交給老張了。”
    “哦，對對。”唐文打給張炎。
    那邊很快接通：“唐董，我盼您的電話太久了！領導有什麽指示，我保證連夜辦！大不了苦一苦碼字工，罵名我來背！”
    唐文樂了：“有覺悟。在網上發一些我的緋聞。”
    張炎一愣：“要什麽風格，真真假假怎麽樣？”
    “還是你小子聰明。”
    瞎扯了一陣，張炎那邊有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唐文才掛了電話。
    和孫超對感情有潔癖不同。
    張炎有了錢，玩得挺花。
    他一聲令下，碼字工罵罵咧咧從學校宿舍、出租屋裏起床，摸進網吧，點上煙開始碼字。
    不就是用誇張的手法黑唐文嗎？
    大半夜被喊起來的碼字工，怨氣比鬼都大！
    所以，九種！
    他們想到了至少有九種手段來黑唐文！
    《勁爆！某藍星公司竟是他的後宮》
    《這些有口皆碑的女明星，演不上唐導演的戲，隻因為……》
    關了燈。
    陳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唐文。
    他有女朋友嗎？
    陳，你別傻了！
    他能沒女朋友嘛？
    可是如果有，為什麽還要和我走那麽近？
    他這種圈內人參果，哪個女明星不想上去咬兩口……
    情緒被人左右的感覺不好受。
    躺了半天睡不著，她幹脆起身從書房裏拿來筆記本電腦，上網搜索唐文的新聞。
    除了唐文的成就，她更看到了無數的戀情新聞。
    陳沉默著點開一篇又一篇：
    趙格格、範兵兵、賈靜文、蔣文麗、鞏麗、高媛媛……
    啊。
    她鬆了口氣。
    果然是緋聞啊。
    忽然，她皺起眉，一頁一頁往後翻。
    越翻越煩。
    那麽多女明星，肯定是假的，這就不說了。
    關鍵是，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有，卻沒有自己的名字！
    我陳，難道不配和唐文傳個緋聞嘛？！
    唐文當然不是未卜先知。
    他這一世是戰狼，但前世也做過舔狗，一人舔好幾個。
    知道無論男女，一旦對某人暗暗產生好感。
    一定會四處瀏覽關於對方的信息。
    比如，每隔十分鍾就刷一遍朋友圈，看看對方有沒有更新動態。
    每隔五分鍾就看一眼微信步數。
    更有甚者，會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去看對方關注的、點讚的……都是些什麽人，有沒有潛在威脅……
    他打給張炎，散播自己的虛假緋聞。
    不過提前防上一手罷了。
    畢竟，閑著沒事，搜索他名字的女藝人，肯定不止陳一個。
    連夜剪完兩首歌的MV，確認不需要重新補拍，唐文趕回洛杉磯。
    《蝴蝶效應》即將上映。
    飛機剛剛落地。
    走出機場的唐文，沒有打傘，任由雨水打濕自己3000美金的高定西裝。
    其實他可以不淋雨的，比如直接在車庫上車什麽的。
    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總想透透氣。
    “下雨好啊，雨是財。”
    保鏢小跑著跟上，掏出傘舉在唐文頭頂，護著他上了前來接機的勞斯萊斯。
    《蝴蝶效應》男主角，24歲的阿什頓·庫徹，打著傘小心地走在街道上，避開一個又一個汙水坑。
    身上的西裝是租借來的，可不敢弄髒了。
    什麽，片酬？
    早花完了。
    他是新人，為了選上《蝴蝶效應》，少不得花錢送禮+獻身。
    否則，都見不到唐文導演的麵，就會被淘汰。
    好在唐導是個正直的人。
    根本沒對自己提任何要求，感覺自己形象合適，演技不差，拍板定了自己。
    還給了整整一萬刀的片酬。
    雖然轉瞬就被經理人抽走一少半。
    還要交稅、買禮物、請客吃飯維護關係……
    基本等於一分沒掙。
    但總算不用往裏搭錢了。
    唐導真是好導演啊！
    好萊塢多點他這樣的導演就好了。
    “呼！”好不容易回到合租公寓，他連忙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巧克力吃了一頓。
    吃完後，又來了杯熱咖啡。
    蒼白臉色好轉不少。
    也不再頭暈心慌了。
    經常有償獻血的他，明白是近期獻血次數多了，出現了後遺症。
    可平時的群演收入，勉強夠吃飯的，不鮮血，都租不起身上的西裝。
    至於信用卡，為了租房子，早已刷光。
    不租房子不行，沒有固定住處，根本找不到工作……
    《蝴蝶效應》雖然是第一部，但知名度足夠高。
