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麗老師。”
    三十多歲的鞏麗，風華正茂。
    黑發如雲，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紅唇飽滿。
    眼裏透露出一種穩定的自信。
    那是事業有成、精神穩定、睡眠充足、月事正常的美！
    “唐導叫我名字就好。”
    兩人握了下手。
    本以為旅程無聊的唐文，來了幾分攀談的興致。
    “麗姐從哪過來?”
    “威尼斯，這屆金獅獎請了我做評委。”
    唐文恍然想起：“麗姐謙虛了，是評委會主席吧。”
    鞏麗笑了笑，問道：“唐導今年沒有衝獎的電影？”
    “嗯，有部《孔雀》，估計得明年了。”
    沒趕上鞏麗做評委會主席，他並不覺得可惜。
    衝獎這種事，在電影達到75分以上水平後，他更看重公關。
    但他不可能去公關鞏麗，哪怕不是親自出麵也不行。
    一旦消息傳出去，對他的名望將是沉重的打擊！
    唐導可是體麵人。
    什麽公關手段？
    跟他可沒關係。
    都是美國合作夥伴私下搞的，我不知情，是受害者。
    唐文早就有應急預案，一旦出事，讓北美的公司抗雷就是。
    他看過鞏麗不少電影。
    鞏麗看過唐文導演的全部影片。
    兩人聊起來，頗為愉快。
    最後說起《英雄》電影，不出意外。
    鞏麗是給張一謀去站台的。
    她在國際上名望頗高，出麵讚美幾句，能為影片增色不少。
    “唐導覺得，他這部戲能收回成本嗎？”
    “這要看過片子才知道。”
    鞏麗點點頭，又好奇道：“唐導你也是去看這部電影？”
    “嗯”，唐文沒有掩飾：“如果我覺得這部電影在北美有市場，可能會出手買下版權。”
    鞏麗臉色驚訝，沉默了幾秒說道：“唐導夠大度的。”
    她以為唐文和張為屏有恩怨。
    但唐文沒法解釋，總不能說，是我自己在網上罵自己，張為屏硬往坑裏跳吧？
    而後，他隻是輕微出手，張為屏就受不了，站出來道歉。
    在唐文眼裏，這人隻是又蠢又壞罷了。
    壓根談不上有什麽威脅。
    唐文懶得記恨他。
    再說，這次若是以合適的價格，拿到《英雄》電影版權。
    等到在北美上映，不算係統返現，便能賺上千萬美金。
    張為屏知道了恐怕能氣到吐血，他上躥下跳好幾年，利潤加一塊，恐怕都賺不到這個數。
    想到這些，唐文看著鞏麗，笑著說道：“麗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之前他聽過傳言。
    鞏麗和張一謀分開，除了兩人之間的感情矛盾。
    和張為屏有很大關係。
    張一謀性格內斂，為人謙和，好控製。
    鞏麗有想法、很獨立，不是張為屏能控製得了的。
    所以他趁兩人吵架，從中作梗，給徹底弄成分手了。
    分手後，鞏麗另有婚姻，但過得並不幸福。
    鞏麗笑笑：“都想聽。”
    “假話就是，沒有什麽過不去的，為了國產電影的發展。巴拉巴拉”
    鞏麗被逗笑了：“還巴拉巴拉，你連編都懶得編了。那真話呢？”
    “真話就是，如果電影質量不錯，我買了能賺錢，搞不好比他賺的還多，他費勁巴拉搞了兩年，最後最甜的果子被我吃了，氣死他。”
    鞏麗捂著嘴，壓抑著笑聲，身子抖得花枝亂顫。
    唐文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
    嗯，麗姐果然有實力。
    後來那部《滿城盡帶白饅頭、黃金甲》，鞏麗在其中的表現，那叫一個吸睛。
    “麗姐，別笑了，你支持不支持我？”
    “支持！絕對支持！”
    鞏麗不住地點頭，唐文說的這些要是真的發生。
    她想想就能笑出聲來。
    女人心眼小，根本見不得敵人好過。
    似是被唐文言語間的真實幽默所打動，鞏麗想起個事來，問道：“好萊塢索尼影業，前一段讓人接觸我，給我一本。”
