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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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回到商隊時,援軍已啟動了穿梭站。
黑城的矩梯保存完好,未遭戰火殃及,城衛隊清理了偵測站後,便將四分之三的人手調回了城堡防守,直到守誓者的同盟援軍到來。騎士們的刀劍恐嚇住了城中的趁火打劫之輩,並將冒險者攆得抱頭鼠竄,隻等法則巫師離開,就會將矛頭指向學派巫師。
城堡內安詳寧靜。領主的居所戒備森嚴,但也寬闊舒適,隻有侍女仆人無聲來往,從典雅景致的邊角路過。學徒還看見一棵巨大的榕樹,經過它時,仿佛世間紛爭業已遠去。不過很快,他求之不得的同行者用一句話破壞了它們:“神學家撤退了?”
“偵測站這麽回應。”騎士稟報,“她用巫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閣下。現在占星師正在全力追蹤另一位法則巫師,很快就會得到成果。”
“神術基盤不好使嗎?”萊蒙斯皺眉。
“很難見效,閣下。對方啟動了蓋亞教堂的神術基盤,反向幹擾了修士的偵查。”
“還有我們的原因。”矮人領隊佩欣絲·霜盔擠進來,見狀聖騎士長揮了揮手,示意人們站開一些。
她喘了口氣,總算在密密麻麻的人腿和馬腿間找到了立足之地。“矩梯連接到閃爍之池,會對當地的法則之線有短暫的影響。我保證這種影響很快就會消失,閣下,但至少得明天下午。”
尤利爾想知道法則之線的異常對偵測站有什麽影響。“占星術需要法則穩定嗎?我也第一次聽說矩梯會幹擾偵測站。”
“噢,設備不同而已。”矮人領隊回答,“你們高塔采購的偵測站設備以精度為首,而且幾經改良、年年更新,凡人王國對煉金造物需求量更大,使用者難以掌握太精密的用具,於是更注重偵測範圍和操作簡便程度,因此在複雜環境下,這些煉金機器比較遲鈍。”
談起這些東西,她簡直頭頭是道。尤利爾是煉金學的外行,但也能聽懂她的講解。“好吧,沒別的辦法?”
“或許有吧。我們人生地不熟。”佩欣絲一攤手,“儀式結束了,不論法則巫師想幹什麽,她們不可能再按時破壞我的使命。”
尤利爾沒問過她儀式結果,迎接閃爍之池的女王陛下是樁大事,眼下隊伍中雖然多了許多生麵孔,但他們顯然不會是伊文捷琳。他在克洛伊塔的頂樓走廊裏見過她的肖像畫。
他原以為萊蒙斯會詢問情況,然而聖騎士長什麽也沒問。看來答案是明擺著的了。
聯盟派來了援軍,其中帶隊的是曾參與了海灣戰爭的西塔參謀長安戈。尤利爾認得他,這位紅光西塔與黑城領主卡加特一同露麵,邀請他們去宴會的餐廳。此人也是援軍中唯一的西塔。用餐後,安戈和他在過道碰麵。
“沒想到你也在,信使大人。”紅光西塔嚴肅地點頭示意。“你一定見過了魯米納森。她在側廳休息,妮慕陪著她——都是些老朋友了。”
《天阿降臨》
“那我們去瞧瞧嗎?”
“參與女人間的交流?”前參謀打個寒顫,“不。我毫無興趣。”尤利爾表示理解。他們就此分道揚鑣,安戈匆匆返回原位,向對座的萊蒙斯舉杯。
他喝的是正常的出現在宴會上的酒品,尤利爾稍微有些失望。有什麽好奇怪?不是每個西塔都像約克那麽有趣,我不能將這些光元素生命一概而論。
聖騎士長沒注意他的行蹤,似乎將學徒忘了個一幹二淨。這是溜之大吉的好機會,隻要我不一出門就撞上夏妮亞·拉文納斯,事情就相當完美。尤利爾邊想象邊敲門。
“我能進來嗎?”他大聲問。
“尤利爾?真的是你!”一開門,他就陷入了冰涼的茸毛之中,霜巨人先伸出左手,再擠過肩膀,最後幹脆將他拖進門去。否則以她的體格,通過城堡的房門都得費上半天勁。
現在跑也晚了。尤利爾慶幸自己利用神術治愈了背上的傷口,否則這一下他可吃不消。“自打我拆了安托羅斯大教堂後,少有傻瓜樂意假扮我。”他掙脫霜巨人熱情的懷抱,拍拍她的手指。“下次你可以肯定一點兒,妮慕。”
茶杯女士蒂卡波為他倒了一杯酒:“我們非常擔心你。”
“我也一樣。”甚至更多。若夏妮亞找到了她們,一定會有人送命。尤利爾並不後悔毀掉海倫女士的卡片。不論如何,它起碼也讓我窺見了幽靈公館的秘密一角。
“真難相信。”冷光西塔後怕地說,隻差一步,她也會被夏妮亞堵在校場。“在黑城突然遇到一位法則巫師!你們和她打了一架,還成功逃掉了。我的老天,尤利爾,你簡直是傳奇故事的主人公。我無法形容了!你怎麽辦到的?”
