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言國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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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走。”
言秀的命令出口,二十名青衣護衛團團圍住言菱。
青衣護衛在言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這些青衣護衛的領口俱是五言:左右對稱兩個言字篆,後頸的衣領處一個言字篆。
不知道言字篆繡在領口規矩是誰定下的,這不明擺著把實力寫在臉上麽。打不過的遇到了,確實可以震懾。
若遇到了有備而來的,手裏都是明牌,不中暗算才怪。
言菱的右臉火辣辣的疼,她收起笑容,冷聲對欲上前的青衣護衛道:“離我遠點。”
話說出去的同時,言菱暗中用控術與青衣護衛隔開一定距離。
要是能預知的青衣護衛挨碰到自己,預知到小虣的存在,四叔那邊怕就不是一巴掌能解決的事了。
所以說言家吹什麽第一異人家族,不碰就看不到預知畫麵,要這預知也沒什麽用。
原路返回可能遇到笑麵虎,沿溪下山可能撞到小虣,怎麽看還是順著山腰彎回官道比較好,還能幫小虣轉移一下注意力。
雪停了,如果追殺小虣的人又開始搜索山頭,言家這一群人走過的痕跡,能帶來不少迷惑性。
言秀似有所感的朝木屋方向瞟了眼,質問言菱:“為何不下山?”
言菱無辜的眨巴著眼睛,無賴開口:“四叔無緣無故打了我巴掌,我心裏不痛快,想繞繞路散散心,可以嗎?”
外人會被言菱嬌俏柔弱的外表蒙蔽,言秀可不會被蒙蔽,這個侄女一向主意大得很。
她為了逃避言家族學考試,竟然私自逃離出現在這個荒山野嶺。哪個大家世族女子會如此不懂事,真是給他們言家丟人。
言秀收到二哥的命令,奉命帶人在信號彈位置搜索,找到此處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他氣惱言菱如此不懂事,竟在二哥最關鍵的時刻添亂,見到她姿態散漫的出現,言秀一時衝動打了言菱一巴掌。
打完言秀就後悔了,且不說言菱是二哥的獨生女,光她是言家所有後輩裏的刺頭這一點,就讓他十分頭疼。
言菱的控術和體術在族學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她尤其擅長用體術。
若她生氣打定主意逃跑,二哥交代他把言菱帶回言家這件事就會變得棘手。
至於最近都城甚至族中盛傳言菱是烏鴉嘴這件事,言秀反而嗤之以鼻。
若她真是說什麽壞的都靈驗,豈不是變相的預知能力強悍?就算是老祖宗,恐怕也不能做到。
“可以。”言秀有些咬牙切齒,他決定見好就收,言菱已經挨了一巴掌,這點小請求不答應說不過去。
好在今日他帶足了護衛,都是青衣裏麵的好手,警醒點就好。
言菱故意走到隊伍最前方,不往山下走,就要順著山腰繞回官道。
這樣走路程都要拉長一半不止,言秀臉色有些難看。
“四叔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多走幾步路虛了嗎?”言菱故意什麽話難聽說什麽。
言秀盯著言菱,她雖然故意說話難聽,但還是乖乖地走在護衛之間,勉強算聽話,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勉強從牙縫擠出句:“走吧,別廢話。”
挑釁無果,言菱心裏還是鬱悶的。
但願給了銀子,留了金瘡藥,小虣醒了應該知道要逃跑吧。自己這功德積大發了,言菱自我安慰。
言秀揮手,示意青衣護衛加速前進,言菱裹挾其中不得不跟著加快速度往前走。
看著眾多護衛之間嬌小身影,言秀心中有些可惜。言菱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她頭腦靈活,學什麽都很快。
言家一直沒有選定下一任家主,按理說所有子孫後代都有可能繼承言國師的衣缽。
但在言秀眼裏,言菱太過特立獨行,早就沒有繼承言家的可能。
京都城外官道上,兩架馬匹的豪華馬車停在道邊,掛著言字的錦旗隨風招搖。
言凡百無聊賴的撩起車簾,看著車外風景。
魏臨手扶大刀疾步而來,行至馬車前停步行禮。
“大公子,同樂客棧一幹夥計已全部收押。”
“隻有夥計?”
