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站在天台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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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
    薄靳修攬住薑辭憂的細腰,執起她的手,共舞一曲華爾茲。
    燈光傾灑而下,薑辭憂的星空裙流光溢彩,裙擺輕輕搖曳,如同夜色中溫柔的夢。
    周圍的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之後,也紛紛躍入舞池。
    即便那麽多人翩翩起舞,薑辭憂和薄靳修依舊是最亮眼的一個。
    眾人眼中,他們當真是現實世界的王子和公主,住在象牙塔的頂端,浪漫又夢幻。
    沈輕輕坐在輪椅上看到這一幕。
    隻覺得滿腔的悲憤。
    她從小學習芭蕾。
    曾經還是皇家芭蕾舞團的核心成員。
    後來誤打誤撞進入了娛樂圈,也是天之驕子。
    斷腿之前,她剛剛收到好萊塢導演的邀約,就是以芭蕾舞為背景,講述一位華人小女孩成為世界頂級舞者的蛻變之路。
    但是現在……
    什麽都沒有了。
    她的人生早就毀了。
    她寧願在那起車禍裏麵就死了。
    既然沒死,她一定要讓那些曾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薄婉華,薑辭憂,薛沁,沈輕輕,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薑辭憂和薄靳修跳舞。
    總覺得有一束目光盯著她。
    轉頭看過,便又看到了沈憶白。
    但是很快,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又消失在人群之中。
    薑辭憂輕輕的歎氣。
    薄靳修開口:“皺著眉頭做什麽?”
    薑辭憂散漫的跳著舞,開口:“我有點擔心你,明天股東大會投票,你當真沒有一點希望嗎?”
    薄靳修微微挑了挑眉:“倒也不見得。”
    薑辭憂感覺裏麵有內情:“你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薄靳修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老爺子會用股東投票的方式,所以哪裏來得及想辦法。”
    薑辭憂的臉上又露出了擔憂之色。
    是啊,本來大家都以為老爺子會直接宣布繼承人。
    網絡輿論其實更傾向於薄靳修。
    一則是因為眾人對豪門的刻板印象,認為大概率一定是兒子繼承,何況薄靳修還是薄海泉的老來得子。
    二則,這段日子,薄婉華的京華超媒股票狂跌,並且醜聞纏身,但是由薄靳修創立的bj集團卻以黑馬姿態成為股市裏麵一道耀眼的風景。
    這個節骨眼,老爺子選擇繼承人,大概率會是太子爺。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竟是股東投票的形式。
    薄婉華十七歲就進入公司,勢力盤根錯節,和這些股東也是關係更加緊密。
    這次的大選,幾乎沒有懸念。
    薑辭憂雖然擔心,但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一曲舞畢。
    薑辭憂餓了,去冷餐區找東西吃。
    薄靳修則是和公司的一些高層說話。
    薑辭憂知道這是薄靳修拉攏各方勢力最後的機會,雖然機會渺茫。
    薑辭憂隨口拿了一塊焦糖布丁。
    正要放入口中的時候,又看到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他就在甜品台的另一側。
    薑辭憂這次絲毫沒有猶豫,大步就朝著那邊走過去。
    沈憶白看到薑辭憂過來,轉身就走。
    但是終於在甜品台的盡頭,被薑辭憂堵在了角落裏麵。
    “沈憶白,你玩貓捉老鼠呢?”
    薑辭憂環著手臂,站在他的跟前。
    他往左走,薑辭憂就往左一步。
    他往右走,薑辭憂就往右一步。
    沈憶白終於無處可去才開口:“姐姐……”
    “憶白,把頭抬起來。”薑辭憂幾乎是一種命令的語氣。
    薑辭憂也發現了。
    沈憶白像是變了一個人。
    即便是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躲閃和微縮。
    絲毫沒有之前的明朗和純粹。
    沈憶白這才將臉抬起來。
    薑辭憂跟他對視。
    便隻是一眼,薑辭憂的心髒仿佛被刺痛了一下。
    沈憶白的眸色暗沉,毫無光亮。
    明明還是那張臉,但身上的能量和陽光仿佛被什麽東西吸食幹淨,隻剩下一個軀殼而已。
    “憶白,你最近好嗎?”
    薑辭憂的聲音透著幾分不確定性。
    其實她知道沈憶白一定過的不好,否則不會變成現在毫無生機的樣子。
    沈憶白的眼眶突然濕潤。
    “我原本今天不想來,但是我知道你也會過來,姐姐,我隻是想見見你,我不會打擾你。”
    他隻想偷偷的看一眼就離開。
    但是看過一眼,卻還想再看一眼。
    薑辭憂的鼻子有些發酸:“你不用躲著我啊,我們現在是親人了,不是嗎?”
    沈憶白頓了幾秒,卻又低下頭去:“是啊,舅媽。”
    說完又說道:“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和舅舅。”
    薑辭憂淺淺的勾了勾嘴角:“不用跟我那麽客氣,你知道,我始終將你當成親弟弟一樣。”
    “對了,你最近在幹什麽?”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
    沈憶白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薑辭憂還以為薄婉華又將他送出國了。
    沈憶白開口:“我進公司了,現在是國際部的部門經理。”
    薑辭憂倒是有些意外。
    畢竟沈憶白最厭惡繼承家業,說過打死也不會進薄氏。
    薑辭憂笑了笑:“也不錯,其實不管做什麽,隻要開心就好,憶白,凡事不要勉強自己,無論我們跟你母親是什麽關係,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要過好自己的人生,去尋找自己的熱愛和希望。”
    沈憶白的手指捏了一下,又緩緩的鬆開。
    他衝著薑辭憂終於露出一個笑臉:“我知道了姐姐,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另一邊。
    薄靳修離開一會兒,就接到了電話。
    沈輕輕的聲音從裏麵傳過來。
    “四叔,我在天台,我要見你,我隻想看到你一個人,否則我就從天台跳下去。”
    說完,電話那端就掛斷了。
    薄靳修皺了皺眉。
    然後便獨自去了天台。
    薄氏的天台很大。
    這裏幾乎沒有人過來。
    殊不知,這裏的景致是全城最美的。
    薄靳修幼年的時候經常過來。
    十歲那年,最黑暗的日子,他無數次的想從上麵跳下去。
    幸好後來遇到了薑辭憂。
    後來他也經常過來。
    隻是心境再也不一樣。
    他心裏有了希望,有了期待,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突然發現,這深淵之上,竟是最璀璨的風景。
    想起過往,薄靳修也是心緒複雜。
    登上最後一層台階,打開天台的安全門。
    薄靳修看到不遠處,沈輕輕的輪椅就在當初他無數次想要一躍而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