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藏得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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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菱往山林深處走去,此時異都司的懸賞告示派上了用場。
發出的懸賞告示裏麵,除了懸賞公文,還有同樂客棧的水墨畫,同時附帶周邊地形圖。
言菱記性不錯,她記得過了這座山頭,應該就會到南門島。
雖然被叫做島,但這個地方並不是島嶼,隻是恰好山林間與南門島之間有一條窄窄的山泉隔著,遠遠看著像是孤島。
已經是正午,言菱腹中饑腸轆轆,在前襟裏掏來掏去,隻有半個荷包的鳳凰花幹勉強入眼。
言菱隨便抓起捧雪,凍得斯哈斯哈的把手上泥土洗淨,撚起幾瓣鳳凰花,送入口中。
幹巴巴的,沒有一絲水分,咀嚼次數多了能嚐到獨屬於鳳凰花特有的香味。
言菱努力嚼了百下,勉強將花瓣吞咽下去。
真費勁,人本來就餓著,再嚼這麽半天,吃進去補充的力氣還沒上下嘴巴開合費的力氣大呢。
言菱又撚出幾瓣花瓣,這次她沒有吃,隻托在掌中,雙眼盯著花瓣,右手食指與拇指重合,對著花瓣做碾磨的動作。
她一邊搓著手指,一邊小聲嘀咕:“要這樣,再這樣碾成粉,再配雪水這麽一煮,喝下去肯定香噴噴的。”
話音剛落,掌間花瓣竟隨著言菱的意念化作粉末。
言菱目瞪口呆看著花瓣變成粉末,懷疑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剛才無意間,她其實同時用了控術和體術,兩術相輔相成竟然沒有接觸花瓣,就將它碾碎了。
她下意識抬起右手對著前路上的雪地一揮,麵前的雪揚起落到一邊,竟開出一條無雪的道路。
這可比自己一邊跑一邊清理痕跡快多,手一揚,雪自動分出一條路。走過去回首再一揮手,雪又重新蓋了回去。
沒想到言家的異能還能這麽用,言菱心花怒放。
從前在言家族學,不按教的順序使用異能,就是罪大惡極,異能隻能在緊急的情況下使用。
這要是讓族學先生看見她用異能開路,還用異能磨花粉,又得吹胡子瞪眼睛說她不務正業,不堪大用了。
言菱輕嗤一聲,將手心鳳凰花的粉末倒入嘴中,開始提速往前走。眼下也算是情況緊急,能省事省力早日出山才是最重要的事。
隻要速度加快,天黑前找到村莊,適當調整調整,她就可以回都城了。
到時候,也將鳳凰花給母親送去一份,畢竟外祖家對植物熟悉,也許母親比百事通更了解它的習性。
手揚手落,雪飄雪沉。
言菱很快到了山頂,後麵倒是沒看到追兵,隻是抬手次數太多,她感覺手臂有些酸乏。
人一停下來,很多細小的不適就會被放大。剛逃出客棧時太匆忙,此時她才發現裙擺已濕透,隱隱帶著濕意的布料貼著小腿。
太陽已正當頭,天上又開始飄落鵝毛大雪,好在鹿皮靴沒有進水,雖然有些凍腳,但不影響行動。
地上的雪好說,天上飄的就不好辦了。她的大氅之前扔給百事通遮身,這會如果她繼續冒雪走,隻怕不用一會兒全身被雪覆蓋,凍成冰雕。
這種天氣,追兵也無法很快追上來。
言菱摸到袖袋裏的引火筒,決定拾些幹柴,找個山洞避避雪。
翻過山頭,這麵山頭比較陡峭,石崖交錯。
山洞沒看到,能夠找到一處山崖下方比較平坦的地方,臨時避避雪也是不錯的選擇。
言菱慎重的下腳,每一步踩實了才敢走下一步,這也得虧了在言家族學練習體術打下經驗,比這險峻的地方她都順利走過。
她的眼睛在山崖間睃巡,忽然定在一處。
不遠處的一處山崖下,鮮紅色拖行的印記分外明顯。
周圍沒有獸足印,從拖行痕跡來看,曾有受傷的人被拖入山崖下,隻是現在山崖下似乎並沒有人。
言菱福心至靈想起失蹤的天字五號房那兩個客人,他們該不會曾在山崖下休憩吧?
