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惹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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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醞釀,王氏一下就能情緒噴發。
    “這還是我姐姐不顧體麵,親自跑去梁家說的!要真是梁家太太不高興了,當著麵截杠姐姐,她那不也是為了咱們受著的嗎?我都內疚得不行,怎麽到了您這兒,隻一堆的埋怨?好!不滿意就算了!您自己出門給墨伊找去吧?!”
    墨如海就又不說話了。
    “若不是我非求著姐姐,若不是紋紋愛護妹妹。墨伊怎麽能得著這門親的?是我,費盡心力為這個家謀劃!您,什麽都指望不上!卻連一句讚賞的話都無,隻一堆的不滿?”
    墨如海看著越說越激動、還不斷自己加碼的妻子,心裏的怒氣也起來了:“你這個人,怎麽越來越不可理喻?梁佑,你醞釀了好幾年,就是打算給墨紋的,沒錯吧?!也是你看到更好的不要他了的。沒錯吧!?事情不成,也就算了。換人……”
    王氏一下又把話碴兒奪過來:“就算是換了人,人家梁佑自己也願意!他沒挑,墨伊還有什麽可挑的?”
    這話,又把墨如海堵在屋裏頭。
    哼,梁佑那臭小子……眼光總還算是不錯!
    頓時後悔了:唉,我也真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認可了再誇她一句也就是了,還跟她鬧什麽呢?
    又鬧不過!
    剛想服軟兒,王氏卻又說:“哼,墨伊……論長相、才能。論性子和為人處事,哪一條能與墨紋比?能嫁給梁佑,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她手指向天,好像被墨伊占了大便宜。
    墨如海把軟話又咽了下去,又冷又硬的說:“是啊!不是一個娘生的,當然比不過!”
    “您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偏心,也要有個度。我從不否認墨紋出落的好!但墨伊,也不是你打廟門口撿回來的!”
    “我對她怎麽了?少她吃了還是少她喝了?還是衣裳首飾的虧待她……”
    說到這兒,王氏停頓了一下。
    家裏,平日裏買料子買首飾,總是先緊著墨紋。墨青不吃虧,能鬧騰。也得在墨伊前頭挑挑揀揀。
    現在有了長媳,處處也得往前排。
    還有長房的兩個姑娘,為了跟莊氏維係關係,送的時候,也得選好些的。
    而三房的墨媛……劉氏能矯情,自己嫌麻煩,也會盡著她些。
    以前,丈夫就抱怨過,墨家姑娘人人排在前頭,最後剩的,才是墨伊的……
    以王氏的性子,倒也做不出指鹿為馬的事,改了口:“她一個次女,能跟長女比嗎?誰家不是這樣?你也不想想,墨家對你,能與你大哥一樣?都一樣,您怎麽在秀才這兒就止步了呢?”
    見她又扯起那些陳芝麻。墨如海煩得要命,二話不說,起身走了。
    “哎!你什麽意思?回來!”
    可墨如海理也不理。
    王氏衝到門口,掀開門簾衝他背影喊。
    “我是為了誰呀?您什麽時候出門,不是整齊體麵?五個兒女衣食住行,上學,買衣裳首飾。銀子打哪兒來的?我做了這麽多,竟然對我這樣……把你兒子叫來!”最後這一句,是王氏看到王嬤嬤站在門邊,衝她說的……
    墨如海氣哼哼的出了門。
    到了前客廳,大哥還沒回來。
    他叫來長隨王慶,指著地上兩個大箱子,吩咐道:“找人,把這抬到二姑娘院子裏去。王慶,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心裏要有成算。你的身契是在太太那兒,太太是很厲害,但說到底,她是個婦人,也不敢真的招惹我!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自己掂量著!惹惱了我,非把你往西山礦上賣,你們太太也攔不住!”
    墨如海從來都是溫文爾雅,說話都慢慢的,很要個文人勁兒。
    像現在這般,板著臉,瞪著眼,拔高著聲兒,脖子青筋都出來了……極少。
    把王慶嚇得不輕,他是王氏的陪嫁王嬤嬤的兒子,也是太太放在老爺身邊盯梢的。接長不短的,就要被太太叫進去問話。
    尤其是長期出差回來……
    其實,老爺一直很本分,沒什麽秘密。他也沒跟太太說過什麽。
    但是吧……這麽多年,老爺始終沒把他當自己人。
    還沒辦法怪老爺,誰願意這樣被盯著啊!尤其這兩年,老爺跟二姑娘不知道暗地裏在忙活什麽……
    擺明了不想讓他知道,他也真不敢去探聽,就怕這位爺真急了眼。
    此刻他嚇得臉煞白,趕忙答應:“老爺您放心,小的都明白。”
    墨如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墨伊屋裏。
    原本,是打算趁晚上沒人時,再悄悄把他買的料,弄到女兒屋裏的。
    現在心裏生氣,竟有些不管不顧了。
    “伊伊!!”他在門外叫。
    墨伊趕緊親自開門。“爹爹!快進來!冷不冷?”
    看到女兒大大的笑臉,墨如海心裏痛快了,等進了門,一看女兒的屋子,心情又不好了。
    “伊伊,讓你住這樣的屋子,爹對不住你!”
    “爹呀!您說什麽呢?若不是住在這兒,女兒可怎麽幹活呢?”
    她這麽一說,墨如海又高興起來。
    看到桌上已經備好了茶,還有點心,感覺女兒就是貼心,笑道:“好伊伊!這回出去,爹可是開了眼了!哦對,多虧你給準備的銅暖壺了。”
    “真的?真的用上了?”墨伊眼睛閃閃的看著自家老爹。
    “可不是用上了?!誰能想得到,那兒會那麽冷?那種冷啊,還跟咱們這兒的不同。
    咱們是出門北風吹得臉冷,身上穿厚點就沒事。可那兒的冷啊,簡直是冷到骨頭裏,冷到心裏。穿多少都沒用,還沒地兒躲藏!前頭烤著火,後背都是冷的。”他說著,還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哆嗦。
    墨伊咯咯的笑著。
    “若不是有銅爐整天抱著,真要把爹凍個好歹了。”
    “爹爹說的就很誇張,沒帶手爐也可以在當地買的啊!”
    “爹爹還不知道在當地買?可也得有得賣啊!人家那兒的人都習慣了。就算是特別講究的人家兒,也才在堂屋裏點個炭盆。尋常人,就那麽凍著。
    窗戶,全年都不關!個個都說不冷。可把我們凍得,簡直是……還幸虧你讓爹帶了兩個,一個勻給陳大人用了。否則,上司一伸手,爹還能不給?可給了他,爹爹就要凍壞了!”
    墨伊前仰後合的笑得燦爛,可不是在王氏麵前那木訥的模樣。
    “你張伯伯,晚上都跟爹睡一床,腳丫子……”他說到這兒,搖搖頭嘿嘿的笑了,“陳大人說你懂事,特意讓爹給你帶了兩匹麵料。那銅壺,就留給當地的新友了。伊伊莫怪!”
    想到張伯伯的大腳丫子,墨伊嫌棄的說,“爹爹就算帶回來,女兒也不要了的!”
    墨如海哈哈大笑。
    這時,王慶帶著人把東西抬了進來。
    墨伊很意外:“爹,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