    負責海外發行的華納，和唐文商量之後，上映當天，舉辦首映儀式。
    和華納、新線，關係親近的明星、藝人，紛紛來捧場。
    “甘道夫、甘道夫！”
    魔戒裏的劍棍法師出場，路邊的影迷紛紛高呼。
    《魔戒1》大火，帶火了幾位主演。
    不一會，飾演魔戒精靈王子的奧蘭多也來了，女粉絲的尖叫，震耳欲聾。
    甚至連幾個女記者，也跟著大喊他的名字。
    唐文的勞斯萊斯裏。
    穿著晚禮服的斯嘉麗，越過唐文往外看。
    她探著身子，碩果低懸，倒是方便了唐文。
    “奧多姆是挺帥的。”
    “嗯？”唐文手上用力。
    斯嘉笑起來，在他嘴上親了口：“當然比不上你了，親愛的！”
    這還差不多。
    唐文看著外麵精靈王子的背影，不由想起米蘭達·可兒。
    這兩人以後是夫妻。
    不過現在的年輕米蘭達，在唐文這裏，隻是隨叫隨到、體貼乖巧的服務人員罷了。
    “該我們了！”
    唐文、斯嘉麗出場，歡呼聲弱了不少。
    畢竟，一個導演，一個小明星，沒太多人認識。
    倒是因為兩人顏值、身材不俗，吸引到不少攝影師按下快門。
    唐文貼近斯嘉麗的耳朵：“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呼喊你的名字。”
    後者自信滿滿：“嗯，等我拿了影後！”
    目前的斯嘉，完全是隻文藝少女。
    更看重演技和獎項。
    “唐文導演，你好。”
    “唐！你好”
    “……”
    一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
    多是不知名的小演員。
    唐文壓根叫不上名字。
    來賓中，最大的人物，是華納的副總裁，一位中年老白男。
    在他身邊陪著的女人，五官硬朗，眉眼間攻氣十足——凱特·布蘭切特。
    也是魔戒裏的女主演。
    唐文正要走過去打招呼，忽然被一個胖子攔住。
    “嗨！唐，聰明的營銷策略！《蝴蝶效應》一定會大賣。”
    來者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唐文勉強和他握了一下，認出來人是米拉麥克斯的總裁，後世臭名昭著的死胖子。
    哈維·維恩斯坦。
    “謝謝，哈維。”唐文表情平淡。
    根據2017年的醜聞來看，他侵犯、騷擾了至少上百名女藝人。
    更是敢於把不聽話的男明星、小導演，反鎖在酒店房間，直到他們妥協，答應合作。
    他之所以會來，是收到華納的邀請。
    《魔戒1》，米拉麥克斯是出品方之一，和華納、新線是合作關係。
    不過，他們很快會被踢出局。
    畢竟從華納兄弟手裏搶肉，實在太難了。
    哈維的女伴是妮可·基德曼。
    阿湯哥的前妻，娜奧米的塑料閨蜜。
    妮可·基德曼想要衝獎奧斯卡，缺少資源，隻能找哈維。
    幾人打過招呼，哈維露出了獠牙：“唐！我太欣賞你的才華了，我們合作一次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少電影計劃。”
    欣賞我的才華？
    眼紅我賺錢的速度吧？！
    唐文心裏冷笑：這家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呢。
    妮可·基德曼也跟著幫腔：“是啊，唐導演，哈維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是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導演！”
    兩人一唱一和，唐文不為所動。
    據他了解，米拉麥克斯在93年被迪士尼收購了。
    哈維是總裁不假，但手上股份並不太多。
    而且並不擅長商業片，更擅長給奧斯卡評委送禮，運作奧斯卡獎項。
    隻是，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太少了。
    衝獎電影，利潤實在不高。
    哈維經常合作，關係最好，最有能力的導演、好兄弟，戀jio癖，昆汀的電影，票房往往也就那麽回事。
    主要靠線下DVD賺錢。
    高成本電影，他們玩不轉。
    唐文恰好擅長以小搏大，被哈維盯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合作？”唐文笑笑：“我下一部戲，確實要和你們合作。”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哈維一愣，眼神狐疑起來，顯然不相信。