那處山崖看上去可容兩到三人,確實是避雪的好去處。山崖背風麵植被茂密,半個山崖被掩藏,樹枝上覆蓋著厚厚的雪。
很好,這處山崖植被長到她心坎上了,有它們遮擋,哪怕寒風將雪花吹起,也不會從崖側飄入崖內。
周圍其他山崖,想要靠近就要攀過不少岩壁,山崖下更是布滿凹凸起伏的山石。
也不是不能去其他山崖,隻是費那麽大勁躲雪,還不如先去此處湊合。
此時瞧著山崖下並無火堆,難道他們已經離開?
自己好歹給過他們警示,就算撞見應該不至於把她趕走吧。
言菱加快腳步扶著山岩而下,順著血跡來到崖下。
此處山崖下確實十分平坦,能容兩到三人。
斑駁血跡拖行到崖下中心位置,突然消失了。
人憑空消失?
言菱立刻警覺起來,她警惕環顧四周,除了崖側樹木枝椏交錯茂密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她俯身檢查地麵的血跡,血跡應該在這裏停留了不少時間,不僅凝固幹涸,上麵還覆蓋著一層冰。
為了避免招來野物,言菱揮手用旁邊的雪厚厚的覆蓋掉血跡。
這樣如果有人來到附近,也不會發現曾有拖拽痕跡。
不管了,渡人先渡己。再不生起火來,她都要凍僵了。此時此刻,言菱恨不得自己變成董百事,直接原地化身成一大團火。
言菱來到崖側,試圖在樹木間找些幹樹枝。
崖側的樹木間隻有零星的幾根幹樹枝,言菱目光在地麵搜尋。她發現靠近岩壁位置,橫在地上的樹枝十分密集,堆疊的樹枝間還有不少幹樹枝。
這些樹枝堆得,就像是人撿了一堆幹樹枝放在崖側備用一樣。
言菱沒有多想,她快手快腳上前,嚐試將樹枝間的幹樹枝抽出來。
幹樹枝抽出的刹那,堆疊的樹枝也散架般四散落下,露出原本掩藏在樹枝下的人。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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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臉刀疤男,那個住天字五號房的年輕男子。
言菱拿樹枝戳了戳他,嗯,硬度跟冰塊也差不多了。
這種天氣下,看樣子已經被人用樹枝蓋了許久。
他的臉泛著異樣的紅,呼吸粗重,任她怎麽呼喚推搡也不醒。
言菱伸手附在他的額頭,好嘛,現成的火爐子,還燒什麽樹枝啊,挨著他就能取暖。
言菱腹誹著,考慮到他正在高燒且神誌不清,還是好心的把他挪到崖下。
開玩笑,再躺在雪裏,樹枝蓋著藏著,他的仇家是不會找到他了,他的小命估計也快離開這個世界了。
崖下地麵尚有幹燥的地方,言菱簡單升起了火。等自己手腳漸漸暖和起來,她檢查了冰塊臉的身體,手上身上幾處刀傷,不算致命,但應該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言菱根據山崖下地麵的痕跡,猜測冰塊臉應該是被同行的中年男人藏到樹枝下的。
為了姑布疑陣,中年男人倉促間將崖下的血跡處理,又因為什麽事離開了此處。
厚雪覆蓋樹枝,樹枝覆蓋冰塊臉,簡直就是燈下黑的最佳藏匿地點。
言菱掏出袖袋裏的金瘡藥,思來想去覺得傷口清洗是個問題,總不能直接用雪洗傷口。
別傷口洗幹淨了,人也見閻王了。
算了,還是趁她還有精力,控住大團雪在火堆上烤化處理吧。
拳頭大的雪團懸空在火焰之上,很快就化成水。言菱試了試,算是溫水。
總不能燒開了再給人擦拭,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別傷口沒消毒,肉先燙熟了。
至於水沒有燒開,擦過傷口以後可能會導致傷口發炎這點,她是不擔心的。
她隨身攜帶的都是言家頂好的金瘡藥,消炎止血,還能促進傷口愈合。