    “什麽題材？”唐文喝了口水。
    “題材敏感，但聽說是斯皮爾伯格擔任導演，我挺心動的。”鞏麗說著，拎起了身旁的手包，從裏麵掏出一本《藝伎回憶錄》來。
    唐文直接無語地看著她。
    這部電影上映後，被國內罵慘了。
    章紫怡、鞏麗、楊子瓊，三位華人著名演員，去演島國藝伎。
    不被罵就有鬼了。
    “你不看好？那可是斯皮爾伯格。”
    不用問，這位對好萊塢和張一謀一樣，滿是向往之心。
    唐文歎口氣，接過書來翻了翻：“挨罵的時候，觀眾可不管是誰拍的。而且，檔期定了嗎？確認是斯皮爾伯格親自執導？”
    “這”，本就糾結的鞏麗，心裏難免猶豫。
    看在她漂亮的份上，唐文多勸了幾句：“慎重，一定要慎重。
    這是美國人寫的島國人的事兒。
    主演是國人，你覺得在美國能有市場嗎？
    你覺得島國能願意嗎？
    最後，國內肯定不願意！”
    鞏麗的猶豫，變為苦笑：“真的？”
    一部電影，最主要三國觀眾全都不喜歡。
    說實話，能做到的不多。
    你就是奔著這個目標去拍，都不一定能拍出來三國都不喜歡的電影。
    偏偏《藝伎回憶錄》就做到了。
    隻能說是天賦選手。
    而斯皮爾伯格這位老狐狸，也沒做導演，隻是掛了個監製的名頭。
    唐文搖頭：“按理說，咱倆初次交流，我不該這麽勸你。”
    “不、不，弟弟你是好意，姐明白。”鞏麗慌忙按住唐文的手。
    嗯，大姐姐的手夠柔軟的。
    揭過這一茬。
    轉而聊起其它的，下飛機前，又交換了聯係方式。
    當晚《英雄》對版權方的放映會，在深城太陽數碼影城舉行。
    唐文帶著林誌靈出席。
    張為屏見到他進門，笑容僵在臉上。
    不等唐文靠近，轉頭和其他人寒暄起來，好像沒看見似的。
    他不理唐文，張一謀不會失禮。
    快走兩步上前，和唐文握手：“唐導，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今天，他們主要邀請的是海外片商。
    唐文對張一謀是比較欣賞和尊重的，別的不說，奧運開幕式辦得真不錯。
    “我在美國有家電影公司，看看有沒有機會發《英雄》”
    “唐總真是年少有為，生意做的太紅火了，裏麵請，裏麵請！”
    張一謀不是擅長言辭的人，這幾句話已經消耗了不少情商。
    播放廳，足以容下上百人。
    沒有什麽座位安排。
    片商們全是隨便坐的。
    看見鞏麗揮手，唐文直接奔她去了。
    等人到齊，張一謀拿起話筒，給大家講述這故事的理念，介紹出場的演員……
    對李蓮傑著重介紹。
    即便李蓮傑人在好萊塢，沒過來。
    對他的讚美，也是最多的。
    說實話，本來這部戲絕對拉不到3000萬美金的投資。
    張一謀名氣是大，但沒在商業片上證明過自己。
    二來，國內市場現在根本沒起來，全年的票房不到10個億。
    誰敢做成本上億的電影，誰就是冤大頭！
    張一謀看到李按在好萊塢功成名就，跟著魔似的。
    想拍大製作，想拿奧斯卡。
    後來，投資方出主意說。
    如果能找來李蓮傑主演，他們願意掏3000萬美金。
    雙方一聯係，張一謀成名已久，名譽滿身，李蓮傑自然給麵子。
    而後有了這部《英雄》
    等張一謀講完，影院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倒也不是敷衍。
    實在是人來得不多，座位又分散。
    等他講完，大家看電影的心早就按捺不住。
    沒想到，張為屏又要顯示自己的存在感，接過話筒講起來了拍攝又多麽不容易。
    一群老外聽著翻譯的話，直皺眉頭。
    唐文暗暗撇嘴：還是沒經驗，又不是衝獎片。對老外賣什麽慘啊，要說拍的流暢，演員們碰撞出了精彩的火花才對。
    他聽著無聊，開始觀察這些海外片商。
    不出意外，在第一排看到一個胖子，好萊塢的哈維·維恩斯坦。
    這人對外總稱自己是功夫迷。
    實際上，徹頭徹尾的電影商人。
