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我敬你一個，”原武堂三隊成員端著茶杯過來。

    黃雲貴等人知道楚明不喜歡喝酒，所以把名酒換成了名茶。

    楚明含著微笑和一個個老麵孔攀談打招呼，直到所有人都輪流上來轉一圈，老傳統算是結束。

    所有人入座各吃個的，黃雲貴等人和他湊到一起。

    “明哥，武堂統合到一起算是穩定，穩定也有穩定的不好，大家的積極性沒以往高了，”孫源說。

    以往三個隊伍有競爭，隻剩一個隊伍。

    楚明搖頭，“積極性不是靠多個隊伍互相對立實現，而是資源是否壟斷，隻要權益沒壟斷，總有人想要更多，

    一旦壟斷，其他人看不到希望自然就選擇混日子，武堂以後實行軍功製就行。”

    孫源醒悟般點點頭。

    “明哥，”黃雲貴胖乎乎的臉鎖成一團，露出為難的神色，“那個…我說個事，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說唄，”楚明不在意地笑一下，順便夾一塊糖醋裏脊往碗裏放。

    黃雲貴朝周圍望一眼，像是要說悄悄話一般，“之前巡查長斥資百億打造項目，根據我老叔那邊的渠道，我聽說盡是些不賺錢的項目。”

    桌子上其他人盯著麵前的盤子，假裝沒聽見兩人談話。

    畢竟百億不是說拿就拿的，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如果這百億是楚明拿去給其他商人建設公司利滾利，他們舉雙手雙腳支持，因為資善堂是最終分紅地點不說，他們可以安排親戚進這些公司。

    但凡這百億投進去的是賺錢項目，他們都沒意見，可是投到公共建設，哪怕是拿去鋪地都行，好歹能方便物流回本。

    楚明手僵了一瞬，從沈一峰劫富濟貧似的做法來看，他早有預料到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一個熱血青年，跑去建設聯邦，想要為民請命，後來發現蛋糕就那麽大，有人多吃就有人要少吃，上麵吃得多下麵就吃得少。

    沈叔人到晚年，想著瘋狂一把，直接把蛋糕往下一扔，然後請死。

    他心裏長歎一聲。

    王康全迷茫，“建設的項目都是救助陽城老年人和小孩還有殘疾人的，不是做好人好事嗎。”

    張宇航輕咳一聲，夾一筷子梅菜扣肉放進王康全碗裏，示意在場唯一一個老實人少說話。

    那百億可以說是巡查司的資產，是全體的財富，現在拿去整虧本生意，大家沒意見才怪，也隻有王康全會覺得是好事。

    楚明略感頭疼，畢竟人心是靠利益聚攏而來，天下熙攘，皆為利往。

    他聽說沈一峰不僅拿巡查司前段時間查公司查公差弄來的錢，他還想辦法克扣了上繳京都的稅銀。

    林正剛還和他鬧過矛盾。

    王康全正在和人爭論，“武者不該鋤強扶弱嗎。”

    “白花花的銀子全撒給窮人，浪費啊。”

    “給誰不是給。”

    “惠民有什麽錯。”

    “我也是民，不如先惠我。”

    爭吵聲愈發激烈。

    “巡查司一個月工資就那麽點，我們跟著明哥當然無所謂，但是下麵人呢，為這點錢玩命啊?

    巡查員可都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掙錢。”

    王康全還準備說從小受到的教育，教他們要如何如何。

    楚明開口了，所有人不約而同噤聲。

    他哪還不明白，在場的人都是在替家裏長輩傳話，正好瞅準他當武堂總教頭這個時間點。

    武堂總教頭名義上歸巡查長管，實際上擁有的是實權，是武力，一個職位的含金量是要看他影響力的，其他城市基本都是巡查長討好武堂總教頭。

    隻不過林正剛在這方麵比較固守，不然以他的能力，哪怕是省刺史長的麵子都不用給，京城以外的地方沒人能指揮動他。

    “巡查長開春後會卸任，”楚明把上麵內定的事告訴眾人。

    聽到這個消息，大多數人麵色一喜，以武堂的凝聚力，即使有新任巡查長上位，也不過是鐵打的巡查司流水的巡查長。

    就武堂現狀而言，楚明一句話就能架空新任巡查長，陽城便是他們說了算。

    “為什麽，”王康全不理解。

    楚明搖搖頭，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別說了，吃飯吧，今晚畢竟是升功宴。”

    其他人歡歡喜喜吃著晚宴。

    楚明心裏有點後悔坐這個位置，估計是林叔把他推上來的，讓他去應付這群人。

    晚宴結束，楚明謝絕其他人開車送他回去。

    夜晚，城市中白日喧囂墜入寂靜，路燈散發著黯淡的光，飛蟲徒勞地撞擊著燈罩。

    他走在人來人往的冰冷大街上，偶爾瞧見冷風吹過，那綠化帶裏焉頭焉腦的植物更顯蕭瑟。

    他坐在路邊寒意十足的木凳上，這木凳也是沈叔投資的公共服務項目裏的一種。

    原本以為扳倒盧啟盛萬事大吉，沒想到舊的矛盾剛走，新的矛盾又出現了。

    “今天是你升官的日子，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許鈴蘭問。

    楚明一愣，堪堪回過頭，望著旁邊倔強的小姑娘，她一路上默默跟著自己。

    說來奇怪，常言道升官發財雞犬升天，在陽城這塊地，他是要職位有職位，要錢財有錢財，其他人一個勁推他當話事人，他還覺得傷感，真是夠擰巴的。

    他在心裏自嘲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幹什麽，我又不是小孩子，”許鈴蘭語氣不滿，但沒任何動作。

    楚明望著她單純的樣子笑了笑，“趕緊回去吧，快入夜了。”

    “行，那你也要早點回家，”許鈴蘭在他再三勸解後離開，時不時回頭窺一眼。

    楚明拍拍腿回家，不再想巡查司的雜事，他想起一句傳世經典，在手機上創建一個文件夾，命名——後人的智慧。

    他哼著小曲走回家，反正他是武者，動則數百年壽命，靜看後人瞎鼓搗不好嗎，如何提升實力才是他該考慮的事。

    回到家，他開始練拳，今天因為各種事耽誤，原本的修行落下了，他讓氣血按照真功的運轉路線走兩遍，武學熟練度又提高一點。

    看著肉眼可見的進步速度，他的心忽然又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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