言菱掏出手帕蘸著水,仔細擦拭冰塊臉的傷口。
好幾次冰塊臉的身體都疼的自然抽搐,他居然還沒有醒。
上好金瘡藥,言菱累的坐在一邊。
冰塊臉的氣色仍然不見好轉,細細算來,他應該離開客棧有兩天了,也不知躺在這昏迷了多久。
自己還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言菱忍著肉疼,將僅有的鳳凰花幹掏出來,如法炮製碾磨成粉。
她粗魯的掰開冰塊臉的嘴,就著溫水將鳳凰花的粉末灌入。
可能是缺乏經驗,沒兩下灌的冰塊臉咳了起來。
待他咳嗽平複,最後一點粉末也喂入冰塊臉口中。
也不知這冰塊臉是普通人還是異人,若是普通人,這麽大份量鳳凰花粉喂下去。也不知道會睡多久。
不過這麽大量飲下鳳凰花,小命估計是保住了。
若是異人,本身精力就比常人好點,吃了鳳凰花激發潛力,也許醒的更快也不一定。總不會像百事通一樣,突然爆發異能將自己燒的褲衩都不剩吧。
言菱自己肚子餓的咕咕叫,百無聊賴的盯著冰塊臉看。
哇,冰塊臉的鼻子真高,真挺拔,好像鬆玉糕。他的眼睫毛真長啊,就像海膽的刺似的。就連橫跨左眉至左臉的疤,都越看越像肉絲。
她是真餓了。
言菱這麽想著,手自動自發的探向冰塊臉,唔,皮膚也好好呀,跟豆腐腦一樣嫩。
她正胡思亂想著,手突然被抓住,顯然抓住她的這隻手也沒什麽力氣。
冰塊臉醒了,他喘著粗氣緩緩依靠山崖壁坐了起來:“是你。”
他認出了言菱,放開她的手。
救的人醒了,也是功德一件。言菱心情很好,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窘迫:“是我呀,這凍死人的鬼地方也能遇見,真是有緣。”
言菱笑嘻嘻的,又扔了幾根樹枝到火堆。
“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等我百年之後見了閻羅王,也好去他老人家座下討功德。
冰塊臉沉默片刻,有些磕巴地開口:“小虣,我叫小虣。”
這人真有意思,自己救了他,他也不願意透露全名。明明板著個冰塊臉,卻叫小爆。呃,估計這人脾氣不好,畢竟名如其人。
“火爆的爆嗎?”
“……”這是對他有什麽誤解,才以為他是火爆的爆。
“不說算了,就當你是火爆的爆吧。我叫小菱。”萍水相逢無所謂了,反正她也不告訴他自己姓什麽,他們扯平。
“武虎虣。”聽到她的名字,羅虣麵上一怔,她的臉不算是最美的,在美人如雲的都城,隻能算中上之姿。但她左眼之下的朱砂淚痣,給她平添了幾分嫵媚。
這顆淚痣和這個名字喚起他記憶深處久遠的畫麵,那曾是他身處地獄的痛苦記憶,這個名字也是那時他咬牙撐下去的勇氣。
言菱見羅虣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麵部放鬆下來,嘴角還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交換稱呼就是發打下信任基礎的第一步。
既然信任的基礎打下了,言菱決定開門見山:“你還能走嗎?雪越來越大了,趁大雪還沒封山,我們最好趕緊下山找戶人家。再不走的話,隻怕我們還沒凍死,就先餓死在這了。”
羅虣大部分傷口在身上,倒不影響行走。隻是剛剛退燒,他有些虛弱。
“能走。”羅虣咬緊牙關,雙手撐地起身。
見他起身,他的身體不穩的晃動,言菱心口一涼。
救這個人付出了她全部的鳳凰花幹不說,瞧這架勢自己怕是還要當牛做馬托著他下山。
我滴個親娘啊,想找閻羅王討個功德,付出也太大了。
言菱想了想,走到羅虣身前停下:“上來吧,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