    當然，對功夫也有些熱愛，但對國內的影視公司，那是能騙就騙。
    唐文指給林誌靈看：“記住那個人，哈維·溫恩斯坦，奧斯卡衝獎有一手，但沒底線，人品極差。”
    林誌靈點點頭，鞏麗也跟著聽了一耳朵。
    等老外們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張為屏終於講完：“由於電影還有部分特效沒製作完成，大家多多擔待。”
    說完，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退到一邊。
    和張一謀坐在一起，兩人心裏沒底，臉色嚴肅得很。
    《英雄》是生是死，看今晚的海外版權能賣出多少錢了。
    如果賣得太少，那上映的壓力就大了。
    他們心裏的期望，是海外的所有版權，全部賣出去能有兩千萬美金。
    如果達到這一數字，加上其他的音像版權等，不但能回本，還能盈利。
    可達不到，估計要賠錢。
    燈光暗下。
    屏幕亮起。
    真正意義上，第一部國產大片緩緩拉開序幕。
    張一謀的電影，別的不說，色彩、場麵上，看著是一種享受。
    秦軍箭震
    棋館對決
    胡楊林紅衣之戰……
    無一不是暴力、美學、色彩的詩意對撞！
    可惜的是，部分特效沒做好。
    看起來差不少意思。
    一個半小時過去，燈光亮起來。
    場館內響起陣陣掌聲。
    “唐導覺得怎麽樣？”鞏麗邊鼓掌邊問。
    “不錯，水準之上的商業片。”
    唐文沒說假話，哪怕放在20年後看，《英雄》也比許多電影強得多。
    張為屏上場，這次沒有過多囉嗦。
    趁著大家多少沉浸在電影的情緒裏。
    請韓國人先報價。
    “30萬美金！”
    唰！
    張為屏臉都黑了。
    唐文也笑：真是當頭一棒。
    好在韓國距離近，來了不止一家發行商。
    幾人競價，漲到“50萬美金。”
    然後又停下來。
    並且，幾位韓國發行商公然開始商量起來。
    氣得張為屏頭疼，忍不住下場抬價：
    “各位韓國的朋友，貴國是亞洲最大的電影市場之一。
    低於三百五十萬美金，我們不可能賣的。”
    韓國人頓時嘩然，連連擺手，示意不可能。
    嘰裏呱啦說了一通，表示這是天價，他們買了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雙方交涉半天，最後三家韓國發行商聯合購買。
    共出價200萬美金。
    這價格雙方都能接受，但在張為屏心裏，基本處在底線位置了。
    然後是島國之外的其他亞洲國家。
    總共賣了百十萬美金。
    對唐文來說聊勝於無。
    張為屏尚算滿意。
    接著是重頭戲，島國片商。
    2002年，島國是全球第二大票倉。
    僅次於美國。
    版權費自然不能低。
    “我看島國不用單獨列出來了，和北美版權一起，我都要了！”
    白人胖子自第一排站起身，霸道地揮手說道。
    一副誰讚成誰反對的樣子。
    “哈維先生，別急，您就算想要兩個地區的版權，也可以和大家逐一競爭嘛。”張為屏說完。
    哈維沒理他，自顧自地回頭看著眾人說道：“有人報價嗎？”
    片商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不講禮貌。
    島國片商率先站出來，鞠了一躬：“200萬美金。”
    北美的片商中，有人報價：“這部電影在北美恐怕不如在亞洲受歡迎，因此，我們報價是100萬美金！”
    這下張為屏臉都綠了，連忙舉出《臥虎藏龍》的例子反駁，說《英雄》也能北美破億。
    可惜沒人信。
    幾輪過後，島國那邊有人把價格抬到了300萬。
    北美這邊連300萬都不到。
    哈維暗暗冷笑，正要喊出高價，震懾四方。
    忽然聽到一個極有辨識度的女人的聲音：“500萬美金，北美地區版權，我們銀河娛樂要了！”
    站起來的人，自然是林誌靈。