因為惡魔的舍身相救,因為我是他的同胞。尤利爾瞥一眼霜巨人妮慕,很可能她們並未瞧見費裏安尼的插手。
“寂靜學派不願招惹我的導師,便沒下死手,讓我找機會逃掉了。”他喝了口酒,沒嚐出味道。“對了,你們沒遇上她吧?”
“霜盔大人布置了一處安全屋,能夠封閉蹤跡,隔絕窺探。我們有驚無險地在裏麵碰麵,把巫師關在門外。”妮慕告訴他。
“用魔法?”
“不,煉金造物。我們隻有這個。但最好不要多次進出,這會加速它的失效時間。”蒂卡波歎了口氣,“隻可惜是白費力氣。”
尤利爾已從黑城領主和聯盟使節口中得知儀式的結果。對此,他隻能表示惋惜。“不是你們的錯。”
“都怪巫師。”妮慕開腔。
“女王陛下要求代行者的保證。”冷光西塔說,“她恐怕……不信任神聖光輝議會。”
學徒吃了一驚:“神聖光輝議會?”雙方都是露西亞的信徒啊。
“我們失去了許多同族。”蒂卡波吐露,“他們的失聯很可能與露西亞神職者有關。我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麽事!你瞧,尤利爾,西塔雖然信仰露西亞女神,但我們很少有族人成為神職者。”
尤利爾不明白:“她怕被人刺殺?”
“陛下乃是當今聖者之一,她的決定事關重大,牽一發而動全局,於是才拒絕了聯盟的計劃。這正是她的考量的體現。”
為了萬無一失而放棄戰爭的先機,或許西塔女王自有格局,非凡人的眼光能夠理解罷。“沒有其他辦法嗎?”
她們一齊搖頭。
舉世罕見的怪事。“也就是說,茶杯女士。”尤利爾又喝一口酒,“你的女王陛下拒絕了先前同其他聯盟成員商定的降臨計劃,並將自身的態度歸咎於露西亞的人類教徒——我是說,神聖光輝議會。不論代行者閣下如何回應,這樁事大約是無法挽回了。”
“這裏麵一定有特別的原因。”蒂卡波說,“或許代行者做出了一些不那麽可靠的事,比如護送瑪格達萊娜女士回到總部,導致她暴露在惡魔眼中。”
“可能代行者得罪了她。”妮慕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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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誠實的大塊頭。“總之,促成一件事的原因往往會有很多。”尤利爾緩和氣氛,“不是一一分析的時候。你們接下來怎麽辦?重新采購,還是放棄行程?”
“采購?我們已經錯過了時間!”想必是儀式時機,否則隻要聯盟開口,黑城每年一度的大型集市就要重複開幕了。“太晚了。”
“我更想回家去。”妮慕坦白。
“學派巫師還在遊蕩。”蒂卡波向學徒抱怨,“如果夏妮亞·拉文納斯攪黃了儀式還不肯善罷甘休,我們全都有性命之憂。”
“她還沒走?”