    “因為還沒公布，”普通導演怕他，唐文可不怕。
    他背靠中影、上影，又給迪士尼、華納兄弟和義市工廠牽了線。
    加上華納兄弟本就看中他，也願意當他的靠山。
    再加上新線影業。
    這三家公司，哪一家也不怕哈維。
    “唐，這可是你說的。”哈維皮笑肉不笑，你答應了，再想耍我，可就是你不占理了。
    唐文聳聳肩：“你們米拉麥克斯不是屬於迪士尼嗎？”
    “什麽意思？”哈維不喜歡別人提這個，他和迪士尼總裁邁克爾，和迪士尼很多高層都不對付。
    等到05年，他會直接被迪士尼趕出了自己一手創立的米拉麥克斯。
    “我下一部戲要和迪士尼合作，在這兒不方便說太多。總之上億美元的大製作，你們米拉麥克斯，也許可以參與進來。”唐文非常真誠的樣子。
    哈維眉頭越皺越深，他死死盯著唐文，想看出對方是在挑釁，還是不知道自己和迪士尼之間，並不和睦的關係。
    唐文平靜而對，深邃的眼眸，古井無波。
    他故意的！
    哈維沒看出來，但還是遵循本能下了判斷，心裏怒火騰一下就燃起來了！
    區區一個亞裔導演，竟然敢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你覺得很好笑？”
    啪！
    話沒說完，一隻大手猛地搭在他肩上，把他所有的話都拍了回去。
    哈維憤怒地轉身，發現是新線合夥人，羅伯特。
    羅伯特旁邊，還站著一位熟人，羅伊·迪士尼。
    哈維滿口的髒話，硬生生咽了回去，胖臉上，強行擠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見，迪士尼先生。”
    羅伊·迪士尼點點頭，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哈維立刻識趣地告辭了。
    看著他走遠了，羅伯特回過頭對唐文說道：“這個攪屎棍，不用理他。”
    羅伊·迪士尼也評價了一句：“對於真正的大人物，他不算什麽。”
    唐文笑笑，拍拍斯嘉的肩膀。
    斯嘉麗忽然看到了一位朋友，過去聊天了。
    三人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聊起《加勒比海盜》的籌備。
    唐文先開口：“劇本早寫好了，男主，我建議用約翰尼·德普。不過我和這人沒有交集。”
    “迪士尼可以叫他來試鏡。但為什麽要用他？”
    “這個故事的主角，帶有不少喜劇色彩。又多少有點瘋癲感覺，一般演員很難拿捏其中的分寸……”
    今天畢竟是《蝴蝶效應》的首映儀式。
    唐文沒有多聊，主演暫時鎖定了德普之後，他說了要安排兩個女演員試鏡。
    羅伊·迪士尼：“隻要演技合適。”
    他70歲的高齡了，不會再力挺什麽女演員，一切要看合不合適。
    和他們聊完，唐文帶著斯嘉麗，劇組幾位演員，參加了新聞發布會。
    表現最激動的是新人男主阿什頓·庫徹。
    麵對媒體，他回顧過去的經曆，說起做清潔工、刷盤子、賣血的經曆，語氣一度有些哽咽。
    提到唐文，他話風一變：“直到遇到唐導，他欣賞我的演技！他是我的伯樂……”
    大段的誇獎，煽情的語言，真誠又肉麻！
    他說的卻是那麽自然。
    以至於唐文悄悄問助理，他的經濟狀況很差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他毫不猶豫，以公司的名義給阿什頓開了張5000美金的支票。
    接下來的主角們要全美跑宣傳，身上沒有錢，容易弄出什麽丟人的事兒，最後可能會影響票房。
    新聞發布會結束。
    阿什頓拿到支票，感動的熱淚盈眶，當著眾人的麵，深深向唐文鞠了一躬。
    “好好演戲，我看好你的未來。”
    “謝謝唐導！”
    第二天，電影正式上映。
    《蝴蝶效應》是R級片，17歲以下，無父母陪同不得觀看。
    但首日開畫3500塊屏幕，絕對是大手筆。
    唐文帶著團隊，跑了一天宣傳。
    網絡上，海外碼字工們加班到深夜，瘋狂帶節奏！
    “電影太棒了！太讓人緊張了，最讓我激動的是，我趁機拉了她的手！最後我們還抱著親在了一起，哈哈，感謝《蝴蝶效應》，不說了要去買套了。”
    “好電影就是這樣，可以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想想吧，對方沉浸在電影裏，你有的是機會做點什麽！”
    “你們這些家夥，簡直玷汙了電影！就劇情而言，這部電影非常好看……”
    網上對《蝴蝶效應》的討論，熱火朝天。
    新的一天，首日票房新鮮出爐——2341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