    哈維不認識，但銀河娛樂他知道。
    又看到林誌靈旁邊的唐文，頓感不妙。
    銀河娛樂的掙錢能力他是羨慕過的。
    他當即喊道：“唐、銀河娛樂沒有發行業務吧？”
    “馬上就有了，哈維。”唐文淡淡地回。
    哈維大笑幾聲：“我喜歡你的幽默，不過這一次恐怕沒機會了。”
    他衝著台上的張為屏大聲報價：“島國、北美版權，2800萬美金！”
    嘩……
    場內一片嘩然。
    2800萬美金？
    這人瘋了吧？
    2800萬美金，再加上宣發成本，至少要上億美金票房才能回本。
    那麽看好這部戲嗎？
    來的都是行家，看過之前的《臥虎藏龍》
    明白那是一部披著東方外衣的好萊塢電影。
    而這一部《英雄》，完全是東方故事。
    這價格太過驚人，以至於張為屏這位見錢眼開的，都忘了開口還價，聲音顫抖不可置信反問：“多少？”
    “2800萬美金！”哈維仰起頭，霸氣側漏。
    唐文眼神古怪起來。
    怎麽？
    難道要見證名場麵了。
    前世，10年左右。
    馮小鋼曾經炮轟哈維，說他是騙子。
    慣用伎倆是買國內電影的北美發行版權。
    他一開始出價就特高，大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美金。
    別人一看這個就不和他搶了，他當時給20萬美元定金。
    等到成片出來了，他說，這電影我不要了。
    退貨，你想賣給別人就晚了。
    他這時候找你，就出100萬美元。
    馮導說完，旁邊坐著的美國IMAX公司投資總裁，當場表示讚同，還解釋道：
    “其實哈維在我們那邊名聲也不太好，但是我想讓馮知道，美國的電影製作人不都是這樣的。”
    連自己人都不幫他說話。
    哈維的名聲、人緣有多差，可見一斑。
    沒想到，自己現在親眼見證了他下三濫的伎倆。
    有人也許會問，他這麽搞，版權方賣給別人不行嗎？
    要知道國際片商，是各國有頭有臉的公司。
    看在張一謀的麵子上，專門為了一部電影，來參加一次版權競價，已經是給足了麵子。
    國際上，沒人要的電影多的是。
    直接去各類電影節上掃貨，掙得更多。
    何必死磕一部片子？
    版權費那麽高，風險那麽大。
    哈維一看效果達到了，雙手插在腰間，以俯視的姿態，看遍全場。
    見唐文莫名笑得開心，他有點不爽：“唐！你們銀河娛樂還跟嗎？”
    神經病！
    點我的名字幹什麽？
    顯出你來了？
    唐文嗬嗬一笑：“你要是現在拿出2800萬美金拍在這兒，我馬上就走。”
    “什麽意思？你懷疑我的實力？”哈維眼神銳利，像是看到競爭對手的禿鷲一般。
    唐文笑意不減：你那點實力，我用懷疑嗎？
    你有個毛線實力。
    三流公司的總裁罷了。
    要不是靠著魷魚圈的一點點人脈關係，好萊塢有幾個理你的？
    台上的張為屏，張一謀，看向唐文的目光隱藏著激動。
    巴不得唐文再抬一手。
    尤其是張為屏，心裏簡直在呐喊：叫價啊！抬價啊！你唐文不是有錢嗎？
    你隻要把價格抬上三千萬美金。
    以後你就是冤大……
    咳、以後你就是我新畫麵的貴賓！
    可惜就算他想瞎了心，唐文也沒有半點抬價的意思。
    不過，唐文看不慣哈維這副德行，起身說道：
    “哈維，你有沒有實力是你的事。
    但我今晚過來，帶了一百萬美金的支票，準備做定金的。
    你準備了多少？”
    國際片商們，紛紛露出看熱鬧的表情。
    2800萬美金的價格，大家都覺得誇張。
    想看哈維怎麽說。
    哈維沒想到唐文回懟的角度，竟然如此刁鑽。
    你不應該叫價嗎？
    怎麽說起定金的事兒了。
    他本來想，嚇不走唐文就激將他，讓他出高價。
    然後，自己再出一個更高的價格。
    這麽一來，以後自己毀約的時候。
    張一謀他們肯定會聯係唐文。
    但唐文不傻，肯定不會出2800萬以上，買下這麽一部電影。