“沒人想空手而歸。”墨綠西塔轉著茶杯蓋,“你必須格外小心,尤利爾。我擔心她是衝你來的。”合理的擔心。
“當地的穿梭站或許能用。”再不濟也會找到私人通道。進入黑城前,他就發覺這裏的人員流動不正常。
“安戈邀請了一位魔文大師同行,據說他能繪製出矩梯。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尤利爾?聯盟總比布列斯塔蒂克要好。”
“我們下一站是落日草原。”霜巨人附和。
“我還有要事在身。”尤利爾提醒,“有關當地的曆史民俗,非得求助於布列斯人不可。”原本他找到了這樣的一位曆史學者。“德拉·辛塞納在哪兒?我還有問題需要請教。”
蒂卡波提起酒壺,為他倒滿杯子。學徒一口喝幹,這回妮慕眼疾手快,用兩根指頭捏起壺頸,給他斟滿。
這時候假裝喝醉大有好處,然而他從未有過醉酒的體驗,學也學不來。尤利爾盯了搖晃的水麵一會兒。“你們送她回去了?”
妮慕躲開眼神,她很難忽視他語氣中的希冀。
“她受傷了?體力不支?你們半路遇上了寂靜學派的爪牙?”
“不!”霜巨人大吼一聲。酒杯震了兩震。“我們順利進入了安全點。”她的聲音弱下來,“我是說,德拉沒有落到巫師手裏。仔細想想,他們找個通靈者幹什麽?”她垂下眉毛。
“辛塞納失蹤了。”蒂卡波告訴他,“安戈接應我們的時候,場麵比較混亂,等我們回過神來,她已經不見了。那黑熊騎士——巴拉布·塔蘭尼塔司,他是伯爵的親戚——向人們發誓,她是自己離開的。”
她逃走了,尤利爾心想,出於背叛者的恐懼?或是迫於寂靜學派的淫威?一切成了謎。倘若她真是個聰明人,比人們見識到的時候聰明得多,那麽我這輩子恐怕不會再見到她了。
“有件事我非告訴你不可。”蒂卡波用輕柔的語氣打斷了他的思考,她與學徒四目相對,眼神卻很小心:“聽我說,尤利爾,德拉小姐她很可能為寂靜學派工作,起碼也有過聯係……我知道你或許難以接受,但這是女王陛下的結論。”
尤利爾忍不住關心證據來源。“西塔女王伊文捷琳大人?”他問,“她知道通靈者和學派的事?”
“事實上,我們聯係上了陛下。但她拒絕穿越矩梯。”冷光西塔還原出當時景況。“所有人都很意外!領隊有製訂過儀式失敗的補救措施,它們都沒派上用場。我的同族都不清楚女王陛下的考量,因此沒人能給我們預警……”
“這既然是聯盟的決策,先前應該征求過她的意見才對。”尤利爾不明白,“怎麽會這時候出差錯?神秘領域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們隻能猜測,這跟代行者有關。”
誓約之卷在手,尤利爾能分辨出這是句謊言。不。或許不是謊言,隻是不是實情。這裏麵涉及到許多秘密,是守誓者聯盟和神聖光輝議會的秘密,他的追根究底讓蒂卡波很為難。她不敢告訴我,我更不該問她。
“安戈正在與萊蒙斯閣下商量。”蒂卡波換了話題,“他們需要解除契約。”
不必說是什麽契約。“問我的話。”霜巨人說,“代行者錯在沒有讓整個聖騎士團護送我們。夏妮亞·拉文納斯和神學家,這兩個女人能夷平整座黑城。”
尤利爾眨眨眼睛。
“你不認為這是可能發生的事嗎,夥計們?”妮慕望著兩人。
“噢,當然不會。”尤利爾趕緊說。他從不會打擊她。“仔細想想,不是沒人幹過這種事。霧之城聖卡洛斯可以現身說法。”
妮慕哈哈大笑,就連蒂卡波臉上也露出笑容,這還是他見到她後的首次。
“但寂靜學派不可能這麽幹。”她給霜巨人解釋,“巫師不是要對秩序宣戰。同樣的,總部難以給予幫助……我們此行必須冒風險,因為這本就是在搶跑。”
“我不明白。你的女王早晚要回來,早一天晚一天,難道寂靜學派真的會拿到更多話語權?他們就不害怕伊文捷琳找他們算賬嗎?”