“冬娘,哦不,掌櫃的不知所蹤。”魏臨偷偷擦著頭上的冷汗。其實客棧裏的老嬤嬤也不見了,為了別觸黴頭,他決定隱瞞。
“你啊你啊,老魏,讓我怎麽說你。”言凡扔開車簾,幾步跳下馬車:“我堂堂言家大公子,差點被毒死在客棧,我大妹妹更是在客棧失蹤,你居然放走了掌櫃的?你莫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同她有一腿?”
“不不不,大公子真是冤枉我了。”魏臨點頭哈腰如臨大敵:“是大小姐吩咐我待時而動,魏某察覺不對圍住客棧進去時,掌櫃的就已經不在了。”
言凡看膩這些卑躬屈膝的嘴臉,乏味的輕嘖出聲:“沒本事的東西。”
“大公子,四爺帶人從林子裏出來了。”四名三言青衣護衛小跑到言凡麵前,稟報消息。
言凡聞言轉身朝林間,問:“人在哪裏?找到大小姐了嗎?”
“大小姐在五言護衛之間。”
“那就好那就好。”言凡嘴上說著好,嘴角卻壓了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太高興。
“四叔。”言凡迎著言秀走上前,恭敬的行禮。
“好小子。”言秀大笑著上前,豪爽的拍著言凡的雙肩:“多日不見,你的活幹得不錯嘛。這一路,我看官道已經很是平整。”
言凡麵帶得色:“那是自然,有我們言家人鎮著,輕易出不了亂子。”
那模樣,就好像官道是言凡親自鋪的一般。
“四叔,你要回府嗎?坐馬車一起回吧。”言凡殷勤的指著兩架馬匹的豪華馬車,邀請言秀共乘。
言秀擺擺手,指著身後踱步而來的言菱:“我就不坐馬車了,來時騎了馬。你同你大妹妹坐馬車回吧。”
言凡這才好似發現言菱,他敷衍的衝言菱點點頭,轉頭自己先上了馬車。
言菱也不介意言凡的態度,自己也慢悠悠的跟著爬上馬車。
她這個大哥跟他母親一樣,向來捧高踩低。言菱偷跑出族學,回家就得被家法收拾,他自然也裝不出多尊重的樣子。
一路無言,很快就進了都城,隨後到了言府大門口。
京都言府眾多,大多是言家的旁支。言凡口中的回言府,其實是回言家本家:言國師府。
言國師府的正門兩側門墩上,立著一米高的石鼓。石鼓鼓壁雕刻高昂頭顱朝天的石獅子,石鼓的鼓麵陽刻的人物,是一名女子騎在馬上領軍作戰。
正門高九尺,寬八尺,就是八抬大轎都能正常進出。
此刻正門大開,言凡生母毛氏領著女眷等著。
見兩架馬車停下,毛氏殷切上前,吩咐車夫放好腳凳,可別摔了她的好大兒。
言凡先一步下車,才剛落定腳就被毛氏捉住手,噓寒問暖。
言凡有些不自在的帶著母親往前走出幾步,低吼道:“母親,兒子都到而立之年了,母親還拿出哄三歲小兒的做派,讓兒子如何自處。”
毛氏身後,丫鬟婆子皆低著頭當無事發生。言凡自己的通房和丫鬟們,則脈脈含情盯著他,麵上倒是沒有其他表情。
言菱神色如常在言凡之後走下馬車,見到毛氏朝她行禮。
毛氏看都不看言菱一眼,隻繼續對著言凡繼續絮絮叨叨著。
言菱無所謂的站直身子,小輩該做的她都做了,旁人也挑不出刺來。
言秀騎著馬到了門口,利落勒馬跳下,將韁繩遞給候在一旁的青衣侍衛。
毛氏滿麵溫柔笑意的衝言秀開口:“我說怎麽早起的時候聽到喜鵲叫呢,原來是四弟回來了。”
言秀客氣抬手向嫂子行禮,毛氏急急阻止:“四叔你作什麽這麽客氣,家裏家外的都少不了勞煩你操勞,別折煞了嫂子。”
兩人不厭其煩的說著客套話,並行往正門走。
聊著聊著,毛氏像剛看見言菱似的,麵上似笑非笑道:“喲,我們大小姐可算是著家了,我還以為你在外麵玩野了呢。”
接著又上下打量言菱,抬手嫌棄的捂住鼻子:“這還是玩野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穿的什麽衣服,哎喲,這讓二弟看到可得氣壞。”
言菱聞言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回大伯娘,我確實在外野慣了,不太適合著家,這一點跟大哥還是挺像的,你說對不對?”