    必然也會毀約。
    到時候，張一謀他們隻能認了，唯有跟自己做交易。
    沒想到唐文不抬價，反而說定金的事兒。
    哈維慌了一瞬，好在他坑蒙拐騙多年。
    當即掏出支票簿：“50萬美金！我準備了50萬美金，表達誠意！”
    他不敢說100萬。
    萬一到時候有什麽變故，張一謀他們鐵了心不跟自己做交易。
    那麽他降價違約在前，定金是要不回來的。
    該死的唐！
    我本來隻打算預付20萬美金的。
    哈維可不像唐文那麽富裕。
    這50萬美金，如果最後真賠進去，他隻怕想起來都會心疼。
    唐真是該死啊！
    他好像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先挑釁的唐文……
    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爽，唐文起身鼓掌：“恭喜，恭喜！恭喜張導收回成本，恭喜哈維，提前祝你們票房大賣！”
    “感謝唐導百忙之中過來。”張一謀真心感謝道。
    連張為屏也在旁邊陪笑點頭。
    在他們看來，沒有唐文叫價500萬，哈維不可能出那麽高的價格。
    等哈維的2800萬到賬。
    再加上其他片商的版權費，他們立刻便可以向國內、全世界宣布：
    《英雄》成功了！
    盈利了。
    僅僅靠著版權費就盈利了。
    張一謀仍舊是國內最牛的導演。
    什麽唐文、馮小鋼，統統靠邊站。
    “快！去拿香檳！”張為屏精神抖擻，吩咐屬下。
    唐文蹭了杯香檳，帶著林誌靈逐一認識國際片商。
    片商們同樣想結交他。
    屢屢以小成本，在好萊塢創造票房奇跡的唐文，在片商眼裏的價值，比張一謀大多了。
    鞏麗遠遠地看著春風得意的二張，沒有靠近。
    今晚來的人，不隻有海外片商。
    香江也有發行公司來人，正在鞏麗身後竊竊私語：
    “這部電影，場麵看起來是漂亮，傑仔、偉仔、曼鈺他們演得也不錯。但真的值那麽多美金嗎？”
    “是啊，我覺得未必能回本。”
    “慎言啊你們倆，不要潑冷水，走，去祝賀張導，沾沾喜氣。”
    這幾人說的是粵語。
    聲音大了點，剛好被鞏麗聽到。
    她出身東山，但目前在香江定居，粵語聽得懂。
    說起來，她同樣覺得這價格太高了。
    高到不正常。
    你張為屏早在開拍的時候就宣傳，成本3000萬美金。
    且不說水分有多少，你自己撈了多少。
    海外版權，還能值3000多萬？
    電影有那麽容易賺錢了？
    看著張一謀笑容滿麵，她不禁有些替他擔心。
    拋開之前的關係不說。
    兩人畢竟還是朋友。
    不然後來也不會再合作。
    但此時過去表示擔心，或者提醒對方，似乎也不妥。
    想了想，她來到唐文身邊。
    碰杯喝了一口，她湊近低聲問道：“弟弟，剛才聽你說，哈維沒底線，人品極差，是怎麽回事？”
    唐文不由自主被她露出的事業線吸引，看了幾秒，艱難地挪開目光：“麗姐，哈維此人在好萊塢，強迫過女演員。”
    “啊？好萊塢明星地位那麽高，影響力那麽大，人家不報複？”鞏麗滿臉詫異。
    這下輪到唐文詫異了：好萊塢明星地位高、影響力大？這要看跟誰比。
    怪不得你看到《藝伎回憶錄》這種題材，還想接拍。
    原來對好萊塢的濾鏡那麽重啊！
    她驚訝的聲音略大，吸引來附近幾人的目光。
    遠處張為屏看到這一幕，不忘給張一謀上眼藥：“看看吧，找老婆就是不能找女演員，見異思遷。”
    張一謀不喜歡背後說人，皺起眉看他一眼。
    大好日子，張為屏沒繼續說什麽，開心地和哈維攀談起來。
    唐文沒給鞏麗解釋太多，隻是畫餅道：“以後有機會我們在好萊塢合作幾次，你就明白了。”
    去好萊塢合作？還幾次？
    鞏麗大眼睛裏閃過華彩，舉杯幹了，抿著豐唇道：“弟弟，姐姐我可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