“伊文捷琳陛下。”蒂卡波瞪她一眼。“閃爍之池降臨後,正是秩序支點與惡魔結社開戰之時。到那時候,想要伸張正義可沒那麽容易。”
“我以為早就開戰了呢。惡魔領主都打上高塔的屬國了。”
“魔靈公主是加瓦什的亡靈,不是惡魔。”提到這個人,蒂卡波似乎忽然想起來一樁事:“戰爭結束了。據說高塔俘虜了她。”
尤利爾恍然大悟。他有消息渠道,但此刻遠在布列斯,高塔信使也聽不到太多細節。難怪黑騎士會出現,否則霍科林的戰爭他們必敗無疑。
“瞧。”他隻能說,“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嘛。”
他們將酒壺喝幹。派侍女來添時,尤利爾注意到走廊盡頭發生了爭吵。其中之一正是宴會的發起人卡加特伯爵,而他對麵的家夥身量很眼熟,他仔細觀察,認出對方是巴拉布·塔蘭尼塔斯,聖騎士的仰慕者、伯爵的窮親戚“黑熊”騎士。他換了身貴族風格的衣裝,打扮地像模像樣,學徒差點沒認出來。
“……這不合規矩!”卡加特伯爵是個高壯的中年人,麵色通紅,脖頸爬滿條條青筋,它們隨他的怒吼而鼓脹。“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巴拉布,這次就這麽算了。別再對我說些蠢話,行不行?”
“他們會受到襲擊,那巫師……”
“法則巫師閣下。”伯爵糾正。他麵無友善之意。“我不追究你的言辭已是開恩。她本就隻是商隊的敵人,不需要你我來擔心。”
“神秘領域發起了獵魔運動,卡加特,守誓者聯盟是議會的盟友。我們不該這麽做。”“黑熊”嚷道,“寂靜學派的人手闖進城來,莫非我們不用找對方要個說法?”
但他的伯爵兄弟毫不動容。
“神秘領域的行動不幹我事。你若要參與,還是先通過聖騎士團的侍從考核再說。我支持你。隨你的便。”他一揮手。“行了,快滾吧。去找你的神秘者老爺去。我告訴你,小子,等真踏入其中,你的貴族身份將一文不值。這幫人壓根不尊重先人,將祖輩榮譽置之不理,遑論知曉他們血脈的傳承了!你會後悔的,我敢保證。”
“不論如何,是這些人挽救了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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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們,我的城市會繁榮百倍。”
“撒謊!”巴拉布惱火地喝道,“你裝什麽傻?大戰在即,商人紛紛逃離黑城,想去發戰爭財,是守誓者聯盟帶來了豐富的流通貨物……”
“……還有危險的敵人。”卡加特告訴他,“我不否認我歡迎過他們。此一時彼一時!在自家門前打仗會發財嗎?嗯?城牆修補、街道重建、人員損失……統統需要花錢,你有能耐付這筆賬嗎?”他逐漸拔高嗓門。“是的,誰會招惹巫師?橫豎我是不幹。我會盛情接待所有客人,向來如此……但到第二天早上,留在我的城堡中享用麵包的隻有聖騎士長閣下。你也不例外!”
“萊蒙斯閣下不可能同意這種事。”
“那正好,我又可以省一份早餐。”伯爵瞥見尤利爾,便撂下這話轉身走開。巴拉布皺眉瞪著他的背影。
“一點不愉快?”學徒在他發現自己前出聲,“和哥哥吵架了?”
“黑熊”猛轉過臉。“尤利爾!”他的語氣十分詫異。“你回來了……?什麽時候……?”
“噢,剛剛的事。”雖說絕大多數人都更在意萊蒙斯,但後者卻專門死盯著自己的同行者不放。我真是沒處說理去。
“他媽的諸神保佑,那幫人說你被法則巫師抓住了。”
“寂靜學派一向很熱情,非邀請我回安托羅斯不可。”尤利爾想打噴嚏,但忍住了。“是的,我知道自己最近多受歡迎。”
巴拉布不好意思地撓頭。他本人也曾是“歡迎”學徒的一員。“我還沒感謝你救我一命呢。”
“你不會也邀請我住一晚吧?”
“去我家還行。”他一聳肩,“這兒就算了。卡加特是個膽小鬼,總擔心學派巫師給他下詛咒。這是有原因的。巫師闖進城時,十字騎士以護衛領主的名義將他扣在了教堂。”
“他受傷了?”莫非學派巫師真敢傷害當地貴族?