言凡下差後,根本不想回家聽老母嘮叨。趁著眾人寒暄他偷摸轉身,正準備溜去酒樓會友。
一時不察被大妹妹陰陽怪氣,他氣的回瞪言菱。毛氏見狀,準備上前揪住兒子的耳朵帶回府,剛抬手便想起小叔子和侄女在一旁。
她裝模作樣的用手理了理鬢發,順勢放下,幹笑著朝言秀解釋說:“我兒肯定是有應酬,脫不開身,我看還是我們進去吧。”
言秀不以為意,點頭往正廳走。
言菱好整以暇的跟在二人身後,看到毛氏抬腿準備跨過門檻,她特地好心提點:“大伯娘,門檻高小心絆倒啊。”
話音剛落,毛氏跨過門檻收腳不及時,被門檻絆的撲跌至地上。
雖不至於狗吃屎的姿勢摔落,但言府大奶奶的麵肯定是落地了。
後麵跟著的丫鬟婆子們,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開口。
直到毛氏氣急敗壞的罵道:“都是吃稀飯的嗎,看到奶奶我摔倒,都不知道來扶一把。”
一語驚醒夢中人,毛氏身邊的大丫鬟陪房們慌忙上前,人太多反而擠擠挨挨不得要領,沒能順利扶起毛氏。
言菱見狀走過去,握住毛氏的手往上提。
毛氏順利站起身,大丫鬟船兒趕緊上前。
毛氏總算站起身,見是自己最膈應的言菱扶起自己,立馬甩手搭回船兒手背上。
“不用你。”毛氏氣哼哼的開口,顯然是把自己摔倒的事怪到了言菱頭上:“你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就是行善積德了。”
這話說的,隻差明說言菱是烏鴉嘴了。
言菱抿嘴看著毛氏,突然笑了,她一字一頓開口道:“怎麽,大伯娘還怕自己的命沒有我這張嘴硬嗎?”
“言菱,不得胡說!”
言秀瞪著言菱,把她拉到身後,招呼丫鬟婆子們:“快送大奶奶回房,曾婆子去請禦醫。”
毛氏麵色忿忿被船兒背著,也沒再說什麽,在丫鬟們的簇擁間離開。
言菱抬腿想回自己的院子,卻被言秀喚住。
“小菱。”言秀放軟聲音,苦口婆心勸她:“你不應該嚇唬大伯娘。”
嚇唬大伯娘?言菱氣笑了:“若不是她自己腿腳虛軟,又怎麽會輕易絆倒?四叔你不讓大伯娘找找自己的問題,反而來責備我,是不是有點欺軟怕硬?”
言秀被言菱這個硬釘子氣的滿頭冒包,他丟下一句話:“你爹在大廳等著你,我教不了你,讓你爹親自教育你罷。”
語畢言秀甩下袖子,毫不留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