“得了,我看他毫發無傷。城衛隊趕到後,十字騎士便放了人。由於當時還有惡魔結社作亂,他們甚至一同護送他回來城堡。”
“真是有驚無險。”
“當地的十字騎士我都很熟悉。”巴拉布咳嗽一聲,“小時候,皇帝不願意讓黑城被神官管束,因為這樣商人們都不敢出門做生意……我父親派人請過一位號稱是疾病退休的聖騎士做教頭,那老殘廢連十二歲少年都打不贏,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於是我們最後不得不去蓋亞教堂找人。”
尤利爾聽了大受震撼。看來黑城的魔幻之處我還未全領教。
“總之,黑城再繁華,也隻是布列斯的偏遠小城,還是正經人口中的罪惡之地……但也不是沒有好處,長住在城裏的人我都熟悉。”
“我聽說黑城是全諾克斯最大的煙草生產地。”
“卡加特的煩惱也由此而來。”巴拉布歎息,“你們的交手確實沒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但他治下的領地可是遭了殃。有人在城外放火,建築受到破壞,宴會開始前,他才打發走十幾個上門稟報損失的小地主。”
“想必守誓者聯盟的使者正在與他商量這些事罷。”尤利爾不敢斷言聯盟商隊會賠償。可能佩欣絲會考慮?但很明顯,儀式失敗後,隊伍的領導權落到了紅光西塔安戈頭上。
甚至於,也許他們都沒想過。不是沒這個可能,神秘生物的思維與凡人不一樣。
“我不關心。反正田地的抽成不送到我的口袋。”他拍了拍胸口,不禁悶哼一聲。“該死!別不信,但之前那身盔甲可是我親手打的。卡加特從不讓我穿著它進城堡。”
“好手藝。”我可沒這能耐。“幹嘛懷疑?老實說,巴拉布,你是我見過最不像貴族的貴族。”
“可能因為我是父親的幼子,他沒財產留給我罷。我的兄弟們——不隻是卡加特——大多拿我當門房的兒子。算了,誰在乎他們的看法?”巴拉布露出笑容,“萊蒙斯閣下給了我機會,要帶我回聖城參加聖騎士的選拔。”
“恭喜你。一條光明之路。”
“我以為我會重新當侍從。”他夢幻地喃喃低語,“成為某個強大聖騎士的侍從官,給他牽馬跑腿之類。或者去教堂受訓誡,直到變成狂信徒。我不是說我不愛女神,但……”他不安地瞄了一眼學徒。
“我完全理解你,巴拉布。”
“老天!你不明白。但願他們不會攆我去看門。”
尤利爾見識過許多神秘生物的門房,而巴拉布·塔蘭尼塔司位列其中實在是屈才。我看就算他們真這麽幹,你也會樂意去的。“總比打掃聖堂的圖書室強。我去過一次,裏麵的書卷堆積成山。”
“黑熊”緊張地笑了笑。
侍女推著酒水走近,直徑鑽進了休息室。尤利爾讓過推車,不料鞋底發出了響亮的摩擦聲。巴拉布如夢初醒。“對了,有人托我給你帶份口信。”
“口信?”
“是那位通靈者小姐。德拉·辛塞納。我不知道原因,我和她不熟。”
“人們說她在混亂中失蹤了。”尤利爾又一次想起那些藍色的信封。這些如今是他再次上當的證明。
“我親眼所見。”巴拉布信誓旦旦地說,“她突然醒來,一個人走向角落。等我回頭去,她就消失了。妮慕小姐說她也看見辛塞納自己站起身。”
事情與學徒預想中有些出入。德拉·辛塞納大搖大擺走出隊伍?她一個人能上哪兒去?難道學派巫師認得她?
“這是怎麽回事?”學徒皺眉。
巴拉布對此並非不知情。“守誓者聯盟的人認定她做了某些,呃,不名譽的事,但沒人有證據。隻是聯盟的儀式失敗了,人們普遍心態糟糕,悄悄離開或是明智之舉。”他踩住地毯邊緣,用鞋底蹂躪一處花紋。“我和她們……不是一路人,恐怕我對商人和神秘支點間任何事都……不算了解。但她透露,我是說,德拉,德拉·辛塞納。在安全屋裏,在臨走前,她透露出一些事,要我轉告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